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大結局!
姜鈺打了個惡寒。
姜姒仍道:“屠岸甫一向有克妻的名聲,你能活到今天,已是很不容易,不光我,就連陛下,也覺得很新奇.”
“?”
“陛下同我說,找欽天監算過了你的命格,你命中帶貴,是大富之相,遂以我說這次走私案,乃是有人構陷,他也很快贊同了去。
還說你命途多舛,這才經歷了這麼多事,先是掉了河,後是遭人誣陷。
三妹,你這條命可真不一樣,陛下說,他改日要請你進宮一趟,專門為你辦個洗命宴.”
什麼東東?“大姐,那這宴,我是去還是不去?”
“去,你不僅去,你還要替我辦件事,附耳過來.”
就說姜姒為什麼親自跑一趟來見她,原來是存的這個打算。
她聽得一愣一愣的,姜姒拿手戳她腦袋。
“聽錯了?這事給我好好辦,要是辦差了,我不介意再將你送回牢裡!”
“是,知道了……”和姜姒見過面後,姜鈺確實又回了一趟大理寺。
回去去見曾才學。
可曾才學拒不見她。
不得已,姜鈺只能先回了府。
把這事說給王茗仙聽,王茗仙少不得對曾才學肅然起敬了起來。
“他那是避嫌。
夫人你才從牢裡放出來,他不見你是對的,因為他打算一人把這事認下去,不想連累你.”
姜鈺頭痛的很。
“我看他是迂腐,是傻,搞什麼文人報恩的風骨,我差他這點風骨嗎!迂腐,迂腐,實在太迂腐.”
姜鈺嘴裡雖在罵,可王茗仙看得出,她那是真著急。
當下,她沉思了片刻,也沒想出什麼招。
姜鈺腦袋高速轉動,一時還真想不出什麼。
“哎,兩位嬤嬤呢,怎麼回來這麼久了,還不見她們.”
王茗仙:“回去了,你被關了牢獄,皇后一氣之下,把人調回去了.”
還有這種好事。
總算聽見了一件令人欣慰的事。
姜鈺聞了聞自己身上的味道,“先去放水,我洗個澡吧,曾才學這事,容我再仔細想想.”
泡澡泡到一半,小菊從外頭闖了進來。
“夫,夫,夫人,不得了,坊間傳聞,出了件大事.”
能讓小菊這麼慌張,想必是與她有關。
她已經想到了。
“傳了什麼,是不是傳了我與成親王那點事啊,深夜私會船頭……”“夫人,這都已經不是大事了,大事是,城郊有百姓得了瘧疾,一晚上,死了三十個人!”
“什麼!”
姜鈺嘩啦從桶裡站起了身。
小菊急得快哭了:“我也不曉得這事是不是真的,但奴婢唯一的親人,我表姑媽就住在城郊,我擔心她,我想去看看她.”
“城郊……城郊哪裡?”
“城郊東城村那裡.”
東城村。
那不是她建倉庫那塊地所屬的村落!這事一定不是空穴來風,連小菊都知曉了,只怕現在京裡的人一定人心惶惶。
姜鈺準備出城親自去看一趟,王茗仙攔住了她。
“夫人,你就是過去了,也不會起到什麼作用,反而,還有可能會染上瘧疾.”
“就當是去探訪探訪我在倉庫的那些工人,我不怕我自己染上,我是怕他們!”
姜鈺的擔心到底還是成讖了。
村落不止像小菊說的那樣,情況是更為嚴重。
好些人都病了下去,每個人症狀都不一樣,有臥床不起的,也有腹瀉無力的,還有咳嗽感冒的。
姜鈺不敢在倉庫久留,連主管也讓她先回去。
王茗仙比姜鈺更瞭解這個病的嚴重性,沒待片刻功夫,就拉著姜鈺離開了。
“夫人,倘若真是瘧疾,那我們今年的收成就無望了,這一塊,除了莊戶,便是我們家的倉庫裡工人最多,每日管著運輸採辦,這一病,夫人,你就等著虧錢吧.”
