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明明才兩炷香,卻讓人感到甚長,像虛幻的一場噩夢,久久不能清醒。

凌雲闕是最先馴化琉璃煞陽煞的人,他平靜下來之後,鮫人的冰寒之體隱隱泛著熱氣,由內而外的給他增了幾分溫度。

鮫尾上,有蘇珺瑤環抱著身體,與凌雲闕不同,靈器與法力不同源,便馴化的更為困難些。

寒氣從身體裡洩出來,有蘇珺瑤渾身冷顫不止,甚至有幾縷寒氣從她體內冒了出來。

凌雲闕覺得這體內生寒氣的現象奇怪,收起利爪,緩緩抬起她的臉。

剎那間,凌雲闕震然。

只見有蘇珺瑤臉上已經結了一層透明的白霜,蔓延睫羽,直直延伸到衣服裡面。

凌雲闕見狀慌亂將人抱了起來,放到床上,拿起厚厚的金絲錦被蓋住了她。

有蘇珺瑤冷的無法思考,失去陽煞的呼應,體內的陰煞冰霜凍結的更快。

小手如溺水抓到救命稻草般握住蹼爪,有氣無力道:“別走……我……好冷……”

凌雲闕眸色一暗,沉寂半晌,掀開錦被躺在她身邊,將人擁入懷中。

陽煞的炙熱重新與陰煞的冰霜相互呼應,有蘇珺瑤靜了一些,往溫暖裡縮了點。

凌雲闕手足無措,不知要將蹼爪放在哪裡,羞澀的紅浮在臉頰,他慶幸,有蘇珺瑤看不到他的羞態。

臨川城。

星垂平野闊,無邊無際的草原翠綠,天空中,烏雲壓頂,時不時響起幾道悶雷。

城內將軍府,高樓之上,傳來金樽升起又落下的清脆。

只見漓渚一杯又一杯的喝著烈酒,一身頹喪,眉眼低垂,醉酒的氣息濃稠。

在他面前,是一面鏡子,但鏡面對映的不是人的臉龐,而是凌雲闕擁有蘇珺瑤入懷的場景。

令外人敬畏的孤膽英雄,如今躲在這高樓之上,像小偷一樣偷看著別人的愛情。

漓渚眼尾泛紅,似有似無的淚痕劃過,乾涸、難受。

他還是不信,更放不下有蘇珺瑤,如今透過神器華生境,不甘心的望著她。

那個令他朝思暮想的女人,那個與他從小定下婚約,約定要白頭偕老的女人。

她是這天下最美的寶物,亦是人族最尊貴的嫡公主,即使短暫擁有過,也能使人心感欣喜。

但為什麼,心如此難受,能得到天鸞公主短暫的愛,他應該知足才是。

桂花酒香醇微甜,此刻在嘴裡卻苦的發澀。

點點雨滴翩然落下,在這雲霧繚繞的高樓裡,纏繞著淡淡的霧氣。

一亭,一人,一酒,清冷的孤寂在無言訴說想念。

“早日本郡主就聽說少將軍征戰沙場,勢如破竹,是個不可多得天才,可沒想到,再厲害的將軍,也不過是有蘇珺瑤拋棄的一條敗犬。”

囂張跋扈的嗤笑從身後傳來,漓渚漠視,收回了華生鏡,自顧自又給自己斟了杯酒。

阿依努爾一襲紅豔的異域衣裙,踩著純金打造的鳳履來到漓渚對面,跟在其身後的小糰子手疾眼快地倒了杯酒。

“聽說,你叫漓渚。”

阿依努爾玉指繞在酒樽,妖冶的臉上嫵媚多情,“漓渚將軍,說來也巧,本宮的阿父曾經遇到個逃亡的黑衣人,他跟我阿父說,他是前王朝的丞相,為了保護世子逃命,逃到了西域,不過巧合的是,前朝的世子,也叫漓渚。”

醉酒的漓渚手一頓,停了一瞬又重新拿起酒杯,往喉中灌入烈性桂花酒。

阿依努爾眉梢慵懶至極,風輕雲淡的,說出一個殘忍的真相:

“漓渚世子,別喝了,喝再多,天鸞公主也不會再看你一眼。”

刀鳴破空,眨眼間,漓渚用鋒利的太古神劍,承影,直指阿依努爾纖細的脖子。

“我,是蘇國的少將軍,不是什麼前、朝、餘、孽。”

墨色衣袍襯的漓渚肌肉結實,高大威猛的身材屹立,遮住了高樓四周雲霧之上的日光,壓迫如洪水般撲面而來。

漓渚執劍,目光陰鷙,骨子裡的疏離冷漠令人膽寒,肅殺之氣瀰漫,彷彿都嗅到一絲血腥。

“大膽,竟敢拿劍指我西域的蒙頤公主!”

