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蒼茫,長長的隊伍終於靠近了大興城正南門,看著巍峨雄偉的大興城,楊集等人有一種“胡漢三又回來”了的感覺。

就在眾人感慨萬千之間,明德門門洞處傳來了一陣陣喧鬧聲;策馬靠近前方,見到一個長長的車隊正在接受門衛檢查,其中一輛車子也不知載物過重、還是長途賓士,在越過吊橋橫樑之時,一隻車輪忽然支離破碎。

車子往側邊傾倒,車廂中的沉重木箱失去平衡,撞破了車廂的車壁,紛紛落下;箱子重重的落到地上,又被撞開,使裡面的絹帛、金銀灑滿了吊橋之上,正在城門洞檢查計程車兵聞訊,紛紛出來幫忙。

一名騎在駿馬上的魁梧青年一拉韁繩,重重的揮了揮手中的馬鞍,趾高氣昂的朝著士兵們吼道:“這是我們李家的財物,我看哪個敢搶!快來人看著!”

準備上來幫忙的青年軍官和麾下士兵一聽這種難聽的話,臉色變得比較難看起來,不過那名青年軍官素質極好,耐心的解釋道:“使君,我等並非是要搶你的財物,而是此時天色已晚,後面還有大量行人等著入城,若是耽誤了檢查的時間,大家都進不入城了。

我們準備將這輛損壞的車子移走,以便大家透過。

至於財物,我們絕對不會動.”

他怕對方不信,又補充道:“地方上的城防兵、守門士兵或許會勒索出入城門的商旅;遇到這種事情之時,或許會藉機哄搶;但這裡是大興城,誰敢勒索過往行人?誰敢哄搶財物?請您大可放心.”

然而那囂張的青年壓根就不信,冷笑道:“誰知道?”

那名軍官看到後面已經排起了長長的隊伍,許多等待入城的百姓神情焦急、議論紛紛,他目光掃了掃吊橋的金銀、財物,冷笑著對這名青年說道:“既然你不相信我們,那我給你半刻時間收拾,如果半刻之內,你收拾不了,我讓人這些破爛、連同那輛破車扔到河裡.”

“你敢?”

“沒什麼不敢的.”

“……”

楊集騎馬站在吊橋這一頭,聽著兩人的爭執,不禁替那不知好歹、狂妄自大的傢伙默哀起來:

大興城這類守門小將官,連官階品級都進不了,只能算是不入流的小吏,有的甚至連俸祿都沒有。

但他們幾乎都是跑來混資歷、積累實幹經驗的權貴子弟;而這類權貴子弟,往往又是各個權貴打算培養的物件,有的甚至還有爵位在身。

所以這種不起眼“小人物、小官”一不缺錢、二不缺美女,缺的只是晉升的資歷和名聲。

他們在皇帝和長輩的注視下、國法和家法的監督下、美好前途的激勵下,非但不會惡意刁難人,反而比任何地方的守門將官都好說話、都有禮貌。

可是很多不知深淺、不明就裡的人,往往覺得自己很了不起、往往覺得大興城的守門官好欺負;他們為了不用排隊就能入城,動不動就行使自己在老家時的‘特權’、企圖逼迫這些‘小人物’讓步。

而結果,往往很慘。

眼前這名不卑不亢的“小軍官”,就是楊集的大表哥獨孤凌雲,休要看他只是個不起眼的城門官,可人家身上還有個廣阿縣公的爵位,若是大舅獨孤楷不在了,那他少說也是一個郡公,搞不好還是國公。

那人欺負這種“小官”,明顯就是找揍,只不過這種人在大興城尚且如此囂張,在本地,真不知又是何等的囂張,哪怕被打死,那也是活該。

旁邊的獨孤平雲很是好奇的說道:“大兄一直在蜀州協助阿耶處理公務,怎麼忽然當起了大興城城門官了?真是奇了怪了.”

楊集笑著說道:“大舅轉任幷州總管了,難道你忘了?”

