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毛筆正在紙張上划動,發出了沙沙的聲響。

安靜的房間內燈火明亮。

而在這時,外面傳來了嘈雜的聲音。

“陛下.”

“陛下.”

隨後便是鎖鏈開啟的聲音,監牢的大門被推開,從外面走進來了一個穿著一身樸素的衣衫,面容俊朗的銀髮少年。

而這間監牢的主人此刻正穿著一身紅袍,坐在書桌前書寫著什麼。

梅麗珊卓雖然名義上正在住監獄,但實際上享受到的待遇甚至比在城堡的時候還要好,每天好吃好喝,洗衣洗澡都很方便。

並且因為蕾妮絲的優待,梅麗珊卓每天晚上還有機會點燃篝火,然後向著光之王祈禱。

幾乎與她曾經在紅色神廟中靜修的生活一般無二。

沐浴,修經,祈禱,睡覺,一天的時間過去了,然後週而復始。

並且在這段時間內,閒著也沒事,梅麗珊卓還成功發展了她在安達洛斯的第一批信徒,也就是這座監獄的一些罪犯還有看守計程車兵。

他們每天黃昏來臨的時候也會跟著梅麗珊卓一起點燃火焰祈禱,吟唱禱詞,祈求拉赫洛賜予他們黎明。

而這些在韋賽里斯進入到這座監獄的時候便已經有了些許的察覺。

跟隨在他身旁的衛兵也握緊了劍柄。

“你就是梅麗珊卓?”

韋賽里斯在進入到了監室之後讓外面計程車兵關上了房門。

他要單獨和這個女人談一談。

而梅麗珊卓此刻也放下了手中的羽毛筆,一雙眼眸平靜的望著曾經出現在火焰中的少年。

不過如今他真真正正的站在了她的面前。

“凡俗的名號不值一提,陛下.”

梅麗珊卓聲音平靜道。

“我察覺到了異神的力量正在你的體內充盈,你已經被邪惡侵染,需要真神的力量來為你淨化.”

如今已經到了夜深人靜的時候,監牢的窗外黑漆漆的一片。

屋子內的燭火輕輕搖曳,拉長了少年的身影投在了身後的牆壁上。

韋賽里斯聽到了紅袍女巫的這句話,眉頭微微挑了起來。

他剛剛從進門開始便一直上下打量著對方,而她確實與韋賽里斯心中那個紅袍女巫的形象完美重疊在了一起。

梅麗珊卓是一位美女這一點無可辯駁,她擁有精緻的面龐,紅色的眼眸,還有一頭如同火焰般的紅髮。

身穿著一身看起來十分單薄的紅衣,從她的身軀中可以感受到一股炙熱的力量。

梅麗珊卓全身上下都充滿了讓人荷爾蒙上升的誘惑,然而此刻,紅袍女巫的臉色卻非常的凝重。

“什麼意思?”

韋賽里斯眉頭挑了起來,表面上雖然看不出來什麼神色,然而他的心下卻不自覺的微微一凜。

他不認為這是紅袍女巫如同其他修士般故弄玄虛的忽悠。

能夠看出來他的身體內蘊含著其他力量的人,到了如今除了貨真價實的巫魔女彌麗,便只剩下了這個紅袍女巫。

韋賽里斯很清楚這一位拉赫洛的女祭司同樣是真的掌握巫術,擁有魔法,甚至可以做出預言的人。

“我相信您知道我在說什麼,您已經掌握並且開始運用了這一股力量.”

“邪神的力量即將侵染透了您的血肉,骨骼,甚至靈魂,如果不得到淨化,等到最後便是非常可怕的一場災難.”

“而我,將會幫到您.”

