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狼狽
向海川震住，但卻沒鬆開手，他轉頭看過去。
路旁昏黃的燈光下，一個西裝革履的英挺男子立在哪裡，燈光從他頭頂上灑落下來，他臉上的神情看不真切，但那雙鷹一般的眼眸卻在這夜空裡，閃著懾人的光芒。
不光是向海川呆住，就連雲楠都愣住了，她完全沒想到賀雲湛會去而復返。
有那麼一瞬間，她好像離開甩開向海川的手，躲回自己的小窩裡。
但是她剛要做出反應，向海川就死死拽住了。
“滾遠點！不關你的事！”
因為白天時見過一面，所以，向海川大概猜到是誰，他裝著膽子吼回去，好讓自己的氣勢，不被這個突然出現的男人比下去。
賀雲湛皺著眉頭，冷著臉走近，雖然他把自己的怒氣控制的很好，但微微眯起的眼眸，還是洩露了他在生氣。
“放開她.”
他淡漠的開口，聲音不慌不忙，卻帶著足夠的震懾力。
向海川心底隱約有著害怕，但因為心中執念，卻依然不肯鬆開手。
還在猶豫的時候，賀雲湛已經不耐煩的上前，強硬的講他的手開啟，並迅速把雲楠護在身後。
雲楠抬頭望著眼前高大的背影，心裡一酸，淚就落了下來。
此刻，她需要大哭一場，需要好好宣洩心裡的苦澀，更需要一個堅實的肩膀靠一靠。
而這時候，賀雲湛站出來了，這個舉動，對她而言足夠得暖心。
她伸手抓住他的後衣襟，想和他說：不要管，但喉嚨哽咽得什麼都說不出口。
雲楠細微的舉動，賀雲湛當然察覺到，聽到她刻意壓抑著的哭泣聲，他想抱她在懷裡，細聲細語的安慰，但卻不能。
因為面前有個麻煩，還沒打發走。
“一個沒有風度的男人，任何女人都不會喜歡.”
“……”從氣勢上，向海川知道自己比不過這個男人，所以，他能搬動的是事，“這是我和我女朋友的事情，不用你管！”
賀雲湛冷笑，不鹹不淡的提醒道：“據我所知，你們已經分手了.”
向海川皺眉，“那也輪不到你管！”
賀雲湛一臉坦然，“你們感情之間的糾紛，我是無權參與，但云楠是我的員工，上司關心員工，天經地義.”
聽他這麼講，向海川聯想到白天的那一幕，見到雲楠腳崴了不方便，這個男人一聲不吭就把她帶上車，而云楠竟然也不反抗。
再加上此刻，他對她的維護，向海川不禁猜想，他這個上司關心的程度。
“是，上司關心員工，天經地義，可不要一不小心關心到床上！”
聞言，默默哭泣的雲楠，驀然抬起頭來，她從賀雲湛身後走出來，難以置信的望著向海川，“向海川，不是所有人都向你這麼無恥，這麼齷齪！”
向海川沒想到她會突然說話，被她一吼，愣了一下，隨即無所謂的笑笑，“那是因為我愛你！我愛你你知道嗎？我見不得你投入別人的懷抱！我見不得你和別人……”雲楠忍無可忍的上前，對著向海川狠狠扇了一巴掌，“向海川，你真讓我噁心！”
說完，雲楠轉身頭也不回的衝上樓梯。
向海川轉身要去追，卻被賀雲湛拉住。
“你放……”一個手字還沒說出口，就被賀雲湛揮來的拳頭聲代替。
“這一拳，是打你不該侮辱雲楠.”
話音落地，又是一拳打在他的肚子上。
“這一拳，是打你口出狂言！”
一連被打了兩拳，向海川不堪這重擊力，腳步踉蹌了幾下，勉強站穩，也顧不得嘴角撕裂般的疼，他掄起拳頭，卯足了勁兒就往賀雲湛身上衝過去。
賀雲湛輕巧的閃開，並順勢抓住他衣服往上一揪，冷聲道：“作為男人你也真夠失敗的！”
向海川抬手就要推他，賀雲湛卻在這時候鬆了手，他因為慣性，險些跌倒。
“借用你的一個字，滾！”
賀雲湛冷冷望著他，這樣的男人，沒必要和他耗，早在剛剛他就想揍他一頓，但想到雲楠，他便打消這個念頭，沒必要讓她看到這麼暴力的場面。
向海川倨傲的站在那裡，兩眼發紅，一臉不服輸的樣子，像是要和賀雲湛好好拼一場，卻聽賀雲湛譏笑道：“如果我是你，趁早離開，興許還能挽回一點點顏面.”