現在已經不是虧不虧錢的事了。
是人命的事啊!“必須找到源頭,這些瘧疾到底是因何而起,我現在很懷疑——”越是懷疑,她越是要問一問那個高科技人工智慧。
“小愛同學,引起這些瘧疾的根本導火索是什麼,能治嗎.”
擺爛很久的小愛同學被她喚醒。
“主人,引發瘧疾的原因,正是因為河水汙染呢,小愛同學不能治理人類的疾病,但有辦法可以治理河道的疾病哦,主人,快去治河吧,大把的白銀等著你!”
姜鈺比誰都想去治河。
她很急,她非常急。
可她一個人急,根本沒什麼用。
國人不會意識到這方面的問題,憑她一個人,就說把嘴說破了也沒人聽。
但現在。
好像又不一樣了……姜鈺瞬間興奮起來:“走,茗仙,我們去找成親王,這事,還得找他.”
姜鈺才走到村莊門口,就見有個縣老爺帶著官兵過來,一人舉著一把火把。
“快,將這個村給我封了,等人死絕了,再一把火燒了,堅決不能讓這些村民外溢,快,快去把村莊口統統給我鎖起來!”
王茗仙幼年便經歷過一樣的事。
她面容有些悲慼,告訴姜鈺。
“夫人,這便是京官的處理方式,以為封了一戶村莊便能解決所有事,其實不然,這幫沒得到救治的人,只能苦苦等死,而村裡那些還沒染上的,也只有枉死的份.”
姜鈺靈魂為之一顫。
就見身後有數道啼哭吶喊聲。
是村裡的老人,抱著孩子一湧而出。
這幫人聽說要封村,不想叫自己的孩子送死,所以拼了命的叫她們快逃。
而那批村官,抓到人就將人拖了回去,丟進屋裡,給門窗封了鎖。
“快跑,快跑!”
短短一瞬,往外跑的人越來越多。
縣老爺嚇的半死,怕這幫人控制不住,怕感染了他。
發死力叫剩餘的村官去攔人。
姜鈺便眼睜睜看著這幫人裡,有個小姑娘就快跑到自己身前。
就差幾步,她就能跑出來。
可一直拽著她跑的老人家忽然倒了地,小姑娘剎停了腳步。
“婆婆!”
老婆婆白髮蒼蒼,篳路藍縷,趴倒在地,卻也顧著,叫她的孫女只管跑。
小姑娘站在原地,淚水蓄積了滿眶。
還沒邁開腿跑,兩個官兵一左一右,拉著老婆婆的胳膊,硬拖著她將她拖了回去。
老婆婆沒穿鞋子的腳在地上劃出兩道沙痕。
嘴裡卻仍喚著:“快跑,快跑……”小姑娘擦著胳膊,把眼淚一抹,轉過身來,朝遠處風景秀麗的村口深深望了一眼,而後猛的轉過身。
朝她的婆婆跑了過去。
“婆婆,我哪也不去,就是死,我也要和你死在一起.”
身邊的官兵,一把拎起了她的後頸,掐著她,將她丟在了板車上,運回了村。
旁觀這一幕,姜鈺眼睛溼了。
她有些控制不住,剛想邁開腳,王茗仙緊緊拉住了她的胳膊。
面色是從未有過的認真。
“夫人,倘若,你只能救下一個人,那也是完全沒用的。
救一人,不如救一村的人,你現下身份本就特殊,這事,我們要從長計議.”
姜鈺頓住了腳。
……成親王在河道上治著河,聽文官算著治理河道中下游所需要的的銀兩,文官報了個數,蕭庸聽罷,給了那文官一巴掌。
“朝廷能撥得出這麼多錢來治河?沒腦子的東西,敢來糊弄我,回去重新算算這筆賬再來彙報本王.”
文官治河太久,年年都是治標不治本,當下,他雖被掌紅了臉,卻還是堅守著本心。
聲音低沉,道。
“王爺,倘若陛下每年將修建行宮的錢省下來,那河道的治理便能有著落——”啪!成親王又給了他一巴掌。
“說你沒腦子,還真沒腦子,給本王滾!”
文官被拖了下去。
蕭庸覺得手扇得有些痠疼,揉了揉:“行宮少修些,那本王的油水從哪裡撈,虧他想得出.”
