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興宮甘露殿,楊集和楊安匆匆忙忙的走進了楊堅的御書房,楊集向楊堅行了一禮:“拜見大伯.”

“這裡是私人場合,一家人無須多禮!坐下說話.”

楊堅心情極好,雖然楊集遇到了巨大風險,但人畢竟連點傷輕都沒有,更令他欣喜的是太子楊廣能夠以刺殺楊集的賀若弼為棋,引出了一大堆關隴貴族,這步棋下得非常漂亮。

至於賀若弼,他楊堅已經仁至義盡了,不管他有什麼下場,只能說是咎由自取,如果都知道了,還不嚴懲,又如何向逝去的弟弟和楊集交待?重要的是如果不嚴懲,豈不是助長他人氣焰,動不動以行刺這種不法手段來刺殺皇族和政敵?“喏.”

甘露殿位於宮城,乃是三大殿中的第三殿,其地位相當於普通人家中的內書房、貴客廳,楊集對這裡十分熟悉,找個位置就坐了下來。

開口詢問道:“大伯,我入宮之時,聽說抓了很多世家門閥的家主,您準備向他們開刀不成?”

“我倒是想把他們像陳叔寶那樣關起來,但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楊堅苦笑道:“我大隋數十萬大軍各級將領都是關隴貴族的子弟門生、故吏親信,若是我在京城一動手,那些人還不得反了大隋?而其他大州的兵馬也不能指望,光靠咱們爺兒幾個,以及京城中這戰兵馬,又能撐得多久?”

楊集聞言,不解的問道:“那大伯為何讓阿兄抓了這麼多人?”

“我只是借題發揮,把這些人抓來當談判的籌碼罷了.”

楊堅笑了起來,他這個侄兒不僅能打、頭腦聰明,還有策略、有擔當,關鍵時刻敢戰數十萬突厥軍不說,並且將之打敗,這樣的人遍觀滿朝文武也是極為罕見,年輕一輩之中,恐怕沒有一人能及。

慈愛的笑著說道:“這些都是朝廷的事情,你不用多做理會。

而且你年紀太小,經歷的事情也少得可憐,若是過早涉入這個是非圈子,對你百害無一利,現在做好本分之事就夠了.”

“是!”

楊集也知道楊堅是為自己好,便不在糾結於這個問題,平心而論,他雖然知道有些事情避無可避,但心中也不想過早牽扯到朝廷各種齷齪的政鬥之中,要是過早當一個機關算盡的政客,整天投入陰謀之中實在太累了,還不如跑去涼州打打仗、欺負欺負一下異族,多幹一些打怪升級這種有意義的事情。

“大伯,我有個問題想問你,我要是一不小心把吐谷渾惹火了,怎麼辦?”

“這還用我教嗎?自然是乾死他,幹完就佔.”

楊堅瞪了楊集一眼,說道:“吐谷渾那鬼地方和北方草原不一樣,雖說吐谷渾土地貧瘠、氣候惡劣,沒有什麼實實在在的用處,但是戰略意義重大。

它對我大隋河西走廊,涼州、益州北部都有居高臨下的地理優勢;吐谷渾一日不亡,絲綢之路就一日不安全。

只有將之納入大隋版圖,大隋西部才能徹底安寧下來。

僅僅只是它的戰略地位,哪怕再艱苦也要打下來、哪怕以後每年需要靡費無數去供養上面的軍民,這筆賬也得認.”

“大伯英明!等我幹掉吐谷渾,再把我派去幽州打高句麗.”

楊集心想:如果自己率先把吐谷渾和高句麗都滅了,看楊廣那個敗家子怎麼玩。

“高句麗可不是那麼好打的.”

楊堅神色凝重了起來,道:“高句麗自漢以來,便一直在蠶食中原王朝的領土,他的每一寸土地都是漢朝時期的郡縣,我們自然不能任由它這麼擴張下去。

況且東方是茫茫大海,而我大隋未來的重心在西方、北方,若是西部戰略不順,高句麗定然跳出來搗亂,所以我們必須在它沒有強大之前滅掉,徹底解決東北的後患之憂,唯有如此,才能沒有後顧之憂的向西發展。

只是它盤踞遼東幾百年,早已根生蒂固,人口高達六七十萬戶、三百多萬人,可戰之士足足有六十多萬人,同時高句麗不像各自為政的突厥,它的權力高度集中在高句麗朝廷之手,體制和大隋王朝毫無二致,另外高句麗人作戰勇猛彪悍、善於騎射,其實力不同小覷.”

