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隋軍、慕容兆軍、党項軍步步清剿吐谷渾負隅頑抗的殘餘勢力之時,隋軍大舉進城的訊息,如同瘟疫樣迅速向王宮西北方的富人區擴散。

一個大院的院子之內,三百多名漢家裝束的人也驚惶失措、人心惶惶,他們緊緊握著手中武器,目光看著在臺階前走來走去的“青年”。

此人三旬左右,長得相貌堂堂,他身穿合身的武士服,手握一柄寶劍,一雙眼睛銳利有神,但是眾他不斷徘徊的架勢來看,應當是焦急之極了。

他叫李永,乃是李德武族兄,同時也是隴西李氏派來當李德武的副手。

在這個事關隴西李氏大業的艱鉅任務中,李德武主要負責與慕容伏允接洽,而李永則是主管進入吐谷渾的死士。

一名頭目聽著外面響徹雲霄的嘈雜聲,面帶驚惶之色的向李永說道:“二當家,我們和大當家約定的時間,已過半個晚上。

慕容伏允和大當家此刻怕是已經遭遇不測,我們……”他是李氏旁支子弟,可不是那些麻木不仁、卑微低賤的死士,他不想死在異國他鄉,狠狠地一咬牙,向李永說道:“我們、我們還是先走為上!”

“是啊二當家!”

另一名頭目立刻響應,他也是李氏旁支子弟,此刻急得瞳孔密佈了血絲,口中疾聲喊道:“大當家仁義無雙、胸懷大志,要是他離不開,那也是求仁得仁、重如泰山,死後也能入我族宗廟,享受萬世子孫膜拜。

至於我等,理當趁隋軍尚未徹底掌控全城之際,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若是逗留不去,只怕一人都走不掉,到時候,又有誰向族老們報信?”

李永冷冷的問道:“所以呢?”

“所以我們,所以我們還是先走為妙.”

這名頭目迎著李永惡狠狠的目光,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小。

“走?”

李永吼道:“我他niáng的也想走,但你他niáng的告訴我,我們往哪兒走?”

眾死士:“……”

“哼!”

李永冷哼一聲,向眾人說道:“這片區域不乏漢人、不管大隋商人,我們本來就以商人的名義入城的,現在只需安分守己、等待王師即可。

若是跑出去,只會成為刀下亡魂,都他niáng的給老子鎮定一些.”

說著,李永又叮囑道:“對了,小商販向來都是卑躬屈膝的,如果隋軍闖進來,你們都給我表現出誠惶誠恐,卻又欣喜若狂的感覺,別他niáng的擺出一副與王師拼命的架勢.”

眾死士:“……”

他們只會殺人,這種要求,可難為死他們了。

“都他niáng的聽到沒有?”

李永大聲問道。

“轟隆隆!”

回應李永的卻是一聲巨響,眾人隨聲看來,只見大門和大門兩側的一段夯土牆向外倒了下去,卻是有人在外面用繩索硬生生的把這面牆拽倒了,灰土尚且揚起,一隊隊隋軍士兵便衝了進來。

這些士兵身穿玄甲,宛如一片黑雲逼近,一把把舉起的戰刀,在陽光反射下,流轉著幽冷的寒芒。

李永等人大驚失色,凝眸看去,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外面都是密密麻麻的隋軍士兵。

為首一將外罩黑色披風、內著玄甲,正是楊集的表弟獨孤平雲。

說起來,獨孤平雲也是隴西李氏中的一支,不過他的祖父李屯曾經效力於東魏、北齊,他跟著高歡與北周戰於沙苑之時,齊軍戰敗,李屯成了獨孤信的俘虜,後來配為士伍,在獨孤信家漸漸得到信任,因而賜姓獨孤。

他們這一支變成獨孤姓以後,成為隴氏李氏眼中的不肖子孫、叛徒敗類,並被踢出了族譜。

不過獨孤平雲卻認得李氏子弟那些嫡系子弟、那些活躍分子,此時他一眼就認出臺階上的李永,雙眼頓時為之一亮,大聲說道:“臺階那個名叫李永,是一條大魚;餘者都給我殺了.”

隨著獨孤平雲一聲令下,隋軍士兵立刻扣動連弩的扳機,弓弦回彈的聲音,恍若死亡的喪鐘一般。

弩箭密如飛蝗,射向了密密麻麻的死士叢中。

伴隨著一陣陣怒哼聲、此起彼伏的慘叫聲,死士紛紛倒在地上在地痛哼。

便是想要往裡面逃跑的李永,也讓獨孤平雲一箭射穿了大腿,倒地不起。

獨孤平雲沒有理會那些死士,任由將士們用長矛將他們捅死,自己徑自帶著一支親兵衝到李永面前,令親兵將李永綁成了一隻粽子之後,才笑著說道:“李永啊李永,幸好我來得及時,否則還真給你跑掉了.”

