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正好是旬休,但是對於一國之君來說,旬休和其他日子沒有區別。

雖然三省六部制、議事堂慢慢步入正軌,但是由於職責和權力的界限還不是那麼明朗,導致各個部門在各司其職、並行不悖之時,還做不到配合默契。

再加上楊廣上到刺史的任命、下至縣令的升遷都要親自過問,接著是核實新官以往政績和品行,然後是斟酌其出身、派系等等……正是因為如此事無鉅細,所以他這個皇帝沒有一天安逸過、享受過。

這不僅是楊廣性情使然,更多還是出於他的驕傲,他覺得只有達到或超越了父親的高度,才能證明父親沒有選擇錯人、才能證明自己是最合格的隋二世,但他的父親是一座極難逾越的豐碑,所以他想要超越父親,就必須投入遠超父親的精力。

正是在這種強爺勝祖的心態、緊張時局鞭策下,楊廣不敢有一天懈怠。

用罷早膳,楊廣又開始在御書房處理政務了。

擺在他案頭的第一份、第二份奏疏,仍舊是彈劾楊集的;第一份是薛胄所寫,無外乎是說楊集血洗大湖區,使偌大大湖區‘白骨露於野,千里無雞鳴’,要求靖楊集治罪,以儆效尤。

楊廣隨便看了下,便扔在了一旁。

他對這種老調重彈的彈劾既不認可、也沒興致;大隋王朝要想成為一個空前絕後的強大帝國,就必須把別人的土地變成自己的土地,但是別人也不答應啊!

那怎麼辦?

殺唄!殺到他們心服口服為止。

楊集既然為大隋開疆拓境,殺點該死的胡人又怎麼了?難道還要等他們喘過氣來,反殺大隋不成?

再說了,楊集上一回殺得更多,可是你們當初為什麼不彈劾?無非就是楊集當時還沒有威脅到你們的利益,如今人家成了氣候,並處處與你們作對,所以都想朕利用朕。

真以為朕是好歹不分的昏君不成?簡直荒謬之極。

第二份奏疏是元壽請願書,他認為楊集權力太重,不利於國家穩定,要求撤除楊集州牧之職,將涼州的級別恢復到刺史、長史、司馬、總管並立的局面,然後分別四人各擔一職。

後面還有百多名關隴系官員大臣聯合署名。

但是議事堂九相和山東系、南方系卻沒有一人簽名。

從這份奏疏,楊廣便敏銳的察覺到關隴貴族忍了這麼久,終於忍不住向楊集動手了;而寒門子弟視楊集為代表,所以某種程度上說,這是關隴貴族向大隋寒門亮劍,最好不管誰勝誰負,山東系和南方系都是獲利的一方,於是盡皆袖手旁觀、坐山觀虎鬥。

楊廣雖然打壓關隴貴族,但是關隴貴族控制了極大一部分軍隊,致使楊廣始終有些投鼠忌器、放不手腳。

另一方面、楊廣對實力僅次於關隴系的山東系也懷有極大的忌憚,首先是因為山東士族以維護和恢復九品中正為己任,是“唯才是舉”、公平競爭的堅決反對者;其次、山東系的影響力主要是在地方,許多地方主官皆是他們的人。

在南方系、寒門系成不了大氣候的情況之下,如果他把關隴貴族打壓太狠,山東系定然一家獨大。

再從山東士族積累的千年實力、名望、影響力、謀算之能,以及他們毫無節操的過往做法來看,一旦他們一家獨大,其危害、其難以對付,遠勝關隴貴族。

所以楊廣未了避免政治勢失去平衡,只好在打壓關隴貴族的同時、又不得不重用關隴貴族。

關隴貴族這次向代表寒門利益的“弱勢”的楊集動手,楊廣便意識到山東系遲早也會入場,並且堅定的站在楊集這一邊。

原因是關隴貴族太過強勢,已經威脅嚴重到了山東系的生存;雖然寒門對他們的危害更深遠,但是寒門的底蘊畢竟太淺了,如果沒有幾十、上百年的積累,根本不足為懼,所以現階段,山東系的首要之敵,還是關隴系。

而南方系這個實力不足,卻又想當老大的老三,估計會坐觀老大、老二兩敗俱傷,然後再在關鍵時刻出來撈好處。

想到這裡,楊廣忍不住微笑起來,如果真是這樣,那必將是他登基以來,最為激烈的一場的政鬥;最好的結果是關隴系和山東系兩敗俱傷;只是楊集曾經所公佈的“犯官名單”,弄得實力強悍的崔氏臭名遠揚,二崔如今對他恨之入骨,他們又怎麼可能同意山東士族入場幫楊集呢?