聞言，正打算上前的向海川停下腳，盯著賀雲湛惡狠狠的看了好幾秒，隨後望望樓上，終究是轉過身，腳步凌亂的走遠。
今晚，他太過狼狽。
不論是給與自己還是給與雲楠的衝擊，都大得讓他吃不消。
罷了，調整好情緒，改日再談。
賀雲湛看他走遠了，方才轉身，彎腰從地上撿起雲楠的衣服，還有她剛剛掙扎時丟掉的包包。
他不知道雲楠住幾樓，正打算挨個去詢問這裡的住戶，哪家是雲楠的家。
結果，上二樓一拐角，就看到雲楠像鬼一樣，悄無聲息的站在樓梯中間，一臉木然的望著前方。
“怎麼站在這裡？”
賀雲湛走上前，把外套給她披上，然後很自然的攬住她往自己懷裡帶，她雖然不聲不吭，但直覺告訴他，這個時候，抱一抱她，就是最簡單最直接的安慰方式。
“要是難過就哭出來.”
他和她的身高差了一個頭，但此刻，雲楠站在上一個階梯，而他在下一個階梯，高度剛剛好，雲楠的下巴剛好抵在他的肩膀上。
雲楠沒有抗拒他的舉動，木然任由他把自己摟在懷裡，思緒還在恍惚當中。
聞到他身上的獨特香水味，她才稍稍回過神來，意識到兩個人的舉動過於親密，她想也不想的推開他，從他手裡拿過包包，也不看他的眼，低聲說了聲：“謝謝，你走吧.”
而後，轉身走去開門。
剛剛走的急，忘記包包落下了，鑰匙在裡面。
想回去撿，卻又不想看見向海川，於是就這麼等著。
也許是因為賀雲湛在，所以，她很放心，覺得等一下之後，即使還要她下去，向海川也應該被趕走了。
而事實，賀雲湛沒讓她等太久，拿著她的衣服和包包上來了。
她應該對他說點什麼，感激他的出手相救，但想到這麼狼狽的一面被他看見，她心裡不好受。
她是那麼要強的一個人，怎麼容許自己不堪的一面讓別人看見？她不支聲，賀雲湛不出聲，默默跟在她身後，雖然，這樣有點厚臉皮。
雲楠以為賀雲湛會因為自己的冷漠離開，也沒回頭看，開啟門，自己走進去，就用背把門頂上，卻不想抵住的是賀雲湛的胸膛。
她回頭，盯著他的眼神滿是驚訝，“你怎麼沒走？”
賀雲湛給了她一個溫暖的笑容，“我口渴了，來討杯水喝.”
雲楠呆住，看了他半天，轉身推他出去。
“沒水喝，你走吧.”
賀雲湛皺眉，沒想到她會這麼直接，“你這麼對待恩人，真的好嘛？”
“……”雲楠不說話，用蠻力推他，卻發現推不動，也關不上門，她索性直接退到門邊上，去推門，想著用門板把他整個的頂出去。
但是，賀雲湛身強體健的，若真是想進，一扇門對他只是個擺設，她的力道於他而言，更是無關痛癢。
折騰了半天，賀雲湛氣定神閒，反倒雲楠因為用力，憋紅了臉。
看自己努力了半天，也沒辦法將他成功趕出去，雲楠很受挫，心裡本就憋著難過與委屈，這會兒看賀雲湛還這麼強硬與她抗衡，更覺得委屈。
“死混蛋……就知道欺負我！”
說著，雲楠索性鬆了手，賭氣的站在一旁哭了起來。
見她哭了，賀雲湛也急了。
他稍稍推開門，從門縫裡鑽進來，關上門，二話不說就把她抱進懷中。
雲楠本能的掙扎，“混蛋！人渣，你放開我！”
賀雲湛有些頭疼，大廳裡沒開燈，他也不知道在哪兒開，這麼黑漆漆的，他看不清她的樣子。
“燈在哪兒開？”
“你放開我，放開我，放開我……！”
雲楠不理會他的話，在他懷裡邊哭邊鬧，對著他的胸膛又捶又打，怎麼努力都掙不開他的手臂。
她討厭這種無法掙脫的感覺，更討厭此刻的自己。
明明在他眼前已經很狼狽了，幹嘛還要搞的更狼狽？！賀雲湛皺著眉，抬眼望過去，雲楠的臉卻看不真切，只見得她臉上隱約有點點淚光在閃動，他想撥開她臉上的長髮，好好看看，但她卻一直動。
他心一急，索性捧著她的臉，憑著直覺，吻住她的唇。
屋子裡忽然安靜下來，黑漆漆的空間，他與她，看不見對方的表情，卻能感覺到彼此紊亂的氣息，還有那顆狂跳慌亂的心。
“唔……”雲楠本在哭泣中，有點鼻塞，一邊哭一邊用嘴巴呼吸，突然被賀雲湛這麼吻住，她想掙扎的同時，更覺得快要窒息，缺氧使得她連半點力氣都使不上來。
賀雲湛感覺到她揪著自己衣領的手勁兒鬆了一點，便移開唇。
哪知道，一鬆手，她的身子就軟綿綿的滑下去。
他忙摟住她的腰身，讓她依偎在自己懷中，抬手輕輕撫摸她的發，微微低頭，望著她沉聲道：“還哭嗎？燈在哪兒開？”
雲楠緩了一會兒才回過勁兒來，想到他剛剛吻了自己，羞惱變成了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