聽了這話,獨孤平雲無語的看著楊集:“若是我沒記錯的話,你讓我去伊州安置新民,接著又急衝衝的把我召回張掖,然後又火急火燎讓我回京,我每天都忙了個半死。

好久沒有跟家人通訊了,就連阿耶轉任幷州都不知道,何來忘記之說?”

“呵呵!”

楊集尷尬一笑:“這便是我不告訴你的用意所在,是不是很驚喜?”

“……”獨孤平雲心說:明明是你忘記了,當我是傻子麼?

不過他和楊師道這幾年被坑慘了,老子們又不幫他們,根本就不敢把這話說出來,否則,倒黴的還是他自己。

吊橋中間,那名趾高氣昂聽著獨孤凌雲的話、士兵們的嘲笑,一張大臉盤子又青又白,惡狠狠的盯著獨孤凌雲,指著自己的臉罵道:“你他孃的,你知不知道老子是誰?”

“……”獨孤凌雲看了看那張與眾不同的大臉,沉吟片刻,便認出這各自稱“李家”的人,是唐國公堂弟李神符,不過他也沒說話,而是任由李神符指著他自己的鼻子罵自己。

李神符身後一輛馬車車廂中,坐著一名容貌秀麗的黃裳女孩,微微泛黑的臉色、濃密的劍眉使她有一種勃勃英氣。

這是李淵的嫡女李秀寧,因為排行第三,所以人稱三娘。

她從小就像個男孩子一樣,打架鬥毆、舞刀弄劍,樣樣來得;父母擔心李建成教不了她,半年前便接她去管州生活;與父母一起生活當然是好,可父母竟然按照滎陽鄭氏那套教育她,這就讓李秀寧受不了了,於是天天嚷著回家、天天說嚷著要跟大兄學習。

父母逼她學女紅、逼她去鄭氏族學學習,她倒是去了,但是一到鄭氏族學,就打人;她天天去、天天打;就連免官之後、回去執掌鄭氏族學的鄭善願,也被她用彈弓打得滿頭是包。

鄭家受不了她了。

退貨。

對於這個不聽話的女兒,李淵夫婦又氣又恨又無奈,他們一致認為這孩子廢了、教不了,便決定學鄭家——退貨。

這回李神符帶著商隊去中原,李淵便像瘟神一樣把她退了回來。

對李建成唯一的期盼,就是別讓她餓死、凍死。

至於別的,自己看著辦!

但李淵夫婦不知道的是,最讓他們省心的李建成好像也不省心了,他在涼州輸了個清潔溜溜不說,還開了一張黃金萬兩的欠條。

李秀寧本是依靠車壁閉目假寐,聽到外間動靜,霍然睜開一雙清澈明亮的眼眸,她隔著貼著油紙的格子門,向坐著車轅前的丫頭問道:“車怎麼停下來了?還有,叔父在外面和誰爭吵?”

丫頭說道:“和守門軍官吵起來了.”

“出了何事?”

李秀寧容色微變。

丫頭說道:“一輛車子下吊橋橫樑的時候,一隻輪碎了,車子傾斜,便將一些金銀貨值灑了出來。

那些士兵倒是沒有哄搶,只是讓我們在半刻之內收拾乾淨,否則便扔下河去。

阿郎正與他們交涉.”

李秀寧聞言,開啟車窗簾子,伸出腦袋向外張望,果然見到十多名士兵冷冷的攔在前方,對於灑在吊橋上的財貨無動於衷,倒是叔父李神符趾高氣昂的破口大罵。

指手劃腳的說著很難聽的汙言穢語。

李秀寧聽得小臉都快皺成了一團,她又看了看後面,見到許多人都在等候,這些人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一道道順勢看來的目光彷彿利箭一般,令小姑娘立刻破防,她小臉唰的一下就紅了、小腦袋嗖的縮回車裡。

一顆心砰砰狂跳,心說:叔父怎能這樣、叔父怎能這樣,實在太丟人了。

車外,李神符見到獨孤凌雲被自己罵得一臉木然,正自暗暗得意,指著自己的鼻子,待欲再罵幾句。

而在這時,卻聽一陣馬蹄噠噠響起,兩名身形魁梧的大漢驅馬近前,其中一人抓住了李神符的腰間,一把將他從馬背上拎了起來,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下,“噗通”一聲,扔進了護城河裡。

“啊?”