這著實是件比較傷腦筋之事。

楊廣想了想,便朝侍立下首的宦官問道:“議事堂今日值事官是誰?”

宦官忙道:“回稟聖人,今日的值事官原是裴相,不過他家中有事,便與明日的值事官蕭相調整了;此事,已經報備過.”

議事堂每天由一名相國主持政務,此人也是當天的值事官,為了方便聽皇帝,或是處理突發事件,即使是遇到旬休,也會有一人坐鎮,然後於次日休息。

當然了,如果某個人家中有大事走不開,也能與其他人“換班”,只須事先申請報備即可。

既然流程沒問題,楊廣自然不會說什麼,他想了片刻,忽然心頭一動,吩咐道:“宣蕭相覲見!”

“喏!”

不久,宦官將內史令蕭琮請了進來。

“臣蕭琮參見聖人!”

蕭琮是西梁國的末代皇帝,寬仁大度、博學好文、擅長騎射。

開皇七年受文帝徵召入朝,由於他的叔父蕭巖和弟弟蕭瓛趁機反叛,並且投降了南陳。

於是文帝趁機廢黜西梁國,然後再冊封蕭琮為大隋上柱國、莒國公。

楊廣即位以後,聽信楊集的讒言,心中便有了御“敵國皇帝”為己用的樂趣,於是拜蕭琮為內史令、改封梁國公。

若非陳叔寶死了,恐怕此時也被楊廣封為御用文人之類的。

也是出於此心,所以楊廣希望楊集早點了結吐谷渾,然後再把慕容伏允抓來使用。

而伊吾王、慕容卑這種小雜魚,楊廣都瞧不上。

不過蕭琮本人卻沒有一絲半毫被奴役的羞怒,反而對楊廣的魄力和大氣佩服萬分。

“蕭相平身!”

楊廣將薛胄的彈劾奏疏、元壽的聯名請願書遞給了他,待他看完,問道:“蕭相,你對這份請願書怎麼看?”

“聖人,臣認為這是無稽之談.”

針對沸沸揚揚的彈劾風波,蕭琮和弟弟蕭瑒私底下商議過,兄弟倆都認為是關隴貴族在背後推波助瀾,如今這兩份奏疏證實了他們的猜想。

薛胄的彈劾無關痛癢,但是元壽的請願書則是威力巨大了,這也不禁讓蕭琮想到了楊集和元氏的私人恩怨,仁壽年間的賀若弼案牽涉到了關隴貴族三大派,由於當初是楊堅掌權,所以對勾結步迦可汗的獨孤家法外開恩,僅僅只是拿獨孤陀一支給楊集和群臣交待;竇氏因為參與不深,所以只有前家主竇誼被勒令自殺。