“單論及軍隊戰鬥力、武器裝備、作戰意志等方面,我大隋將士實際上佔有絕對的上風,但是高句麗佔有山川之險,地形、氣候比草原惡劣無數倍。

開皇十八年我讓諒兒、王世積為行軍元帥,周羅喉為水軍總管,率水陸大軍30萬,分水陸兩路進攻高句麗,然而諒兒率陸路隋軍出臨渝關時恰逢雨季、道路泥濘、糧草供應不上、軍中缺乏食物,由此帶來的是疫病肆虐全軍。

而擔任補給任務的水路隋軍由周羅喉率領,他們自萊州出海,直趨平壤城,在海上遇大風,船隻多沉沒,後勤物資全部葬送海底,所以水陸兩路被迫退還,最後我軍將士十分之八到十分之九的人死亡了。

之後高元上表稱‘遼東糞土臣元’,向我大隋稱臣,令我大隋多少有了點顏面.”

楊堅苦笑一聲,目光看向楊集,鄭重的說道:“不過雙方都知道這虛假的‘君臣關係’,不過是為下一次大戰蓄勢罷了。

所以這一戰遲早還是要打的。

而高句麗之戰乃我大隋王朝前所未有的恥辱,他日定要將高句麗殲滅、築京觀,以慰二十多萬英靈.”

異族人在楊堅心中的地位也就那樣,就算是全死了,他也只會拍手稱快,而不是以婦人之仁的方式去唏噓、感嘆。

畢竟這是種族之間的鬥爭,沒有絲毫手下留情之說。

“我明白的.”

楊集忽然想起了一事,笑著說道:“大伯這番話,若是被王通聽到,恐怕又要嘰裡咕嚕一大通了.”

王通乃是當世罕見的經學家,雖然只有二十歲,卻已名冠士林,尤其是他的父親王隆,曾在開皇初年,奏過《興衰要論》,得到過楊堅稱道。

而王通前不久向楊堅奏上《太平十二策》,主張“尊王道,推霸略,稽古驗今,運天下於指掌”,深得楊堅讚賞。

只是王通堅決的認為人性本善,天然具有仁、義、禮、智、信“五德”。

只要透過教育才能幫助人們養成完全的人格,就能達到“樂天知命,窮理盡性”的境界,最終成為“君子”“聖賢”。

他這番空泛的理論,素來重視實幹之才的楊堅就不愛聽了。

楊堅當這麼多年的皇帝,懲辦的貪官汙吏多不勝數,最高記錄是把冀州幾百名貪官汙吏、不稱職官員、不作為官員罷免乾淨,使州縣肅然。

他對吏治的大力整肅,上裕國庫、下紓民困。

可以說,大隋能有今天的隆盛,依法治國實為要因。

而王通一個毛頭小子連個縣吏都沒有當過,連大隋是如何富足、百姓是如何安康的根本原因都不知道,卻大談人性本善、大興德治,這不是與大隋既定國策相悖麼?但是楊堅又十分看重這小子,希望他的思想之中多些實幹,少些浮誇扯談,於是便任命他為益州司戶書佐,希望他多接觸一下底層老百姓,以便完善自己的思想主張,然而這小子心高氣傲,都沒有上任就辭官了。

楊堅作為一個皇帝,手中有的是人才,怎麼可能把這麼恃才傲物、不切實際的小子放在心上?若非楊集提起,他都忘了這號人物。

此時聽到楊集提起王通,便搖頭失笑:“王通是太原王氏的子弟,由於有天才、神童之名,一直受到家族重視,自小就生活在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錦衣玉食之中,豈知世態之艱難?若是生活在亂世之中,或是餓上幾天,就不會鼓吹人性本善那一套了。

你要記住,當你準備重用一個人時,不能看他說什麼、也不能看他有多大的名氣,而是要看他做過什麼,這樣才能得到真正的人才,而不是誇誇其談之輩,若是你實在想用這種人,最好把他扔到艱苦的地方磨礪一番.”

