滅燈師太包紮好最後一個傷者,緩步走出山洞。

她走了整整一天,到了深夜才回到她和啞娘子住的地方。

啞娘子應是不會回來了吧。

只是出乎滅燈師太的意料,夜空之下,啞娘子盤膝坐在洞外的青石上,掌心朝天,正在打坐。

“阿彌陀佛.”

滅燈師太唸了一句佛號。

啞娘子緩緩睜開雙目,一雙晶亮的眸子璀璨如夜空星斗。

“大師,您回來了.”

啞娘子起身,恭敬施禮。

山洞裡有飯有菜,都是啞娘子做的。

吃完飯,滅燈師太問道:“你明日要走嗎?”

啞娘子點點頭:“明天我就走了,不知何時才能見到大師了.”

這一次她回來,除了給徐世基一個交待,還有就是向滅燈師太告別。

“若是有緣,總能見到.”

滅燈師太微笑說道。

“那我們一定還能見到,大師與我本就是有緣人.”

啞娘子說道。

滅燈師太端詳著她,忽然說道:“你不應是孤獨之人.”

滅燈師太猶還記得,女子剛剛恢復神志時,曾經讓自己給她的孩子唸經超度。

子女亡故,這是孤苦之命。

而她在這女子臉上,卻沒有看到這些,這女子雖然不是福厚之人,可是卻不應該連兒女也沒有。

啞娘子悽然一笑,道:“我生來便不知父母何人,出嫁又不知夫君何人,孩子死了不知害死他們的是何人,十餘年裡,我甚至不知自己是何人。

大師,我這樣的人難道還不是狐獨之人嗎?”

滅燈師太一時無語,她一個人呆久了,不擅言辭,更不會像那些大寺院裡的僧尼一般用佛法渡人。

滅燈師太轉身走到一塊石頭後面,很快,她取出一隻匣子。

“這裡是各種藥,有治傷的還有補氣的,你帶上吧.”

滅燈師太說道。

啞娘子鄭重謝過,滅燈師太盤膝而坐,她也坐到滅燈師太身邊,就這樣,兩個人一言不發坐到了天亮。

陽光透過參差的樹木,把洞口照得一片明亮。

滅燈師太緩緩睜開雙眼,那女子卻不知何時已經走了。

滅燈師太雙手合什,卻沒有頌經,不知為何,她總覺得與這女子的緣法不僅與此,就如同她在山寺裡初見啞娘子時,心頭閃過的那抹亮光。

滅燈師太不知道啞娘子去了何方,正如她不知道啞娘子是從哪裡來。

清晨,巡山兵士前來稟告,那個女子正在出山。

青石山陡峭難行,易守難攻,無論進來還是出去都不容易,何況徐世基在山中佈下無數陷阱和暗哨,想要攔截那個女子易如反掌。

徐世基眉頭微動,他的腦海裡浮現出那抹紅衣倩影,那女子竟連一日也不肯多留,在山外,有什麼樣的人或事令她如此牽掛?那女子究竟是誰?她從何處來,又要去往何方?“放她去吧.”

徐世基揮揮手,淡淡地說道。

就在他的手揮落的一瞬之間,他忽然想起了一個人。

那一年那個晚上,一個小女娃站在他的面前。

她給他指出了一條路,連同這個山洞。

徐世基笑著搖搖頭,在山裡多年,他一定是老了,否則怎會忽然想起那個小女娃了呢?那個孩子應該長大了吧。

對他而言,那是一段慘痛的經歷,只是他沒有想到,那段經歷的轉折點卻是在一個小女娃身上。

“將軍,您怎麼了?”

親信問道。

徐世基仰頭,有一絲亮光從洞頂透進來,明亮得讓人睜不開眼睛。

徐世基微微眯起雙眼,輕聲說道:“我們或許到了該走出去的時候了.”

多年前,那個小女娃的出現改變了他將死的命運;多年之後,一個女子出現在他的面前,女子說要去綁了皇帝,結果便真的綁走了皇帝,大齊朝堂迎來新主,這改天換地的大事,便是在他的這座山洞裡開始的。

冥冥中似有天意,一小一大兩個女子,改變著他的命運軌跡。

小的那個出現時,他從明到暗;現在,大的那個出現了,是否便到了從暗到明的時候呢?徐世基心中如萬馬奔騰,他抬步向外走去。

洞中有暗河,河中有小筏,徐世基躍到筏上,竹筏緩緩向洞外駛去。

洞外是山林,洞外有奇石,洞外有廣袤藍天,洞外有無垠大地,洞外有他的五千兄弟,洞外有他們的未知人生.徐世基在山間漫步,他走著想著,他沒有停留,從朝霞滿天走到日暮西山,他不知不覺走到了滅燈師太住的山洞。

山洞裡空空如也,一個小兵走過來,說道:“下午時分,滅燈大師也走了,我們還沒有來得及向您彙報.”

徐世基點點頭,他還是第一次走進這座山洞。

洞裡有淡淡的檀香味道,除此以外,沒有一絲一毫有人住過的痕跡。

一個來去如風的尼姑,一個同樣來去如風的女人。

......夏日的官道上,太陽火辣辣地烤著大地,來來往往的乘客揮汗如雨,馬兒、騾子、毛驢,個個打著蔫兒,跑起來也是垂頭喪氣,沒有精神。

“小姐,怎麼越往東走天越熱啊,這說不過去啊,北方比南方還要熱.”

芳菲手裡的小手絹已經被汗浸溼了,原本灑在上面的茉莉花香早就沒有了,只留下濃濃的汗味兒。

沈彤額頭上也有一層薄薄的細汗,她道:“你在南邊才過了幾年?或許也很熱呢.”

芳菲想了想,小姐說的也對啊,她離開南邊時只有八、九歲,說真的,該忘的不該忘的,她全都忘得差不多了,至今為止,記得最清楚的,也就是遇到小姐以後的那些事了。

“小姐,早知道我就找藍師傅要個能不出汗的方子了.”

芳菲已經跟著藍師傅學了很多東西了,她早就是百卉堂的二師傅了。

“不出汗的方子?”

沈彤好奇,還能讓人不出汗?“就是抹到臉上,要麼不出汗,要麼出的汗也是香的.”

芳菲一臉嚮往。

沈彤哼了一聲,原來是這丫頭自己想向出來的。

正在這時,韓無忌催馬上來,道:“沈姑娘,我剛剛打聽過了,前面五里有客棧,如果不在那裡投宿,就要再走四十多里才有下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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