之後,楊堅將一切罪名都歸咎到賀若弼身上,所以兩家就這麼過去,甚至民間都不知道這兩家被處罰了。

但是元氏則是倒足了血黴,他們不僅被處死了一個元巖、即將復起的元胄被判了個永不錄用,家中私藏的武器也被收繳了一乾二淨。

當這些足以讓滅族的武器裝備被搜出、被公諸於眾,元氏為了給楊堅一個交待,只好又犧牲幾十名身在軍中的子弟。

而楊堅為了正國法、殺關隴貴族的威風、給天下臣民交待,又將這幾十人殺的殺、貶的貶。

直接讓元氏在軍中的力量損失了一半以上。

雖然說三大家族的“被迫”入局,是賀若弼本著法不責眾的想法,試圖以整個關隴貴族的力量來逼楊堅讓步,最終使他賀若家也逃過一劫。

但是賀若弼已死、賀若家已滅,而楊集又是最大的獲益者,於是元氏便將這筆血債算到了楊集頭上。

如果元壽現在是公報私仇,那也只是元氏和楊集之事,其他關隴貴族門閥不至於參與進來,可是這份請願書有百多名關隴系官員署名,蕭琮便料到這是整個關隴勢力對楊集發難了。

若是楊集在這場聲勢浩大的聲討中倒下,關隴貴族定然擴大戰果,將楊集的親戚朋友通通拉下來,而本就處於風尖浪口的蕭家自然首當其衝,一旦蕭家倒下,南方士族也將被一一清理乾淨。

所以不管是為了楊集,還是為自身利益,蕭家都必須站在楊集這一邊,集中全力在背後發力。

實際上,這也是楊廣把蕭琮叫來,並且讓他看這兩份奏疏的根本原因所在。

在楊廣看來,楊集雖然被寒門捧上了領袖的寶座,可是中樞諸多要員,沒有一個人是寒門子弟。

這就導致楊集在這種緊要關頭,得不到寒門的半點幫助。

所以他必須給楊集找個幫手,而蕭家無疑是不錯的選擇。

而楊廣本人,早已從棋手變成了‘裁判’,自然不能再像以前那樣親自上陣。

此時聽到蕭琮說“臣認為這是無稽之談”,楊廣就知道蕭琮意識到他們和楊集唇亡齒寒、榮辱與共的關係了,當即故作淡然的問道:“何以見得?”

“啟稟聖人!”

蕭琮拱手道:“我大隋軍隊之所以攻無不克、戰無不勝,除了統帥指揮有力、將士能征善戰以外。

更重要的是先帝吸取了監軍為禍、地方掣肘的教訓,在總管府之上置臨時大總管府、中總管府;每到戰時,以大總管為首的大總管府總攬所轄諸州軍政,怎麼打、如何打皆由大總管說了算。

不過因為大總管職位過重,先帝為了預防大總管成為大禍,故而只有戰時才會啟用,大戰過後就收回大總管職位和權力。

如今回過頭看,大總管府、大總管的存在是利大於弊.”

“蕭相所言極是.”

楊廣點了點頭,他也多次掛帥、並獲得最終的勝利,自然知道戰時的軍政一體、主帥的自由發揮,皆是打贏一場戰爭重要基礎。

蕭琮看了楊廣一眼,接著說道:“涼州正處於與吐谷渾對峙和作戰關鍵時期,東突厥又悍然進軍大湖區,形勢異常嚴峻,若是再把州牧府撤銷、增加幾個地位相當卻不懂軍事之人,涼州的勝算必將大為降低,弄不好,還會因為內部掣肘而大敗。

故而微臣認為元大將軍的說辭,實乃是極不負責的無稽之談.”

“臣以為涼州州牧府和以往的大總管府沒有什麼區別,都是為了戰勝敵人、臨時而設。

同時也認為州牧府權力過重,應該將之撤銷,但是撤銷的時間絕非是現在,而是必須等到衛王戰勝吐谷渾、朝廷重新確認東突厥是否忠誠之後.”

楊廣微笑道:“蕭相不是武將,卻比很多武將更懂軍事,實乃大隋之幸、軍隊之幸.”

“聖人過獎了.”

聽了楊廣的話,蕭琮暗自鬆了一口氣,從這番對話來看,楊廣還是堅定站在楊集這一邊的。

楊廣揚了揚手中的‘請願書’,意味深長的說道:“然而不懂兵事、急於撤銷州牧的官員實在太多,蕭相認為如何是好?”

“聖人!”

蕭琮拱手一禮,一本正經的說道:“臣相信明白事理的人更多.”

“好!”