侍衛在門口敲了敲門,進來彙報。
“王爺,你讓小的一直關注的姜夫人果真來了這處,但她……”“她怎麼了.”
“她似乎對城郊那些得瘧疾的百姓尤為上心,在和縣老爺談事.”
蕭庸怎麼會不知道京郊那塊傳出瘧疾的事。
但這個事,於他而言,就是屁大點事。
“死一些人就死一些人,又死不到她頭上,她在那裡幹嘛,該不會想著運出屍體,來算計本王?”
侍衛從那裡剛過來,他知曉那裡的慘狀。
面對成親王說的,他把頭低了下去,有些動容。
“並沒有,姜夫人她,和縣老爺商議著,說要為那處的災民另行搭建一處避難所.”
姜鈺願意搭建一處避難所,將還沒感染的村民單獨拎出來,避免交差感染。
縣老爺本覺得這事很麻煩,但姜鈺說,建避難所的錢,她一個人出,不花朝廷半分錢,縣老爺這才同意了。
這裡的事剛剛商議結束,姜鈺叫王茗仙去找的陳河終於找來了。
陳胖子苦不堪言:“夫人啊,我本以為河道上的差事是份撈油水的好差事,哪知曉這才不到半年,怎麼就出了這麼多的事.”
對此。
姜鈺只能告訴他。
“想必你也察覺了,京郊百姓不是無故得了瘧疾,是河水出了大問題,我想用不到半月,京裡一定也有人會相繼出事,畢竟這京中的百姓,飲用的,也是護城河的水.”
陳胖子嚇的雙腿發軟。
“我的天爺,下官並未察覺此事,夫人,這事,真已經嚴重到了這個地步了嗎.”
“要是再不認真治理的話,會更嚴重!”
姜鈺怒聲。
“可下官覺得,是不是還有其他原因呢,如果真的事關護城河,這可就是關乎國本的大事了啊!這事,誰敢與那位提啊!”
姜鈺把眼睛一眯,立馬反應過來。
“陳胖子,你們是不是早就知道河水出了大問題,卻一直瞞著不報,是不是就怕陛下怪罪!”
陳河嚇的肥肉橫跳,作勢要姜鈺小聲。
“這話可不能亂說,夫人,這事其實與你沒什麼關係,與小的……小的已經託關係,下月就離京了,這便與你我都沒關係,既然沒關係,我們就不要淌這趟渾水,只等事情發了,總會有人來解決的,我們,還是悄摸摸的來,再悄摸摸的走吧.”
姜鈺這下子是真的明白了。
原來護城河一直治不好,就是因為有這幫人的緣故。
“陳河,陳大人,你吃朝廷的俸祿,吃百姓們的血汗錢,你就是這麼辦事的!你不是尸位素餐是什麼!”
“夫人!你要再這樣說,小人可真的生氣了!”
陳河還不高興了起來,他把眼睛一瞪,而後重重嘆了一聲氣,“夫人,這事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下官哪裡不想治河,是上頭,上頭根本不給治,他們,不捨得往這裡撥銀子!”
姜鈺鬱悶了很久,本來想去找成親王的,河水有疾一事,本想著報給蕭庸,他那人一向好面子,肯定會重視,樂意把這個當功績去做。
可事實上,原來他早知曉河道有問題。
再去找他,實在沒意思。
“茗仙,你說治河這件事,最缺的是什麼.”
王茗仙想了很久:“最缺的,是銀子.”
“起初,我只是覺得,或許是百姓意識不到位,但經此一事後,他們肯定不敢再亂扔垃圾。
再剛剛,我也覺得是朝廷的問題,已經毀壞的河道,修復需要大量的錢,但現在,我覺得.”
姜鈺把頭抬了起來,仰看星空。
頭頂的蒼穹繁星盞盞,一望無際,星光俯瞰著整個大地。
王茗仙聽見姜鈺道。
“現下,我只覺得,朝廷也好,河道也好,百姓也罷,最缺的,是一位真正能為他們說話的人.”
如果這個人誰都不願意去當。
那她去當好了。
她說過,她其實不怕死,她更怕的是,旁人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