小糰子發出一聲怒斥,剛要向前,就被阿依努爾攔了下來,只得重新站在原地。

阿依努爾看著這把劍,慢條斯理挑釁道:“腰窩間有顆紅痣,背後長著一條青龍,漓渚世子,本宮說的,你可曾有?”

話落,小雨淅淅瀝瀝,有些刮進高樓亭中,承影劍隨主人的顫動抖了抖,殺氣騰騰的眼眸閃過一抹驚疑。

阿依努爾見狀,狡黠的眯了眯眼,撥開承影劍大笑起來。

“哈哈哈,好啊好,蘇國的人就是寬容,飼養前朝世子,還馴化成了一條勇猛的狗,替他們征戰四方,哈哈哈哈,有蘇氏,真是,好手段!”

“閉嘴,再胡說,我漓渚便是拼了一條命,也要殺了你。”

男人滿臉質疑,眼中的顫動卻暴露了他。

阿依努爾笑的眼角溢位淚水,她抹了抹眼淚,嗤笑道:“漓渚世子,我說的是不是,你自己不清楚嗎?飼養你的人,是前朝皈依蘇國的大臣,為了保你,多年來與世無爭,避開眼線,表面效忠於人皇。”

“人皇殺了你的親生父母,滅了你的國,你卻可悲的愛上仇人家的女兒,真是,一場好戲啊,哈哈哈。”

漓渚咬著牙,眼睛猩紅,“閉、嘴。”

阿依努爾失笑,手指勾了勾,漓渚身後的華生鏡漂浮在半空。

“華生鏡,只要有極強的法力支援,便可探過去與正在發生的事情,你若不信,本宮便親手給你看看!”

阿依努爾勾起指尖,面容肅重,聚全身法力於一體,匯進半空中的華生鏡。

畫面浮現,一身著華麗鳳衣的女人拭去眼淚,將懷中剛出生的孩子抱給穿著黑袍的人。

她落淚,不捨得看著孩子,撐著剛生育沒幾天而虛弱的身體,只為再多看他一眼,“漓渚,你要好好活下去。”

黑衣人抱著襁褓中的孩子轉身離開,女人一行清淚落下,隨後,殿門被踹開,蘇國計程車兵舉起鋒利的劍刺入她的脖子,將血染成一片。

那人抱著剛出生幾天的幼子逃亡,一路漂流,最終冒著生命危險,將孩子送到前朝忠臣,也就是漓渚現在的父親——當朝太傅的手中。

看到幼兒安全,黑衣人一路躲殺追兵,最終逃到了西域,被人擒住,獻與可汗。

畫面結束,阿依努爾癱坐在石座上,看著一言不發的漓渚。

漓渚傲然的目光不再,此刻低垂著頭,一身殺氣卸成了渾身冷寂。

就連雲霧之上的太陽都不再照耀他,在那一刻,漓渚好像真的是被全部人遺棄的孩子。

“呵,騙子。”

漓渚冷哼一聲,自嘲的笑了起來,笑著笑著,淚又落下。

哭笑聲哀轉久絕,從高樓卸下,染了整座臨川城。

“騙子……都是騙子……”

從一開始,他便為了蘇國四處征戰,其中不乏前朝殘留的餘孽,可到頭來,他殺掉的每一個人,都是捨命護他的忠臣。

在那一剎那,漓渚突然覺得自己這一生都可笑。

殺掉自己的子民,獻與殺父仇人,得到點點好處,最後愛上仇人的女兒,又被狠狠踩在泥裡。

為何老天要如此作踐他,為什麼……

漓渚沉著臉,昂起頭,任憑風雨打在他丰神俊朗的臉龐上,冰冷的秋雨連綿,風聲呼嘯,那雙眼睛裡的光漸漸消失,最終,只留下滔天的怒意。

“都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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