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周錚從邊關回來了,他去了三個月,回到西安見過秦王交了差事,就讓人在天香樓訂了酒席,請蕭韌、岳陽、蔣修傑,連同另外幾個從小在一起玩的鐵哥們過來一聚。

以周錚的身份,他說要請客,就是天塌下來,被請的人也會來,更別說這些人都是他的好朋友。

沒想到別人都來了,蕭韌卻沒有來,去請人的內侍說道:“七少出去遛狗,還沒回來呢.”

聞言,岳陽直接把嘴裡的茶水噴了出來,坐在一旁的蔣修傑顧不上罵他,吃驚地問那內侍:“你是不是聽錯了啊,七少遛狗?是狗遛他吧?”

岳陽一邊抹著濺上茶水的衣襟,一邊笑:“狗遛他,他也不敢跟著狗走啊.”

周錚沉下臉來,斥道:“你們胡說什麼.”

眾人連忙擺出一副正經臉,齊齊望向周錚。

周錚無奈,只好親自問那名內侍:“他府裡的人真是這樣說的?有沒有說他去哪裡遛狗,難道還趕不回來吃飯嗎?”

眾人這時才反應過來,是啊,只聽說遛馬要去遠處,一時半會趕不回來,什麼時候遛狗也這樣了?除非他是圍著西安城遛一圈兒,可是也不至於連飯也不吃了吧?再說,圍著西安城遛一圈兒,他不累,狗也走不動了。

內侍搖頭:“奴婢也是這樣問的,府裡的人說,七少是和沈姑娘一起去的,走的時候小栗子帶了一堆吃的喝的,顯然是不回來吃飯了.”

噗!眾人恍然大悟,難怪他敢遛狗了,原來是有人保護他,不對,是有人給他壯膽兒。

蔣修傑長嘆一聲,岳陽問他:“你嘆什麼氣?”

蔣修傑道:“我若是能認識一位像沈姑娘這樣的女子,別說遛狗,遛獅子遛老虎我也敢.”

岳陽挖苦他:“說的好像你不認識沈姑娘似的.”

是啊,當然認識了,他們差不多是和七少一起認識的沈姑娘,可是......可是他們不如七少膽子大,七少膽子多大啊,連沈姑娘都敢宵想,他們就不敢想,在發現七少心悅沈姑娘之前,他們甚至都沒把沈姑娘當成小姑娘......此時的蕭韌的的確確是和沈彤在一起,不過不是去遛狗,而是去打獵。

帶著那兩隻被他取名叫一柴和二柴的兩隻狗,一起去打獵。

他本來是想給狗取名大柴和小柴的,可是小柴的名字被另一隻狗佔用了,所以他只能用一柴和二柴了。

沈彤聽到這兩隻狗的名字後,怔了怔,然後笑彎了腰。

火兒很興奮,它沒把今天的行程當成打獵,而是當做與追風的比試,因此,即使看到獵物,沈彤讓它停下,它也是勇往直前向前衝,獵物被驚得逃走,火兒開心嘶鳴。

沈彤無可奈何,大當日下來,獵物大多都是蕭韌打的。

小栗子和大餅早就在空地上架起火堆,小栗子是烤肉的行家,韓無忌也會烤肉,他們兩個忙忙碌碌,大餅則在一旁給芳菲和煙翠、小妹講笑話,把三個小姑娘逗得格格直笑。

追風在吃草,火兒像個孩子似的,蹦蹦跳跳,也不知道它開心個啥。

遠處,蕭韌對沈彤說道:“樊姑姑讓人把阿少的畫像給人看了,暫時還沒有找到見過他的人.”

沈彤道:“不急,這件事肯定不好查,那時他還小,過了好幾年,相貌上也有變化了,再說,誰會留意一個小孩子呢.”

蕭韌道:“我和他說過幾次話,他確是漢人無疑.”

雖然韃子乍看時,五官與漢人相仿,但是仔細端詳,還是有區別的。

即使韃子穿上漢人的衣裳,還是能看出來的,那是從骨子裡透出來的。

阿少給蕭韌的感覺卻不是這樣。

“阿少雖然還是個孩子,可是他的眉宇之間有書卷氣,他和韓無忌的氣質不一樣,韓無忌是飛鷹後人,毋庸置疑,可是阿少卻絕對和他們不是一路人.”

蕭韌說道。

沈彤笑道:“阿少很會讀書,我初時懷疑他是出自書香門第,可是若他真是書香門第的孩子,又有什麼可隱瞞的?我問過他,他對我說他記事起就是和家裡的僕人在一起住,父親在外地做生意,而他那時年紀太小,也不知道家鄉在哪兒,更不知道自己姓什麼,只記得僕人叫他少爺,所以韓無忌和小妹索性叫他阿少.”

蕭韌冷笑:“滴水不漏,我像他這麼大時,就編不出來.”

沈彤哈哈大笑:“阿少讀的書多啊,讀書好的人就是不一樣.”

嗯,她可羨慕讀書好的人呢。

蕭韌又道:“只要不是韃子就好,不過,那些韃子與漢人生下的孩子,也不是一眼就能看出來的,他們和漢人幾乎一樣.”

蕭韌是軍人,他們對一個人的調查,往往就是先從是不是韃子入手,哪怕這個人是小孩子,他也會這樣想。

更何況,無論韓無忌和小妹說的話有多少真的,有多少假的,但是有一個環節卻是不會錯的,那就是,他們遇到阿少的時候,是在韃剌!韃子不是見人就殺,他們會把抓住的人充當奴隸,尤其是女子。

韓無忌找到小妹的時候,小妹就是混在一群被抓來的漢人女子中間。

因為他們那時都是小孩,趁人不備偷偷溜走,後來,他們就遇到了阿少。

近十年以來,儘管韃子時常進犯,但是西秦軍從未丟過一座城池,如他們三人描述中的那樣,遍地都是韃子,漢人只能做奴隸的地方,只能是在韃子境內。

有哪個漢人會把自己的家安在韃子境內,讓自己孩子和僕人住在那裡呢?蕭韌如果不懷疑阿少的身世,那他就太疏忽了。

可是阿少年幼,這件事很難查。

蕭韌想了想,對沈彤說道:“王爺也在查幾個孩子,你猜是誰?”

沈彤怔怔,但她很快就明白了,說道:“是慈安莊的孩子嗎?”

蕭韌點點頭:“這不是秘密,王爺也沒讓刻意隱瞞,只是不讓慈安莊的人知曉而已,包括那幾個孩子.”

“這是好事啊,慈安莊的孩子都是得了王爺恩典的,他們更願意為王爺效力.”

沈彤說道。

蕭韌道:“有一個孩子有問題,和阿少一樣,他的來歷幾乎無從查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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