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大亮,沃野之上,兩支騎兵就像是相互而撞的巨浪,惡狠狠地對撞在了一起,就在碰撞的一瞬間,雙方就各自付出數百名士兵的傷亡,高進忠好不容易逃回本陣,卻看了令他驚駭欲絕的一幕。

只見前方的隋軍騎兵異常兇猛,猶如一把燒熱的快刀切入凝固的牛油裡,他們衝破了高句麗第一站防線之後,大部隊長驅直入,殺得混亂的高句麗軍人嘶馬叫、血肉橫飛。

眼前的一切幾乎沒有什麼能夠阻擋他們,他把這一幕盡收眼底,嚇得臉色發白、渾身冰涼,兩股瑟瑟發抖,他的兒子高延壽上前攙扶住他,大聲說道:“父親,您身為統帥,切莫做此小女兒態!”

大軍作戰在前,主將尚且如此,連當兒子的,都看不下去了。

“隋軍甚是兇悍,我軍不宜硬擋,據營而守才是上上之策,我早就說過、我早就說過……唉,早知如此,我幹嘛要聽松尊的呢?哎,松尊誤國啊!”

高進忠匆匆忙忙接過兒子遞來的馬韁,縱身上馬,絮絮叨叨的說道:“遼水防線有大對盧有鎮守,隋軍絕對拿不下來。

我們北方防線重兵雲集,只需出兵襲擾漠州與遼東郡即可,但是他們非要拉開架勢與隋朝硬拼,實在是不智之極.”

“現在絕不是說這些兒戲話的時候!這是打仗的戰場,是不活則死的戰場,你懂不懂?”

高延壽被不著調的父親氣得火冒三丈,他一把拉住父親,怒吼道:“你作為前軍主將,若是畏戰撤退,等於是把數萬大軍置於隋軍屠刀之下!等於是把北方防線拱手讓人.”

兒子的驟然發怒,將高進忠給鎮住了,他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

高延壽臉色難看的朝著父親拱了拱手,回頭瞥向了前方,只見黑色洪流潮水已經全部壓上來了,他派上去的迎戰的五千名精騎已經接近崩潰了,局勢是相當的危難:“我知道父親擔心什麼,但眼前萬萬不能妄言撤軍,一旦後退,我軍就完了……”

隋軍以逸待勞,不等他們穩住陣腳,就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此時一旦後退,不但前軍全軍覆沒,而且潰兵還會衝散後面的大軍。

真若如此,四萬大軍一個也逃不掉。

“那……那你說應該怎麼辦?”

高進忠已然六神無主,驚恐的向兒子問道。

“別無選擇,唯死而已矣!”

高延壽見無主戰馬四處亂躥;受傷戰馬悲嘶著摔倒,將背上的戰士掀在地上、踩死,最前頭的陣容瞬間崩潰,情況已經危急萬分,頭也不回的向自己的親兵大聲吩咐道:“給我看到大傉薩,若是大旗後退一步,誅爾等三族.”

“是!”

親兵們縱馬上前,將高進忠團團‘保護’住。

高進忠心驚肉跳、麵灰如死。

逆子啊,逆子!

早知如此,就該把他殺掉。

“兒郎們,想想這些年來的憋屈、想想死在遼東平原北部的十多萬大軍、不計其數的子民,都是這些卑鄙的隋軍所賜予我們的.”

高延壽見事態緊急,便奪了父親的指揮大權,他咆哮著說道:“現在拿起你們手中兵器,殺光這些卑鄙隋軍,為無辜死去的兄弟姐妹們報仇!用敵人性命、鮮血來洗刷他們強加給我們的恥辱!”

“殺殺殺!”