“多謝大伯教誨.”

楊集笑了起來,他心中對楊堅這番用人之道是十分贊同的。

當他仔細想想,卻發現目前的大隋王朝中樞,沒有幾個拿得出手的儒派大臣。

相對於聲勢無雙的關隴貴族,號稱儒學正宗的山東士族在大隋中樞的勢力十分孱弱,細究起來,原因有三個方面,一是大隋王朝注視實幹、輕視浮誇的儒術,自從廢除了士族賴以生存的九品中正制以後,使山東士族對大隋王朝心懷不滿,大都專注於家族教育而不願出仕。

二是在河陰之變中,爾朱榮把北魏朝廷中的山東士族官員屠殺殆盡,使山東各大名門望族慘遭重創,至今都沒有恢復元氣。

最關鍵的一點,則是大隋王朝與北周一脈相承,宇文泰建立起來的關隴貴族是西魏、北周、大隋的核心之力,而山東士族主要效力於高歡的西魏和北齊。

楊堅為了勝利代周,以北朝之力迎戰強大的北突厥、南南陳,所以需要團結關隴貴族一切力量,因此需要向關隴貴族進行妥協,致使朝廷中樞的官員多是來自於關隴貴族,尤其是軍隊,幾乎被關隴勢力牢牢控制。

皇帝楊堅的不重視、關隴貴族的排擠,使山東士族在大隋王朝幾乎沒有立錐之地,只能透過九品中正制延續下來的自薦、舉薦等方式,擔任無關緊要的地方職務。

儘管楊堅現在開始扶持山東士族對抗關隴貴族,不惜讓聞喜裴氏中的裴矩出任大權在握的吏部侍郎,但山東士族之前在朝堂上的勢力太過薄弱,所以裴矩的崛起只是一種偶然、一種意外,並不能改變大隋王朝勢力構成,像太原王氏、范陽盧氏、博陵崔氏、清河崔氏、滎陽鄭氏、趙郡李氏、隴西李氏等傳統士族,都沒有出現一個朝廷高官。

楊集知道楊堅因為重實才、重法治、不尊儒,導致他被手握筆桿、書寫史書的儒士黑得一塌糊塗,歷史地位譭譽參半,但是他的歷史貢獻擺在那裡,怎麼黑都抹不掉他的功績,於是只能淡化他的地位、存在。

在談到三省六部時,不吝錦繡文章盛讚唐朝,對楊堅則是一筆代過,而“租庸調”變成了唐朝所創;每每提及大興城時則是說隋朝勞民傷財,可一到唐朝則是筆鋒一轉,大大的褒獎盛世長安。

倒是外國史學家在書寫楊堅時,能夠以公正客觀的眼光,給予他應有的歷史地位。

若是大隋王朝照著楊集所熟悉的方向發展,隋朝肯定被寫成連大隋人都不認識的模樣。

而他楊集估計也被搞成一個屠夫。

念及於此,楊集便向楊堅說道:“大伯,我要在涼州做一件事,需要用到很多紙匠。

您給我安排一些出色紙匠如何?”

“你要造紙?”

楊堅沒有給出答覆,而是注視著楊集:“金剛奴,你實話告訴我,你造紙幹什麼?”

“大伯!”

面對楊堅,楊集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便說道:“從古到今,世家門閥掌控了教育,他們的子弟衣食無憂,可以全心全意投入到掌心之中,所以代代出人才、代代高高在上。

而寒門子弟、普通百姓連讀書識字的機會都沒有,如何與世家子弟競爭?世家門閥發展至今,掌控了越來越多的生存條件、學習條件、仕途晉升之路,使天下官員都出自世家門閥,他們以聯姻、師生、從屬、結盟等等關係組成了一個又一個強大利益同盟,在維護、提升他們自身利益體系之時,卻棄朝廷的利益不顧,歷朝歷代的皇權每到衰弱之時,他們便無視朝廷政令,甚至操控了朝廷。

由於朝堂內外的官員都是他們的‘自己人’,便是皇帝也不得不淪為他們的利益傀儡.”

