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璋園離青竹院不遠,且兩個院子,都是要穿過外頭守衛森嚴的拱形門後才能進來的。

只是,弄璋園在比較靠外面的地方,且其中一個門是面向外頭的,那個門,俞九清另外派了侍衛守衛。

先前木雙雙就是在那個門外頭鬼鬼祟祟地偷看她的。

然而,因為她這回是要去青竹院,因此,她是從另一個門出去的,旁的人想來到這個門附近,除非透過弄璋園,或者透過那個守衛森嚴的拱形門,否則絕無可能。

也就是說,這個地方,一般人進不來,能進來的都是俞九清信得過的人。

而在這樣的地方,竟然也有人在跟蹤她,沈卿不認為那是俞九清派來的,俞九清已是派了暗衛在她身邊,沒必要另外再派一個人過來。

這說明,俞九清的人裡面,很可能有奸細!

她的迴歸確實讓某些人亂了陣腳了,竟然連這麼低階的錯誤都能犯。

俞九清這些年,到底都領了些什麼人進這個丞相府?

沈卿腦中思緒微轉,腳步一偏,徑直往拱形門外走去。

反正剛剛吃過飯,她多走些路消消食也好。

她大搖大擺地走出了象徵丞相府禁區入口的拱形門,本來是想繞回到弄璋園面向外面那個門進去,穿過弄璋園,回到方才那個地方。

然而,卻在拐角處,和一個人撞了個正著。

沈卿只覺一股馥郁芬芳的梨花氣息迎面撲來,她方才雖然在想事情沒看路,但反應到底比一般人靈敏,在剛察覺到不對的時候便猛地後退了一步。

只是,她還沒站穩,一個怒極的聲音就響起,“是誰這般毛手毛腳!若是衝撞了我們姨娘,仔細你的皮!”

這個聲音,倒是耳熟。

沈卿抬眸望去,不禁挑了挑眉。

卻見出現在她眼前的,分明是一身淺綠色衣裳的康姨娘,而方才說話的侍婢,正是先前在拱形門外和她吵過的康姨娘那個侍婢。

倒是偶遇啊。

見到和他們家姨娘相撞的人竟是先前那個囂張跋扈的侍婢,春曉眼眸猛地瞪大,眉頭緊皺道:“怎麼又是你?!方才我們姨娘被你撞得差點摔倒在地,你今日不好好給我們姨娘賠禮道歉,休想離……”

“春曉。”

一個輕柔嬌美的聲音打斷了春曉的話,卻見康姨娘緩緩走上前來,意味不明地看了沈卿一眼,突然,身姿纖柔地給沈卿行了個禮,道:“妾身見過夫人,先前妾身不知道夫人的身份,有失禮之處,還望夫人海涵。”

春曉猛地轉頭,一臉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家主子。

她是有聽別人在傳,他們夫人回來了,但她打從心底裡就不相信,更不可能往他們夫人就是面前這個女人身上想!

主子是瘋了?便是夫人真的回來了,又怎麼可能是這個女人!

沈卿若有所思地看著康姨娘,也沒有為難她,淡淡一笑道:“先前也是我有意隱瞞身份,算不得你的錯。現在這個時候,康姨娘不在自己的院子,怎麼竟會在這裡?”

春曉身子一僵,已是不知道該擺出什麼表情了。

這女人竟然沒有否認……

莫非,她真的是他們夫人?!

康姨娘似乎恍惚了一瞬,淡淡笑著道:“你果然就是我們夫人,妾身方才只是在猜,沒想到猜對了。妾身在見到夫人的第一面起,就直覺夫人不是一般人。

妾身只是飯後消食散步,不知不覺走到了這裡。”

她記得,那幾個姨娘住的院子離這裡可遠得很。

何況,整個丞相府那麼大,她偏偏就走到了這裡來,也是耐人尋味。

沈卿只是笑笑,“是嗎?”

