會怎麼樣?

聽到尤里安訥訥的發問,一貫不怎麼愛笑的卡爾薩斯竟然有一種迫切想發笑的衝動,

一群半大的孩子,手裡握著一枚黃橙橙的金幣,走在街道上,

而這個街道,又‘恰好’似的有著三不管的‘美稱’,會發生什麼真的還需要說麼?

有一瞬間,卡爾薩斯很想將這些話一股腦的甩出來,甚至是用譏諷的口氣還是用冰冷的口吻來說,他都有在腦中想過清楚,

可話到了嘴邊,看著尤里安臉上的茫然與渴望,他卻突然有些說不出口來了。

如果現在站在他面前的是另一個人,那麼卡爾薩斯或許不會有什麼猶豫,

可偏偏這個人是尤里安,是一個...好人,只不過有些天真罷了。

沉默了許久,卡爾薩斯還是沒能將十幾秒前腦中模擬好的表情擺出來,深吸一口氣,又輕輕吐出,感受著左心房平穩的跳動聲,開口問出了一個問題:

“你覺得,那些拿了金幣的孩子,他們...會怎樣?”

“恩?”

對於卡爾薩斯的提問,尤里安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可卡爾薩斯心中本也沒有指望太多,

“會在捱上一頓揍之後,被那些比他們大一些的孩子把金幣搶走.”

微微嘆了口氣,卡爾薩斯平靜的說道:

“運氣好的,或許只是挨一頓揍就算了。

如果運氣不好、或是執拗不願撒手的,就算是被人一把推進水池陰溝裡凍傷凍死,我也半點不覺得奇怪.”

“怎麼會...”

‘!!!’尤里安下意識的要開口否認,可話剛脫口,他就猛地愣住了,

尤里安又再一次想起了那些從始至終不願意接受金幣的孩子,魔法感知清楚的映出他們的臉,那是一張張寫滿了熱切的臉。

那說明,那些孩子對於圓滾滾黃橙橙的東西也是打心底裡渴望的。

一枚金幣在尤里安的手裡或許真的不算什麼,

他常年在外執行各種作戰任務一切都由他經過的軍隊兵團負擔,幾乎沒有多少用到錢的地方,

唯一的那一次花錢,也不過是為卡特琳娜買了一串玉石手鍊,除此之外,他上一次花錢,幾乎都可以追溯到十二歲之前還沒離開伊沙農場的時候了!

尤里安清楚記得他偷錢為銳雯買衣服卻捱了老爹暴打的那次,

那件漂亮的花衣服也不過前後幾個銀幣的價值。

一枚諾克薩斯金幣對於一個孩子而言,絕絕對對的是一筆不可忽視的財富。

它的價值,往小了說是一個尋常家庭的餐飯之費,往大了說,也許就是一個原本熬不過冬日的家庭活著見到春日的希望之火。

尤里安自認如果身份互換,面對近乎白送的金幣,他一定按捺不住自己的口水,甚至他覺得即使是小時候的銳雯,也不一定能忍得住金幣的誘惑。

可偏偏那些孩子卻忍住了,而且一直到最後,都沒有向他伸手。

既然並非自己的原因,那...

尤里安眼角微微顫了顫,被一直注視著他的卡爾薩斯清晰捕捉————

“意識到了麼?”

面色平靜如水,卡爾薩斯用不知是譏嘲,還是嘆息的口氣說道:

“這裡是貧民窟,是貴族老爺們口裡的‘混亂之地’,是不朽堡壘人眼中的‘無法地帶’,在這片地方發生的事,只會比我述說的更加殘酷,卻不會有任何的例外.”

“而這也只是個開始.”

“即使是那些更壯一些的孩子,最後能安穩的將金幣拿回家中的也沒有幾個.”

“因為......”

“還會有更強、更壯的人等在他們回家的道路上,然後將他們還沒來得及焐熱的金幣拿走。

如果不想被折斷手腳丟棄在無人的山洞裡等死的話,那麼他們最好的結果,也就只有乖乖的將錢奉上.”

看著猛地咬住了嘴角卻沉默著一言不發的尤里安,卡爾薩斯的聲音就像他的臉上一般,平靜卻能讓尤里安感到一陣徹骨的寒意:“一級一級,一層一層,那些被你分撒出去的錢,最後還是會有‘相聚’的一天,不過...卻是要在某個幫派首領的錢袋子中了.”

“或許某一天,隨著紅燈的亮起,它們會變成那些女郎的賞賜,”

“但不管怎麼說,與這些孩子都不會有半點的關係了.”

“我去找他們!”

卡爾薩斯話音剛落,尤里安就一把按在了腰間的匕首上,要去找那些大佬們要個‘說法’。

可卡爾薩斯的一句話,卻讓他的雙腿再也邁不出第二步了————“有用麼?”

“在貧民窟這片地方,他們是無人敢惹的惡霸,可放眼不朽堡壘卻完全不值一提。

帝國若是有心,甚至都無需派兵清剿,一句話就可以讓他們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

看了眼眼底火光暗藏的尤里安,卡爾薩斯輕輕搖了搖頭,道:

“但自打有了貧民窟以來,這些惡霸卻從未真正消失過。

即使一些人死了,也立刻會有另外的人頂上,就像那些金幣一樣,一級一級,有不知多少人的眼睛在暗角里盯著他們的位置,隨時等待變成他們的時機.”

“那...我該怎麼...辦...?”

磕磕絆絆的說出這句話,這一刻,尤里安心裡堆滿了複雜的滋味。

或許是因為出生在伊沙農場這種偏遠地方的緣故,或許是因為他那對兒嚴父慈母的看護,又或者是常年呆在軍旅中的原因。

這麼多年來尤里安鮮少經歷過這種事兒————即使他已經二十有二,在許多尋常家庭中,早已是分家獨立、子女成群的年齡。

如果是討論如何殺人,或是如何完美執行一次潛入任務的問題上,他或許能與你嘮上個三天三夜也不帶重樣,

可在這些略顯陰暗的事情上,他卻遠不如卡爾薩斯見得多、看的透。

出生在貧民窟的卡爾薩斯雖然看起來手無縛雞,可卻比得上一柄最鋒銳的利刃。

兩次接觸,就割裂了尤里安的防護,讓黑暗隨著鮮血湧出,

在這份‘真實的黑暗’下,尤里安羸弱得不堪一擊,只能用一句“對不起,”述說心裡的沮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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