“想法很好,可是這談何容易啊?”

楊堅苦笑道:“世家門閥知道他們的優勢在哪裡,所以極力打壓寒門士子、嚴格把控了教育,根本不給寒門士子、普通老百姓讀書學習的機會。

老百姓讀不到書,就不能明理、不能當官,如何與他們爭?”

楊集肅然道:“世家門閥為何能夠壟斷教育?為何天下人才都是出自名門望族,而寒門士子很難出頭?我認為原因在於學習成本太高,寒門士子尚且對昂貴的書籍望而生畏,最底層的普通老百姓對於讀書更是連想都不敢想。

如今而用來書寫的紙張要麼是貴得要死的宣紙,要麼是質量極差的竹紙,兩者都難以滿足書籍、知識的大力普及。

所以我要找些紙匠研製品質比竹紙好、價格比宣紙低的新紙。

只要有這種物美價廉的新紙,那麼大隋人人有書讀、人人都讀得起書,也能使大隋人才來源多樣化,而不用過於倚重世家門閥.”

其實在大隋王朝,說“富文富武”才合理。

大隋的文化載體主要還是竹簡、帛書、絹書、宣紙書,書籍的價格十分昂貴,學文的成本不比學武低多少。

所以世家天下用來形容大隋王朝十分貼切,世家門閥不但壟斷了官職、權力,還把文化傳承也壟斷了,他們掌握了大隋王朝的權力、掌控了世間最頂尖人才,給寒士入仕、晉升的門縫不斷萎縮,使寒士、底層官員心中充滿了怨氣。

這類人從來不去考慮時代大背景、官場權力構成,更不知道皇帝也需要妥協,甚至連皇帝為他們的努力也一概視而不見,只知道抱怨皇帝不行、抱怨皇帝不公平,然後跟著各個世家門閥、名門望族打出的口號,人云亦云的對皇帝口誅筆伐。

當他們心中的怨氣、怨念達到一定程度,只需一個小小引子,便能爆發出來,心甘情願的當世家門閥的馬前卒,淪為顛覆一個王朝的炮灰。

要想改變這種被動的局勢,其實並不難,畢竟印刷術本身不需要太多技術含量,只需用廉價的竹紙印刷一份正確引導輿論的報紙即可。

但是楊集眼下並不準備去打破,一來是皇族和關隴貴族的關係十分緊張,幾乎到了水火不相容的程度了,如果再把山東士族、南方士族也惹毛了,那麼這天下離亂世已經不遠了。

二來是先行者通常沒有好下場,楊集可沒打算做商殃、主父偃這類先行者,或者說,楊集不準備親自去做。

但是涼州是大隋王朝吸納西方文化的橋頭堡,可以借胡商、胡人之名,先把改變大勢廉價的紙張、書籍研究搞出來。

然後藉助王府遍佈天下的商隊,把廉價的書籍、紙張交給各地商人銷售,以農村包圍城市的方式發行天下,當如火如荼的大勢形成,世家門閥想阻止也阻止不了。

就算有人倒黴,那也先是為財而死的商人,這與楊集何干?楊堅聞言,心中一下子火熱起來,目光灼灼的看著楊集:“金剛奴,你對這種新紙有把握嗎?”

楊集也不好把話說死,笑道:“還沒有試過,我怎麼知道?”

其實自蔡倫以樹皮、麻頭、舊布、漁網等廉價物料改進造紙術以來,除了紙張質量有所改善外,也為後來廣用植物纖維造紙提供了條件。

當時間進入魏晉南北朝以後,植物纖維造紙更是層出不窮。

枸皮做的皮紙、藤類纖維做的剡藤紙、桑皮做的桑根紙、稻草做的草紙等紙張層出不窮,但這些紙張各有缺陷,都不能擔負起承載知識的重任,直到宣紙出現,它特有的潤墨性和滲透性,就讓達官貴人如痴如醉。