再是精銳的軍隊,在面對突如其來的變故之時都難免會陷入混亂;不過高句麗的確是精銳中的精銳,尤其是作為前鋒的軍隊皆是虎狼之輩,他們初始的混亂之後,很快就反應過來,迅速集結成了衝鋒的陣容。

看著自己的袍澤頃刻之間就成了肉泥,一雙雙眼睛已經通紅,隨著高延壽一聲令下,將士們爆發出沖天狂吼,義無反顧的向攻破了防線的隋軍猛撲而去。

“轟隆隆”隨著雙方再次撞擊在一起的聲音傳起,殘肢斷臂漫天飛舞、血柱飆射,剎那間又給這殘酷的戰場抹上一股血腥氣味。

一名名士兵、一具具屍體從馬背上落在地下,隨即被無數戰馬踏成了肉泥。

此番負責作戰的隋軍士兵乃是最強悍的涼州軍,他們五人成群,配合作戰,儼然便是馬背上陌刀陣一般,其中三人用長矛刺殺正面前的敵人、左右兩人長刀迎敵,連環斬向近處的高句麗兵,就像斬瓜切菜一般將敵軍從馬上斬了下來,鮮血大片大片地染色了草地。

殺在最前頭、最顯眼的當屬薛舉無疑,他帶著一支精銳殺進了高句麗隊伍之中,如若猛虎突入羊群,飛舞的馬槊彷彿疾風掃落葉,所過之處人頭翻滾、斷臂橫飛,一道道血霧瀰漫天空。

高句麗士兵被薛舉的神勇嚇得魂飛魄散,紛紛避開;薛舉殺亂了這邊敵軍,又衝入另一邊敵群叢中,頓時慘叫聲響徹天空,四周一下子就變成修羅屠殺場。

僅只一盞茶功夫,便有幾百名高句麗軍士兵被薛舉為首的精銳之師殺死乾淨,在身前身後,到處都是殘缺不全的屍體,連同戰馬也被他們誅殺在地,人血馬肉混在一起,場面異常血腥恐怖。

與他協同作戰的將軍乃是裴行儼,他也帶著一支精銳突入敵群叢中,一馬當先的用長槊跟著戰馬衝刺,血光迸出,長槊刺穿了一名將領的胸膛,將他挑甩下馬,裴行儼發出一聲長嘯,長槊左挑右刺,眨眼之間便將五名敵軍刺於馬下。

他忽然聽見側面有破風之聲傳來,他往馬背上一伏,一支長矛從他背後的鎧甲劃過,帶起了一蓬火星,力量之大之迅猛可見一斑。

裴行儼不加思索的拿起用繩子掛在馬鞍上的錘子向側邊砸去,‘砰’的一聲悶響,偷襲他將領被狠狠地砸下馬來,熱血嘴巴里猛噴而出。

裴行儼看都沒有看對方,他隨手又下錘子,雙手揮動馬槊,在敵群叢中劈打砍刺,打得敵軍血肉橫飛、人頭粉碎。

位於薛舉、裴行儼之後的主將是宇文靜禮次子宇文皛,他與兩人統領之軍組成了一個巨大的鋒矢陣,當他率軍趕到,薛、裴二將已經殺開一條血路,兩邊更是死屍累累,爭雄之心令他熱血沸騰。

“隨我殺!隨我殺!”

宇文皛大吼一聲,帶著遠超二將之和計程車兵殺進敵群,他的武藝在猛將如雲的涼州軍中不算很強,勝過他的猛將很多很多,然而武藝和勇悍息息相關,武藝高強的人未必有決死的勇悍之氣魄,有決死之勇悍的人不一定擁有萬夫莫敵的武藝。

而宇文皛便是一個勇悍氣遠遠超過武藝的人,這類人若是不要命起來,其武藝也跟著暴漲。

此刻他舞動一根狼牙棒,瘋狂的收割著敵軍士兵的人命,帶著尖刺棒頭含有千鈞之力,當他一棒子掄下去,輕甲、重甲都不頂用。

三支軍隊在各自主將的率領下,配合著作戰,殺得高句麗軍士兵哭喊哀嚎,他們所過之地,高句麗士兵望風而逃,這時,身在前方的薛舉已經看到高句麗的帥旗。

他大吼道:“裴行儼,向我匯合,隨我直搗中軍.”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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