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清道人住在王府的側院裡。

秦王府是按親王的儀制建造的,原本就很大,後來又在王府一側建了側院,側院是專為帶著家眷的官員和門客住的,平日裡有府衛巡邏,王府裡還派了雜役和老媽子過來,給官員們省下了一大筆費用。

住的人多了,也就有些擁擠,有些官員帶著家眷搬出來,但大多數還是留在這裡,畢竟沒有什麼地方比這裡更安全,也更省錢。

一清道人只有師徒二人,他們住的院子不大,但是很清淨。

一清道人在眾多僕從裡挑了一個婆子和兩個七八歲的小僮過來服侍,婆子老實,小僮懵懂。

一清道人回來的時候,遠遠就看到有人撐著傘在大門口站著。

待到走近,他才看清,那是朗月。

回到屋裡,一碗熱騰騰的薑湯下肚,又洗了個熱水澡,一清道人才緩過勁來。

朗月問道:“您去書院街了?”

一清道人眉頭微蹙,他下意識地去看朗月,小小道童,眉清目朗,宛若傳說裡的仙童一般。

“為何要這樣問?”

他問道。

面對一清道人的審視,朗月的神情反而堅定起來:“師傅不要去,以後也不要,今天您在王爺面前說的那番話,惹被人深究起來會對我不利,我知道您是為了我好,可是我不需要這種好.”

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好,應該是雙向的,如果其中一方不需要,那麼這種好很可能就會成為雙刃劍。

朗月說完就轉身出去了。

院子裡,雨還在下,春天的雨就是這樣,要麼不下,下了就沒完沒了。

朗月站在廊下,看著雨水從屋簷下滴落,他長長地撥出一口氣。

沈彤?你要活著長大,只有你活著,我才能活著。

但是我不想看到你,永遠也不想。

一清道人病了。

所以當他再次站到秦王面前時,已是三天之後了。

過期的事就像發黴的水果一樣,沒有人水果是怎麼發黴的,扔掉便是。

因此,周錚沒有等來一清道人的告狀,他有些遺憾。

那天他和蕭韌打賭,如果一清道人告狀,蕭韌要在天香樓擺一桌,可如果一清道人沒有告狀,擺酒席的就是他。

恰好宜寧的書信來了,信有兩封,一封是給秦王的,一封是給他的。

宜寧在信裡說她到的那天,樊幗英率三千兵馬在榆林城外迎接,京城來的太監們看到盔明甲亮的兵馬,嚇得不敢前行。

原本她是要住進普渡寺的,可是太皇太后要在普渡寺建什麼慈安堂,這反而幫了她,她不用住在普渡寺裡,轉而住到了樊家。

宮裡來的太監無論如何也不能跟到樊家,樊幗英則派了人在普渡寺督促太監們修建慈安堂,明是督促,實際上則是把那些人看管了起來。

最重要的,榆林很大,很繁華,宜寧表示很喜歡,她整整一天都在逛街,買買買。

信的最後,宜寧把給兄長寫信的真實目的表露無疑,她要錢!儘管如此,周錚還是很高興。

他讓人去請蕭韌,連同蔣修傑岳陽幾個,大家一起熱鬧熱鬧。

可是派去清水巷的人回來說,蕭韌不在。

蕭韌去找沈彤了。

今天秦王找過他,問起沈彤母親的一些事,不是大事,只是家長裡短。

“若是讓你去榆林陪在宜寧身邊,你可願意?”

蕭韌問道。

沈彤反問:“秦王身邊那個道士的提議?”

“你如何得知?”

蕭韌好奇。

“有人說過,小孩子是能分出善意惡意的,這是本能,因為孩子單純,只憑本能,而不會受假意營造的一團和氣所影響”,沈彤頓了頓,非常肯定地說道,“我是小孩子,這是我的本能.”

還能這樣解釋?“那你覺得我呢?”

話一出口,蕭韌後悔了,她是小孩子,他又不是,他居然把小孩子的話當真了。

“你和別人不一樣......我可能上輩子就認識你.”

沈彤報以一個大大的笑臉,小孩子嘛,要多笑笑。

瞧瞧,連上輩子的話都說出來了,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他可不能被她也帶成小孩子,所以不要再繼續這個話題,言歸正傳吧。

“你如果不想去,我來想辦法.”

蕭韌說完又後悔了,他來想辦法?這臭丫頭的辦法難道比他少嗎?所以說以後還是少和她見面吧,改成寫信也不錯,還能練練字。

“誰說我不想去的?我想去.”

沈彤笑意盈盈,不像是在說反話。

“想去?那你娘呢?”

沈彤千辛萬苦才找到她娘,蕭韌可以肯定,若不是為了她娘,沈彤可能也不會來西安。

“我娘留在西安我很放心,普天之下,沒有任何地方比西安更讓我放心的了.”

沈彤快樂地說道。

蕭韌立刻明白了,是啊,王爺之所以對遺詔之事隻字不提,那是因為沈氏母女就在西安,在他的手心裡。

與其強硬地把遺詔要過來,還不如對她們善意相待,她們主動把遺詔交出來,或者不交出來,全都無妨,因為那遺詔別人也得不到。

遺詔在沈氏母女手裡是禍,她們卻又捨不得丟棄,因為一旦沒有了遺詔,她們就沒有了最後的依仗。

所以秦王不急不緩,對沈氏母女既不盛情,也不冷落,何況沈彤又是以那種方式走到他的面前,在這裡,他是主,沈氏母女是客,沈彤在與不在,黃氏都會過得很好。

換個角度,秦王之所以還要向蕭韌問起沈氏母女的事情,那是因為他還無法號令沈彤。

對於當權者而言,越是在他面前從容不迫,進退自如,他越是會把你與其他人區別對待。

沈彤的這步棋走得很正,也很妙。

但是蕭韌忽然想到了另一種可能。

不能怪他會多想,因為他見過真正的沈彤。

真正的沈彤不是街坊鄰居眼裡笑容軟軟的小女娃,也不是很多人心裡的小妖怪,她是那個在護國公府裡棄他而去的小壞蛋!“宜寧什麼也不知道,你不要拿她做人質.”

蕭韌說道。

沈彤離開,黃氏便是秦王手裡的人質,而同時,宜寧也同樣是人質,她的生死全在沈彤一念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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