與昂貴的宣紙相比,諸多廉價紙張的技術,其實也到了差之毫釐的地步,若是破開這道技術壁壘,就能造出質量比肩宣紙、價格低廉的新紙。

對於楊集來說,推這一把並非是什麼難事。

因為這些傳統手工藝嚴格來說,並沒有多大的技術含量,充其量就是缺少一個簡簡單單的創意。

人類歷史上的很多發明都是如此,並不是說某些傳統工藝有多麼神奇、有多麼難造,難就難在各種傳統工藝被窗紙一般的創意困住了。

只要捅破這層薄薄窗紙,就能豁然開朗,蛻變為另外一方開地,如果捅不破,那就永遠處於若隱若現、朦朦朧朧之中。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活字印刷術,達官貴人明明每天都在使用印章,但是偏偏就沒有人想到用這方法印書,直到畢昇出現……雖然只是一點小小的創意,可是誰能否定畢昇這點創意對人類文明所作出的貢獻?而楊集,他自己雖然造不出什麼東西,但是他比古代工匠見多識廣,古人視為不可能的東西,在他眼中卻是習以為常,關鍵時刻可以給古代工匠提供一塊敲門磚、一個思路。

“你有這份心思,我自然不會反對,我給你安排一些紙匠便是了.”

楊堅沉吟半晌,又說道:“蔡倫當初改進造紙術,號稱是天下最鋒利的寶劍,若是推廣開來,可以為朝廷收攏天下士人之心,只可惜一來技術不成熟、產出的紙張不多,二來,雖然沒有明確文獻記載當年發生了何事,但是漢和帝死去以後,蔡倫造紙之事也就慢慢淡出了人們的視線,之後再也沒有第二個蔡倫出來造紙,使得造紙術停滯了數百年,甚至很多造紙術都沒有相關記載。

你可知為何?”

楊集說道:“應該是蔡倫造紙觸動到了太多人的利益,所以世家門閥不希望第二個蔡倫出現.”

楊堅點了點頭,肅然道:“蔡倫先後侍奉四個幼帝,他身居列侯,又以位尊九卿之身兼任尚書令,但是蔡倫輝煌過後,卻是落下了自盡身亡的下場,官面上的解釋是蔡倫因權力鬥爭畏罪自殺。

可是再怎麼沒落,那也是位尊九卿、尚書令的人吶!以我大隋如今的官制來看,那就是五省主官之一,就算我要殺這樣一個大臣,都要掂量再三。

然而在漢朝,一個類似五省主官的大臣卻給嚇得畏罪自殺,這裡面的文章可多了.”

楊集皺眉問道:“大伯意思是說蔡倫是因為造紙,觸犯了太多的利益,所以成了商殃、主父偃這類人?”

“可能性還是極大的,所以你造紙可以,但不能讓其他人知道,以後要是新紙造出來了,你也不能領這份不世奇功.”

楊堅目光看向楊集,鄭重的說道:“只因這是一個世家為主的天下,如果寒士因為新紙多了讀書機會,終有一天會打破世家門閥對知識的壟斷,所以新紙一旦出現,必然遭到無情的打擊,到了那一步,我和阿㧿也未必護得了你.”

楊堅的鄭重叮囑,令楊集心中生出一股濃濃的暖意,拱手行禮道:“多謝大伯關心,我心裡明白.”

“你明白就好.”

說到這裡,楊堅忽然笑問道:“聽說你昨晚一舉奪得美人芳心了?”

楊集汗顏道:“應該算是吧.”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麼叫‘應該算是’?”

楊堅冷哼一聲,一臉嫌棄表情的訓斥道:“敢愛敢恨方是大丈夫,不就是一個女人嗎?既然看中了,就應該乾脆果斷的弄到家裡,這有什麼好擔心的?男人的臉都給你丟光了.”

“……”楊集的臉色頓時變得古怪了起來。

這番話如果由其他人來說,聽者會覺得豪邁大氣。

可現在,楊集聽得只想笑。

“想必關隴貴族已經奔波打點了,我也要準備準備,你先回去吧!”

楊堅目光看了楊集,忽然發現這小子忍笑忍得臉紅脖子粗的。

稍微一想就醒悟了過來,心中大是羞惱的說道:“滾滾滾!”

“是是是!”

楊集“噗嗤”一笑,一溜煙的跑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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