車窗中,李秀寧捂著小嘴,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瞪得大大的。

她好不容易平靜下來,於是又伸出了半顆腦袋,準備叫回叔父,讓他別在這裡擋道、丟人。

沒想到這兩名漢子走上前來,一言不發就把叔父扔下河去了。

實在……實在是大快人心。

雖然被扔下去的是自己的叔父、雖然覺得很不應該,但李秀寧心中確確實實有幾分解氣的感覺。

一名大漢看著堵在吊橋上的車子,散落一地的箱子、財物,向獨孤凌雲拱了拱手,甕聲甕聲的說道:“天快黑了,大家都等著入城,後面還有人陸陸續續到來,請將軍把這輛車子抬走,把路疏通.”

同樣被弄得措手不及的獨孤凌雲聞言,又愣了一下,他拱手道:“你是……”說著,不經意看到後面又有幾名少年策馬上前,其中兩人正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他心頭大喜,大笑道:“我道是誰!原來是大、大表弟、二弟回來了啊.”

此言一出,車窗中的李秀寧腦袋一偏,小臉貼著窗框,好奇的朝後面看去,但是礙於視線角度,只看到個車壁。

她不甘心的伸出整個腦袋、小半截身子,驀然眼前一暗,一隻手按住她的腦門,輕輕往後一推。

她的身子又縮了回去。

手掌收走,一道聲音在耳畔響聲:“小孩子別把腦袋伸出窗外,若是後面車子擦車而過,你的腦袋就沒了.”

李秀寧定眼看去,只見一名氣質英武的美少年正看著自己,兩道斜飛入鬢的劍眉下,眸子好似點漆,目光明亮熠熠,如鷹隼一般銳利。

李秀寧心頭一突,正要說什麼,卻又看到他的鬍子修成一撇、一捺,就像是畫上去的兩道眉毛一般,煞是搞笑,忍不住“噗嗤”一笑,也不怕了。

錯身而過之後,她苦苦思索了一會兒,雙眸忽地一亮,她認出那人了,雙手連忙撐著窗框,伸出大半個身子,朝著背後大叫:“衛、表叔!”

過去的正是楊集,他聞言回頭看了那個小姑娘一眼,見她正興奮的朝著自己揮手,笑著問道:“你是誰家小娘?”

“我是李家三娘、李秀寧啊!衛、表叔,我在滕王慶生宴上見過你一次.”

李秀寧自幼學習兵法騎射、崇拜武將,希望有朝一日能夠和男兒一樣,在疆場上一展英姿;她目睹楊集當眾把號稱天下第一的賀若弼的“踩”得沒有半點脾氣,便覺得楊集比賀若弼更強大、更爺們、更英雄。

當楊集種種英雄事蹟傳回京城,她也像紈絝們一樣,把楊集當成了自己的偶像,今天就近見到真人、還能和偶像說上話,心中激動得要死。

楊集為之一愣:先是在漢長安城見了柴紹,接著又在這裡見到李三娘,今天真是巧了。

他點了點頭:“我知道你.”

“真的?”

李秀寧眼眸一亮,興奮得小臉紅撲撲的,高興得大叫:“那你能不能送我一匹戰馬?”

“啊?”

楊集、李大亮、獨孤平雲等人徹底呆住了。

小姑娘心真大!

人家一句“我知道你”,你就要人家送你戰馬,這是什麼邏輯啊?

“表叔,我是用拉車的駑馬學騎術的,雖然駑馬也是馬,可那根本就不是戰馬,根本學不到精湛的騎術、騎射;我做夢都想有一匹自己的戰馬,可是家裡人不讓.”