康姨娘忽地,微微低下頭,道:“妾身聽說夫人迴歸,心裡十分高興,郎主和小郎君定然也是非常高興的。夫人……不必在意我們的存在,妾身知曉,郎主的心還是向著夫人的。”

沈卿卻只是淡聲道:“你倒是懂郎主的心意。”

康姨娘嗓子一噎,臉上露出幾分我見猶憐的慌張來。

跟沈卿先前幾回見到的那個端莊大氣的女子,莫名地感覺有些偏差。

沈卿看著她,繼續道:“何況,我聽聞康姨娘出自戚國公府,我先前雖然鮮少與戚國公府打交道,但也知曉戚國公府的老爺子自有一股傲氣在,康姨娘倒是沒有必要這般貶低自己。”

戚國公府這幾十年雖然敗落了,但因著他們先前出過幾任寵妃和皇子,戚國公老爺子的頭還是昂得很高的,至少就沈卿的瞭解,十年前那會兒,戚國公府絕不會做任何自降身價的事情。

不管是把自己家的姑娘送給給別人做侍妾,還是讓自己家的姑娘不要臉面地自個兒去求別人給自己拉郎配,都不是當年的戚國公府能做出來的事。

康姨娘嬌美的臉上似乎掠過一抹尷尬,嘴角勉強揚了揚,道:“想不到夫人這般瞭解妾身的祖父,只是,妾身如今已是入了丞相府,生是丞相府的人,死是丞相府的鬼,戚國公府如今只是妾身的孃家,妾身已經不是戚國公府的人了。”

“這樣麼?但一個人不管去到哪裡,根都是不能忘的。”

沈卿意味深長地說完這番話,便朝康姨娘笑笑,徑自越過她往前走。

康姨娘一直站在原地,看著沈卿離開的背影,嘴角微抿。

春曉忽地,一臉惱怒道:“這女人明明什麼都不懂!在這裡自以為是什麼!姨娘在戚國公府那個地方過的是什麼日子,她知道嗎?!姨娘在丞相府努力經營了那麼多年,明明府裡的人都覺得,姨娘遲早會被郎主扶正的,這女人突然回來做什麼!”

說著,她看向康姨娘,咬唇道:“姨娘,那女人真的是夫人嗎?這麼一個囂張跋扈不知禮數的女人竟然是丞相夫人?郎主究竟看上了她什麼!”

康姨娘收回看著沈卿的目光,淡聲道:“行了,春曉,她就是夫人,如假包換。”

如今想想,很多事情其實早已是有了預兆。

因為她是夫人,所以可以自由出入那扇拱形門。

因為她是夫人,郎主才會對她那般包容。

因為她是夫人,才會一副理所當然高傲矜貴的模樣遊走在這個府裡。

原來,就是她啊,那個人一直心心念唸的女人……

春曉受到的刺激不輕,忍不住惡毒地道:“便是……便是她真的是夫人,誰知道她這十年去了哪裡!旁的女子離家幾天就要被人懷疑她的貞潔,別說漫長的十年了!誰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像外頭說的,當年是跟哪個野男人跑了,或者早已是在外頭再次成親生子……”

康姨娘卻直接轉身離去,“行了,春曉,我們走。”

不管如何,如今看來,她雖然離開了十年,但在這府中的地位還是不可動搖的。

得儘快想一下對策才行。

……

因為遇見康姨娘耽誤了一點時間,沈卿加快了腳步。

她本來還想著,若去早一些,也許還能陪俞九清用個晚膳呢。

她腳步匆匆地走到了青竹院,還沒走近,就見青竹院的門口,有一道頎長清秀的身影正提著一盞燈籠,靜靜地站在那裡,似乎在等什麼。

燈籠晦暗溫暖的光照射在男人身上,讓他身上彷彿跳躍著一把溫暖的火苗,地上的影子被拉得很長很長,就彷彿他已是在這裡站了幾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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