楊廣見蕭琮領會了自己的意思,便不復多言。

同一時間,三十多名男兵、女衛護衛著一輛馬車走出平康坊西門,沿著啟夏門長街緩緩駛向永興坊裴府。

柳絮騎馬跟隨在馬車旁邊,透過開啟的車窗,向裡面的獨孤敏說道:“太妃,果然如您所料,隨著流言蜚語越來越離譜、越來越多,百姓都當故事來聽了。

相信不出一天時間,之前的謠言便平息了.”

“文會讓你們幾人當這門主、副門主,果真是找對人了.”

獨孤敏心中深感驚訝,這才一個晚上的功夫,柳絮竟然就把事情辦妥了,這著實是出乎她的意料。

“這都是郝副總管和天門門徒的功勞,我等不敢居功.”

柳絮看了看四周,壓低聲音道:“太妃,那些門徒都是無所事事的混混、地痞、流氓、乞丐、遊俠……他們別的本事沒有,但是論起造謠、打探情報的本事,絕對是一流高手.”

“這種人是以團伙的方式生存,每個團體都有一個或者幾個頭目,他們的生存法則是拿人錢財、與人消災,只要給他們錢,他們就可靠.”

獨孤敏聽了柳絮的話,皺眉道:“也就是說,如果對方給的錢多,就能把他們收買走?”

“大部份團伙是這樣,但有一些團伙很講信譽.”

柳絮解釋道:“團伙與團伙之間競爭十分激烈,有些比較有遠見的頭目為了做長久生意,接了這一方的生意之後,就不會接另外一方的生意。

而我們天門組建時間短,屬於我們自己的團伙很少,所以昨晚找的是其他團伙.”

獨孤敏沉吟半晌,說道:“既然他們都是為錢他辦事,那就好辦了。

等到時機成熟,便把這些聲譽好的團伙收為己有.”

“喏!”

柳絮輕笑道:“其實公子也是這麼說的.”

“那就好.”

獨孤敏微笑點頭,她從來沒有接觸過那個生在底層的群體,對於他們一點都不瞭解,此時又沒有什麼事,便想多瞭解一些,於是問道:“京城中出名的團伙有哪些,他們的頭目又是誰?”

柳絮當了幾個月的‘天門門主’,對於一些大團夥的來頭都比較清楚,說道:“出名的很多,其中很大一部分是培養出來達官貴人的耳目和喉舌,比如說唐國公族弟李神通、鉅鹿公柴慎之子柴紹、史萬歲將軍之弟史萬寶、越國公庶子楊萬項等人,他們將一批所謂的遊俠收入己用。

然後打著行俠好義、劫富濟貧的旗號,專門攔路搶劫、殺人越貨.”

大致介紹完這類背景深的團伙,柳絮接著又說起了民間團伙:“民間則以虯髯客張仲堅為首,接著是……”

“等一等.”

獨孤敏打斷了柳絮,皺眉道:“在芙蓉池刺殺文會的人,不就是虯髯客張仲堅麼?”

“正是此人.”

柳絮點頭道:“他至今還是朝廷通緝的通緝要犯,公子發出的懸賞令也依然有效。

可是張仲堅人脈通達、頗有手段,再加達官貴人需要他幹些不法勾當,所以他在那些人的幫助之下,逃過了一劫。

如今他已經退居幕後了,很難鎖定他的行蹤.”

她看到獨孤敏面若寒霜,連忙補充道:“不過郝總管已經打算調查此人,只要措清他的底細、老巢所在、勢力脈絡,便將他們一網打盡.”

“打算調查?就是說還沒開始了?”

獨孤敏雖然也知道賀若弼是刺殺兒子的主謀,可虯髯客張仲堅卻是差點殺死楊集的劊子手,她此時一聽柳絮如是說,心中便有些不滿了,不過她對於自己人比較寬容,所以她在等柳絮解釋。

“正是.”

柳絮心頭一凜,連忙說道:“太妃,我們之所以還沒有開始調查,原因是那些門徒魚龍混雜、良莠不齊,不僅忠誠無法保障,而且還容易走漏訊息,若是打草驚蛇,張賊一定躲到人所不知的地方.”

“你們考慮得很周全.”