李秀寧渴望的望著楊集,不是他們李家沒戰馬、也不是買不起,而是家裡人不給她、不讓她騎。

她攢私房錢買過幾匹好馬,但無一例外,全被沒收了。

如果楊集送給她,那她就不怕被沒收了。

楊集聽她口口聲聲的叫自己‘表叔’,一雙大眼睛滿是乞求、期盼、患得患失之色,心中頓時一軟。

又想著李建成輸得那麼慘,送他妹妹一兩匹馬也無妨,於是笑著向李秀寧說道:“我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有人叫我表叔,那表叔就圓你這個夢.”

“跟表叔說,要什麼顏色的戰馬。

你可以選擇兩種顏色.”

涼州官員每次入京,都會帶一批好馬賣錢,然後買一批農具回去,楊集這回也不例外,什麼顏色的好馬都有,只不過貌似都暈船了。

李秀寧大喜過望,但她不貪心,說道:“表叔,我要紅馬,一匹就好.”

楊集笑得越發慈祥了:“無妨,無妨!除了紅馬,你還喜歡什麼顏色的戰馬?”

李秀寧咬了咬嘴唇,不好意思的輕聲問道:“真給兩匹啊?”

“當然!”

楊集給了一個準確的答案。

“那、那,再要一匹白馬吧!”

李秀寧弱弱的說道。

“好!”

確定了顏色好,楊集便向扔下李神符的朱粲交待了一聲,讓他去牽兩匹馬來,然後又問李秀寧:“打翻的車子是你的?”

“不是我的,是我家的.”

李秀寧說完,覺得自己不能在偶像表叔面前丟臉,很大氣的說道:“若是表叔覺得礙事,扔了.”

見她很爺們的樣子,楊集不禁呵呵一笑:“將士們已經收拾了,不必扔了.”

李神符這時已經游出來了,他看出楊集是這幫人的首領,便氣勢洶洶上前,指著自己的鼻子道:“你知道我是誰嗎?你他……”

“嘩啦”一聲響,宗羅睺一大jio,將他踹入了護城河中。

“哈哈!”

“嘿嘿……”

兩岸的人們見狀,紛紛笑出聲來。

獨孤凌雲指揮幾名士兵把側翻的車輛抬起,亦步亦趨的跟著馬前行,還有一些士兵幫助李家家丁將貨物揀入箱子,然後由李家家丁抱入城內,等朱粲將一匹紅馬、一匹白馬牽來,道路已經恢復了順暢。

楊集見堵在前方的車輛已經進去了,便向李秀寧說道:“你要是學有所成,可以去涼州找我,我讓你帶兵.”

“當真?當真?我也可以帶兵嗎?”

李秀寧又驚又喜。

“涼州有女兵.”

楊集一夾馬肚,向清出通道的獨孤凌雲走去。

身後的將校、侍衛連忙跟上。

李秀寧望著楊集的背影走遠,心中湧起一種莫名滋味,她知道楊集當她是一個小孩子,可她覺得自己是個大人了。

看了看家丁茫然接過韁繩和那兩匹馬,迷茫的目光慢慢的變得毅然起來:她一定學好騎術、武藝,一定可以當女將軍。

進得城來,楊集帶著眾人走向牆邊寬闊的街道,縱身下馬,向微笑等候的獨孤凌雲走去,抱拳道:“表兄.”

“表弟.”

獨孤凌雲還了一禮。

獨孤平雲也上來拜見兄長。

等他們兄弟見禮,楊集向獨孤凌雲說道:“這裡不是敘舊的地方,表兄又有公務在身,咱們還是長話短說吧.”

獨孤凌雲深以為然,說道:“表弟所言極是!”

“大舅上任了嗎?”

楊集問道。

“未曾!”

獨孤凌雲嘆了一口氣,說道:“阿耶已經請辭幾次了,根本就不想當幷州總管,但聖人恩重,駁回了阿耶的請辭.”

