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吟片刻，穆榮看著向樺強問：“向生，如果我沒猜錯，你幫阿左爭取這個比賽的冠軍，是為了推他進娛樂圈發展，捧他當功夫明星，對吧？”
“沒錯。”
向樺強坦然承認。
點點頭，穆榮又問：“如果我沒猜錯，向生你捧阿左當功夫明星，目的也是為了開啟大陸的市場，對吧？”
向樺強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還是點頭承認：“是。”
頓了下，他反問：“你想說什麼？”
穆榮笑了笑，澹然問：“那向生你覺得，阿左能紅得起來嗎？”
聽到他的話，向樺強眼神頓時一凝。
“或者換句話說，你認為阿左能開啟大陸市場嗎？”
向樺強盯著他，冷聲問道：“你什麼意思？”
“向生，你別誤會，我沒有貶低阿左或者你的意思。”
穆榮沉聲說道：“你是娛樂圈的前輩了，也演過很多年戲，我想你肯定清楚，能紅起來的演員，一定要有足夠的先天條件，第一個首要條件，就是要夠靚。”
向樺強眉頭緊皺，但卻並沒有反駁他的話。
穆榮繼續說道：“現在這一批出頭的男演員裡，像樺仔，梁朝煒，周星池，周閏發，有一個算一個，全部都是靚仔，而他們也都是真正在大陸有市場的男演員。”
看了眼向樺強的臉色，穆榮認真說道：“我不想人身攻擊，但阿左的外形條件真的不夠靚，他當不了男一號。”
向樺強面色難堪，冷冷的看著他，但卻還是沒有反駁他的話。
向左本來就不是個靚仔，這點沒什麼好否認的。
就算向樺強自己，在當演員的時候，也都是演些冷麵殺手之類的配角，給主角作配，比如賭神裡的龍五。
他的面相稜角分明，顴骨較高，眼型又是三角眼，是典型的面生兇相。
向左繼承了他的基因，相貌自然也好看不到哪兒去，甚至看上去比他還要兇厲幾分。
不過向樺強並不認可穆榮的最後那句話。
“演員是捧出來的，只要肯投資源，就是一條狗，我也能把它捧成明星！”
向樺強盯著穆榮，語氣意味深長。
“哈哈！如果是狗，那還真有可能。”
穆榮笑著，話音一轉：“不過人的話就未必了。”
見向樺強面色愈發難堪，穆榮不再兜圈子，正色說道：“我是學戲出身的，戲曲界有句老話，叫小角兒靠捧，大角兒靠命。
向生你如果只是想把阿左捧成圈裡的一個小明星，那當然沒問題，有你保駕護航，阿左在圈裡怎麼也會有口飯吃。
但你要是想靠阿左開啟大陸市場，那恐怕就有點難了，因為那是隻有名角兒才能做到的事，阿左沒有那個命。”
“憑什麼？”
向樺強捏斷了雪茄，面色有些陰沉。
“因為他是你的兒子。”
穆榮平靜的看著他，毫不避諱：“向生，你別怪我話說得難聽，但這是事實，在大陸，屁股乾不乾淨這種事還是很重要的。”
向樺強將雪茄丟進了菸灰缸裡，煩躁說道：“我已經金盆洗手了，社團的事我也沒再管了，為什麼還要揪著過去不放？”
“這種事洗不掉的。”
穆榮搖頭說道：“如果你老老實實呆在香江發展，在這一畝三分地裡，沒人會管你，但如果你想去大陸賺錢，那就要順應大陸的規則。”
“我已經在順應大陸的規則了！”
向樺強眉頭緊皺。
“不，你沒有。”
穆榮平靜的看著他：“你還不是我們的朋友。”
向樺強一愣，隨即就陷入了沉思。
半晌，他才抬眼看向穆榮，眼神平視。
“我為什麼還不是你們的朋友？”
他認真詢問。
“因為你只想從我們這裡賺錢，不想在我們這裡建設。”
穆榮看著他的眼睛：“在你的心裡，你還是把自己當成是香江人，而沒有把自己當成是中華人。”
“我當然是中華人！”
向樺強皺眉說道：“我是廣東人，生在陸豐，怎麼就不是中華人了？”
“你回去過嗎？”
穆榮二話不說，直接反問。
“我…”
向樺強頓時語窒。
“你的根在那裡嗎？你喝過那裡的水嗎？吃過那裡的飯嗎？呼吸過那裡的空氣嗎？”
穆榮看著他問：“你說你是陸豐人，你有為陸豐交過稅嗎？你有為家鄉做過什麼貢獻嗎？你在抱怨國家不接受你的時候，你有真正的接受過國家嗎？”
轟！
聽著他的話，向樺強頓時像是被一道雷噼中，思緒紛飛。
見他陷入了思索，穆榮笑了笑，追問：“邵逸夫老先生也是香江人，但他為什麼在大陸通行無阻？”
向樺強逐漸回神。
深深看了穆榮一眼，他板著臉說道：“慈善的路我也想過，但這不影響我捧阿左吧？”
“當然不影響。”
穆榮攤了攤手：“當爹的照顧兒子，天經地義，只是不划算而已。”
向樺強不解：“什麼不划算？”
說著，他不耐煩的催促：“你不要兜圈子了，有話就直說。”
“哈哈！”
穆榮笑了聲，才提醒道：“你捧一個阿左，不如捧十個大陸演員，更不如捧一百個大陸新人。”
聽到他這句話，向樺強如同醍醐灌頂，瞬間開啟了思路。
對啊！
他一直秉持的都是家族社團的思維，就算是開拓內地市場，也是一心想靠自己人打天下。
但同樣用來捧阿左的資源和錢，他可以培養十個大陸的藝人。
而且捧自己人和捧大陸藝人的意義完全不同。
他捧阿左，等於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好處都是自家的。
但如果捧大陸藝人，大陸的資本也可以進來分一杯羹，效果絕對不同！
看著他越來越激動的神色，穆榮不由暗自嘆息。
香江人終究還是太小家子氣，這種淺顯的道理居然還要他提醒這麼久。
你想去大陸混飯吃，還想自己全吃全佔，天下哪有這麼便宜的事？
這就是大陸人和香江人思維方式的不同，在香江這種彈丸之地待久了，思維都會被侷限起來，向內卷和窩裡斗的方向發展。
“你為什麼要跟我說這些？”
向樺強終於猜到了些什麼。
穆榮微微一笑，解釋：“向生，現在有一個機會，華宜影視，也就是我之前的東家，最近的情況可能不太妙，其中一個創始人打算分家，要帶著很多藝人一起離開，你有沒有興趣和她聊聊？那可都是大陸演藝圈裡最頂尖的一批藝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