“我告訴你,我根本不認識什麼李永,也不叫什麼李永。

我就一商人,因為兩軍交戰受困伏俟城,回不了國.”

李永不認識獨孤平雲,他忍著痛,朝著獨孤平雲咆哮道:“你擅自對同族下手,我告你.”

“告我?李永你省省吧!”

獨孤平雲冷笑道:“李德武把一切都招了.”

李德武早就被張仲堅一刀捅死了,自然不會招供,但是李德武野心勃勃,企圖逆襲成隴西李氏之首,便對“志同道合”的張仲堅推心置腹。

而張仲堅留給楊集的那個大信封之中,除了默默收集、整理的罪證以外,還有李永等人的落腳點。

當楊集看過之後,第一時間派獨孤平雲來蕩平這個據點,這也算是給予表弟一個立下大功的機會。

獨孤平雲在這場戰役中,本來就立下大功了,如果再逮住通敵賣國的關鍵人物、並找出對方的賣國罪證,升官發財肯定不在話下。

獨孤平雲自然知道表兄的用心用意、好意,他接到命令的第一時間就直奔這個大院,此時逮住了一條大魚,他差點笑死。

“什麼李德武,我根本就不認識!”

李永心頭忽地生出一股不妙的預感。

獨孤平雲身為隴西李氏眼中的不孝子孫,對兩家的姐齲心知肚明,如今看著這個“高貴”的李家子弟落到這步田地,心頭快意非常,嘿嘿的說道:“你們隴西李氏為了陷害衛王,便以出賣軍情的方式,企圖讓涼州軍陷入戰爭泥淖之中,一旦涼州軍出現巨大的傷亡,衛王自然要承擔巨大的罪責。

然而我軍進展太快,導致你們陰謀成空,於是你們又改變計劃,打算解救慕容伏允、慕容順。

準備等我軍退出高原,便扶持他們父子當傀儡、起兵反隋。

若是慕容伏允輸了,那是慕容伏允的事,若是贏了,你們可以從中得到難以想象的巨大回報。

然而非常遺憾的是,我們又快了一步,將慕容伏允和李德武逮了個正著。

而且李德武那個軟蛋,把什麼都招供了,你意不意外、驚不驚喜?”

說到這兒,獨孤平雲冷然道:“向敵人販賣禁物,死罪;向敵人出賣軍情,夷一族;企圖擁立敵方君王為傀儡,夷滅三族,數罪併罰,你說你們隴西李氏又將如何?”

李永驚聞噩耗,如遭雷擊,身形晃了晃,坐到在了地上。

他終於繃不住了,心驚膽戰、氣急敗壞的說道:“夷滅三族,怎麼可能?我們可是隴西李氏啊?你以為楊集敢嗎?”

“大王是不敢夷隴西李氏三夷,可是聖人敢啊!不過以我對大世家大門閥的瞭解,你們李氏家主定然會率先撇清關係,將一切罪責推到你和李德武的身上.”

獨孤平雲看了面色驚懼的李永一眼,笑著說道:“隴西李氏或許沒事,可是你們兩家就慘咯!”

聽了獨孤平雲這一番話,李永頓時面如土色,心頭最後一絲僥倖徹底消失不見。

以他對家族的瞭解,家族定然如同這名將領所說這般,將他們踢出家族、踢出族譜,讓他們出來頂替一切罪責之餘,還能向世人展示李氏“大義滅親”的良好家風。

獨孤平雲也不是白混的,他跟了楊集和楊善會、李靖、郝瑗、凌敬等等陰人這麼多年,也學到很多陰人的本事,他為了讓李永供出更多人、更多事,便一步步的打擊李永的心理防線。

此時見到對方已經面如土色、汗水涔涔,心知目的已經達到,於是就適可而止了。

至於接下來,只要讓李永一個人默默的冷靜即可。

而李永只要一冷靜,考慮和擔心的事情便會紛至沓來;隨著時間的推移,恐懼感也會一步步加大,當他對家族不再抱有希望之後,便會想著自救。

這樣,就能為後續的審問提供巨大的利便。

“把他的嘴巴給我堵死,絕不能給他自殺的機會.”

不待李永分說詢問,獨孤平雲就沉喝一聲,吩咐親兵將李永看守起來。

親兵將李永的嘴巴堵死,將死狗一般的李永拖入堂屋之中。

獨孤平雲沒有理會李永,目光掃了這個富麗堂皇的房子一眼,又向他的副將、族兄獨孤開遠吩咐道:“兄長,這裡是李賊的據點,一定還有許多通敵信件、信物,你給我細細搜查整個院子,一定要把所有罪證給我搜出來,以備大王后續查察.”

獨孤開遠點了點頭道:“將軍放心,只要有罪證,哪怕是掘地三尺,我也會一一搜查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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