楊集深感驚訝,大舅二舅都是隋朝忠臣,以前是帝黨,現在也是。

楊秀擔任益州大總管的時候,其實和楊諒一樣,有不臣之心,打算像劉備那樣關閉四塞、據蜀地自立,但是他又沒有造反的魄力,楊堅在他沒有定下心的時候,立刻派任命獨孤楷為益州總管(小州),前去制約楊秀。

獨孤楷到任不久,楊秀立即帶兵準備襲擊益州,後來得知獨孤楷早有準備,這才放棄造反,乖乖的入朝謝罪。

而獨孤楷由於制止了楊秀、使其造反計劃破產,楊堅便加封他為益州大總管(大州),他在益州,極有惠政,蜀中父老莫不稱讚。

如今的幷州處於“群龍無首”的局面,楊廣便獨孤楷轉任幷州總管,讓他在太原居中排程,這既是一種莫大的信任,同時也是對他能力的肯定。

可他怎麼就請辭了呢?

這讓楊集甚是不解!

他想了想,試探著低聲問道:“難道因為我?”

“與你沒有半點關係!”

獨孤凌雲搖了搖頭,憂心忡忡的說道:“是阿耶病了,他現在視力模糊,幾近失明。

至於其他,倒是沒有問題.”

“啊?”

楊集、獨孤平雲盡皆震驚出聲,楊集連忙說道:“如此的話,大舅確實應該在家休養,聖人又是怎麼說的?”

“聖人的意思是讓阿耶去坐鎮太原即可,不用處理具體事務,並且讓我跟著去,有什麼事,我都可以代阿耶處理.”

獨孤凌雲苦笑道:“可是你也知道,阿耶不是尸位素餐的人,一旦他接下了幷州總管之職,就會盡心盡力、忠於職守,而幷州現在又亂成一鍋粥,我很擔心他病情加重.”

“大舅是怎麼想的?”

楊集問道,按照楊廣這種搞法,哪怕是資本家看見了,都要流淚!

但是在這個年頭,卻是最頂級、最令人羨慕和嚮往的“君以國士待我”;便是獨孤楷也不認為是盤剝,而是一種無上的榮耀。

“阿耶只說了一句話,那就是‘君以國士待我,我以國士報之’.”

“……”楊集無言以對。

獨孤凌雲拍了拍楊集的肩膀,以近乎懇求的口吻道:“金剛奴,阿耶現在決定去幷州總管了,誰都不聽了.”

“我希望第一時間見到你,將這番告訴你,同時也希望讓你去勸勸阿耶,所以跑來當城門官了.”

楊集總管知道獨孤凌雲為何在這裡守門了,他沉默了半晌,說道:“有用嗎?”

“如果阿耶這裡說不通。

你可以找聖人啊,讓聖人收回成命,這便完事了.”

獨孤凌雲重重的說道。

“那我還是直接和聖人談吧.”

大興宮千秋殿。

楊安面帶喜色的進入殿中,向伏案批閱奏疏的楊廣行禮道::“聖人,信使來報,稱衛王已經入城.”

楊廣連忙放下手中硃筆,笑著說道:“我剛才還想著,他也差不多到了。

長秋監,你即刻前去召他入宮。

對了,別記了拿《三國演義》的手稿.”

“卑職這就去.”

楊安一禮而退,心頭暗道,大興城這段時間因為將要遷都之故,表面上是波瀾不興、實則早已暗流湧起;衛王回來,怕是又要掀起一番風浪了。

目送楊安離去,楊廣拿起手中的奏疏,正是楊集得知朝廷將要剿滅關中匪類所寫。

在奏疏中,楊集不僅羅列了他在涼州募集流民、亂匪為軍的種種利好之處,最終還說明一個至關重要的觀點:“收關中匪徒為國家所用,以防遷都之後,有人挾匪生亂,滋擾地方.”

楊廣暗自點頭:太子和相國們只知剿匪之表,卻不知用意之深。

還是金剛奴知我,一眼就能看穿剿匪與遷都的微妙之處。

念及於此,又繼續往下看,其上文字赫然記載每次剿匪之後,百姓惜別官兵之盛況,最終又提到了一個‘軍民魚水一家親’。

“軍民魚水一家親?這也許就是亞聖說的簞食壺漿,以迎王師的緣由了吧?罷了,等他到了再談.”

楊廣喃喃低語,心中不由產生出了濃濃的嚮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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