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水,重重紗幔內,宮中,男人身上只披一件輕柔的白色寢衣,肌肉結實,沒有一絲贅肉。

他坐起身來,眼中的冷意越來越濃。

帳子四角懸掛著銀絲薰球,散發著淡淡的悠香。

男人抬手,抽出綰在髮髻上的金簪,青絲如瀑布般散落而下。

他的手按住金簪上的兩條蓮花,蓮花從中間分開,兩顆如同紅豆的藥丸從滑落出來,落在男人瑩白如玉的手掌上,悽豔絕美。

男人手指輕彈,兩顆紅豆分別彈進兩隻銀絲薰球裡,男人又從金簪裡倒出一顆黑色的丹藥,含進自己口中。

男人將金簪合上,兩朵蓮花重又併攏,嚴絲合縫。

恰好,男人的名字裡也有一個“蓮”字,青蓮公子,有人說他瀟灑倜儻宛如古時的李青蓮,所以才得“青蓮”二字,實際上那只是別人的猜測而已。

兩顆丹藥混合著薰香,帳內香氣更濃,床頭八角宮燈照的一室暖色。

遠處似有更鼓傳來,青蓮公子無動於衷,似是什麼也沒有聽到,昏黃的燈光下,他如同一尊羊脂玉像,美麗高貴流光溢彩。

夜色寂寂,深宮沉沉,只有紗幔裡的香氣更加濃郁,更加芬芳。

稍頃,什麼聲音也沒有了,一片死寂。

青蓮公子起身下床,撩起紗幔。

如他所料,值夜侍候的兩名內侍都已人事不知,沉沉睡去。

青蓮公子走到琉璃窗前,門外兩名內侍僵立著,低垂著頭,顯然是在打瞌睡,遠處,侍衛走來走去,鎧甲在月光下閃閃發光。

青蓮公子推開門,走了出去。

守在門外的內侍嚇了一跳,睡意全無:“公子,您這是去哪兒......”青蓮公子慵懶一笑,打個哈欠:“這屋裡的床睡著不舒服,我在廊下站一會兒,舒展舒展筋骨.”

說完,他果然哪裡也沒有去,就在廊下站著,寒冬已至,內侍怕他凍著,連忙拿了大毛衣裳給他披上,那是今上賞的,據說也是青蓮公子自己看中的,上好的黑狐皮,毛髮得極好。

青蓮公子看了內侍一眼,溫聲說道:“你叫什麼名字,明兒我讓陛下賞你.”

“奴婢連兒.”

“蓮兒?真巧,你的名字裡也有一個蓮字.”

“奴婢不敢.”

“如此月夜,若是有一碗酥酪,上面撒上葡萄乾,那就好了.”

“奴婢這就去御膳房.”

連兒瘦弱的身影消失在一排漢白玉欄干的盡頭,青蓮公子勾唇一笑,身形快如閃電,向著無盡的黑夜疾馳而去,穿著黑狐鬥笑的身影瞬間與這黑夜融為一體。

夜未央。

......次日,皇帝又沒有早朝。

身為首輔的毛元玖聽完幾個大臣的奏稟,便宣佈退朝了。

像往常一樣,毛元玖和蕭長敦各帶著自己的人,各回各家開小會去了。

蕭長敦的轎子剛剛出了宮前街,一個小廝就飛奔著追了上來,隔著轎簾稟道:“國公爺,前邊剛剛散朝,萬歲爺就讓人去宣安昌侯進宮了.”

蕭長敦閉著眼睛,聞言,連眼皮都沒有抬,問道:“李冠中的病好了?”

“沒呢,昨兒太醫還去過安昌侯府,安昌侯的病不但沒好,還比以前更嚴重了.”

小廝說道。

蕭長敦問道:“更嚴重了?前陣子他不是屙肚子嗎?這有十幾天了吧,還沒好?”

屙肚子屙了十幾天,這人還能活著也是奇蹟。

小廝忙道:“屙肚子是好了,安昌侯又犯了頭疾,頭疼得睜不開眼,只能在炕上躺著.”

蕭長敦點點頭,這安昌侯可真是不幸啊,才四十出頭就百病纏身,也不知道下次太醫登門時,他又會染上什麼病。

“萬歲爺不知道他病得更重了?”

蕭長敦問道。

小廝道:“宮裡傳出來的話,說是昨兒萬歲爺召了戲班子進宮唱戲,這會兒還在呢.”

原來如此,蕭長敦嘆了口氣,對小廝說道:“你還守在宮門外,等到安昌侯出來,去探探訊息.”

“是!”

小廝轉身跑開。

......安昌侯李冠中是被兩名內侍攙扶著進宮的,看到皇帝,他掙扎著跪倒在地。

看著匍匐在腳下的李冠中,崇文帝說不出的心安。

他喜歡這種感覺,只有這個時候,他才覺得自己是至尊無上的皇帝。

而每次在朝堂上,那些大臣雖然也是三跪九叩,但是旁邊有蕭長敦和毛元玖,他都會下意識地望向自己身後,雖然那裡早就沒有了那道珠簾,可是他卻仍然覺得,那裡有人在看著他,就如同從小到大每一次上朝,太皇太后從珠簾後看過來的感覺。

還是現在這樣最好,腳下是他的臣子,這裡是他的後宮。

“免禮平身,李愛卿,你的病還沒有見好嗎?”

崇文帝關切地問道。

李冠中顫微微地爬起來,如同一個命不久矣的老人,兩名內侍連忙扶他坐下,聽到皇帝問話,他忙道:“快好了,就快好了,臣就快能回來為陛下效力了.”

崇文帝卻覺得李冠中這副樣子,怕是這輩子都不能活著回來了。

他想起老安昌侯老當益壯,這會兒還在和楊勤打仗,怎麼當兒子的就這麼不中用呢。

至於老安昌侯李永基出兵是對是錯,崇文帝沒有深想,毛元玖一派佔上風時,他就覺得燕北郡王和李永基做得都對,赤膽忠心;蕭長敦一派佔上風時,他又覺得燕北郡王和李永基是無旨出兵,即使出發點是好的,可也有罪,該罰。

所以,到了現在,這兩派爭得你死我活,崇文帝也漸漸地不知道誰對誰錯了。

他懶得去想這些,今天傳召李冠中,是有比打仗更重要的事情。

“李卿家啊,朕這幾日也是夜不能寐,噩夢連連,想來不出幾日,也和李卿家一樣,病體支離了.”

崇文帝說著,用衣袖輕拭眼角,他的眼睛立刻就紅了,隱隱還有淚光。

李冠中大驚失色,從椅子上跌了下來,趴在地上,伸出拳頭捶著地上的金磚,只是這一下把拳頭捶得疼了,他飛快地把拳頭揣進衣袖......“陛下啊,您萬萬不可啊,臣願意替您受苦,替您得病,臣這一把老骨頭......”“不不不,李卿家,你快快起來,唉,朕這是嚇得啊,朕怕啊!”

李冠中抹一把眼睛,抬起頭來,問道:“陛下,有飛魚衛在,您不用怕.”

“是啊,朕有飛魚衛,朕何懼之有?朕今天叫李愛卿來,就是想讓李愛卿給朕增加一位能在內宮行走的帶刀侍衛.”

李冠中眨眨眼睛,又眨眨眼睛,他好像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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