獨孤敏看了她一眼,緩緩地說道:“這樣吧!我明天撥三百名‘家丁侍女’給你們。

但是你們務必把此事當頭等大事來辦,如果覺得人手和錢財不夠,可隨時找我或公孫總管、蘇管事.”

“喏!”

柳絮直起身軀,卻發現侍衛在她們對話的時候,擺出了一個防禦的陣式,她目光往前一看,只見前方停著一輛馬車,這輛輛馬車好像是壞了車軸和車輪,正有兩名家丁鑽到馬底下檢查情況。

旁邊還站著一名儒衫青年、一名衣著華貴的老夫人,柳絮認識那名青年,他正是唐國公世子李建成,再從那名老夫人的衣飾來看,應該李建成的祖母、李淵之母獨孤曼陀。

車內的獨孤敏見柳絮忽然走了神,便問道:“發生了何事?”

“稟太妃,唐國公世子李建成的馬車好像壞了.”

柳絮向獨孤敏說道:“旁邊那名老夫人,好像是李家老夫人.”

獨孤敏伸出腦袋一看,果然是李淵生母獨孤曼陀,稍微想了想,便讓馬伕將車子停下。

她走下馬車,向獨孤曼陀快步走去,遠遠叫道:“阿姐、曼陀姐!”

獨孤曼陀是獨孤信四女、獨孤皇后異母姐,雖然她已經是七十多歲的老人,不過仍舊耳聰目明,聽到有人叫自己,便和李建成不約而同的一起看向了這邊。

見是獨孤敏,李建成眼睛裡隱隱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緊張,然後默默的躬身一禮,而獨孤曼陀則是滿臉堆笑,溫和的說道:“是阿敏啊!”

“正是小妹!”

獨孤敏快步上前,看了忙碌的家丁一眼,又向李建成微微點頭,以示回禮,然後向獨孤曼陀說道:“阿姐,車子壞了麼?”

獨孤曼陀苦笑道:“不過是車轄鬆了而已,可建成這孩子擔心,便讓人大驚小怪的檢查起來了.”

“孩子們孝順,您就聽他們的安排好了.”

獨孤敏笑著問道:“要不要小妹送送您?”

“不用、不用!”

獨孤曼陀搖了搖頭,隨口問道:“阿敏,瞧你這一身隆重華服,是去哪兒呀?”

“去永興坊做客.”

獨孤敏給了個模稜兩可的答覆,反問道:“阿姐呢?”

“我去勝業坊女婿家!”

獨孤曼陀說得這裡,關心的問道:“阿敏,連我都聽說你家孩子遭人彈劾,而且市井之內還流傳一些不利於那孩子的流言,想必此事鬧得很大,那孩子沒事吧?”

“我兒子身正不怕影子歪,而且我也相信聖人查出幕後黑手.”

獨孤敏冷冷的道:“若是讓我知道哪個混蛋造謠,非宰了此人不可.”

“雖然說謠言止於智者,但眾口一詞,就會積非成是,朝廷真的應該早點嚴查造謠者!”

獨孤曼陀附和了一番,又說道:“不知阿敏可否聽到另外一條坊間傳言?”

“什麼傳言?”

“坊間說造謠者是元氏.”

“小妹記住了.”

“我也不知真假,不過阿敏還是小心為妙.”

“小妹相信這個傳言,畢竟元氏做這種事情,也不是一兩回了.”

“那你們母子更要小心了!”

“嗯!多謝阿姐關心.”

獨孤敏又和獨孤曼陀說了一會兒家常,便告辭離開。

等到馬車開動,獨孤敏透過車窗回首看了那對祖孫一眼,一雙眼睛彎得像月牙兒似的,笑著說道:“這對祖孫,真是太有意思了!”

“太妃此話何意?”

車窗邊的柳絮忍不住問道。

獨孤敏反問道:“你家公子有句口頭禪,不知你有沒有聽過?”

柳絮聽得更加迷糊了,苦笑道:“太妃,公子說過很多很有意思、很有道理的話,但不知您指的是哪一句?”

獨孤敏悠然道:“所謂偶遇,都是蓄謀已久.”

“這句聽過!”

柳絮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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