梅麗珊卓的聲音平靜,眼眸中卻帶著前所未有的嚴肅。

曾經她在火焰中窺到了一點韋賽里斯的身影,然而她終究還是疏忽大意了。

她沒有想到韋賽里斯身上侵染的邪惡比她想象中還要恐怖,她只是看了這名銀髮少年一眼,便仿若感受到了萬千靈魂正在哀嚎的聲音。

而正如梅麗珊卓所說,韋賽里斯的臉頰上波瀾不驚,似乎早就知道了梅麗珊卓正在說著什麼。

他那體內的黑霧需要攝取有靈智的靈魂為食,怎麼看也不像是一個好的東西,反而就像是正在和惡魔做出交易。

他去不斷地殺人吸收靈魂,而作為交換,惡魔不斷地賜予他力量。

終有一日他或許也會把自己賣給惡魔。

然而韋賽里斯沉默了半晌之後卻沒有按照梅麗珊卓預想中的那樣,會問出來‘我該怎麼做?’。

而是微微抬起頭來,然後突然問出了一個讓她也意想不到的問題。

“你今年多大了?”

“嗯?”

梅麗珊卓微微怔了一下,然後一直保持著平靜的臉龐第一次出現了意外。

“您為什麼要問這個問題?”

“就是...好奇.”

“我聽說巫魔女施展魔法的時候會暴露出來自己原本的樣子.”

韋賽里斯一本正經的認真開口回答道。

“會變得衰老,醜陋,好像一個老巫婆...”“不!”

然而還沒有等到韋賽里斯說完,便被梅麗珊卓給出言打斷了。

“除了那種非常邪惡的詛咒,幾乎沒有巫術會讓人變老!”

“而且就算是非常邪惡的詛咒,短時間透支了本源,休息一段時間還是能夠恢復過來.”

梅麗珊卓似乎無法忍受韋賽里斯對於巫魔女的描述,然後強調似的拉了拉自己的臉頰。

“我本來就長這個樣子,不是用巫術變化出來的.”

不過,韋賽里斯依然平靜的站在原地望著這名紅袍女巫,似乎對於她的答案並不關心什麼。

而梅麗珊卓在情緒略有一些激動說完了這些話後也反應過來了什麼。

“最後一個問題.”

然而韋賽里斯在這時再一次開口了。

“請講.”

梅麗珊卓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她覺得自己不應該為了一些小事而惱怒。

“人是你殺的麼?”

梅麗珊卓聽罷搖了搖頭,聲音非常果斷。

“不是.”

而韋賽里斯聽到了她斷然否認也沒有多說什麼,點了點頭。

咔——然後轉身開啟了牢門,走出了這座牢室。

“把人放了吧.”

...夜晚。

夜深人靜。

韋賽里斯以證據不足的名義釋放了梅麗珊卓,讓她重新回到了城堡之中。

因為以前的房間被燒燬掉了,新的主堡還沒有建設起來,剛剛回來的韋賽里斯只能另挑選一間房間居住。

不過好在這個問題蕾妮絲早就已經替他解決了,提前給他預留出來了房間,挨著兩個女孩的屋子。

隨後韋賽里斯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內,脫下了外衣,疲憊的坐在了書桌前。

彌麗之死究竟是一場意外還是謀殺他並不知道,甚至他也不敢保證真的不是那個紅髮女人所為。

因為基於對這個人的瞭解,為了達到某種目的她不介意採用一些下三濫的手段。

不過最主要的還是動機問題。

梅麗珊卓和彌麗·馬茲·篤爾遠無怨近無仇,為什麼突然就想要動手殺了她?梅麗珊卓不是一個行事毫無邏輯的瘋子。

韋賽里斯正在想著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隨後來到的自己的書桌前。

他這一次離開了安達洛斯半年多的時間,不過中途曾經回來過一次。

蕾妮絲幫助他處理了絕大部分的政務,但還有一部分是必須要他本人來進行抉擇的。

比如這些來自狹海對岸的情報,還有一封布拉佛斯海王的親筆信。

嗤…韋賽里斯熟練地用一把小刀裁開了信封。

然而正在這時,他的手腕突然微微停頓在了原地。

因為他突然發覺這封信的封泥似乎有一點點的色差,好像有人用一些手段動過了這一封信,然後又用封泥給重新彌補上了一般。

韋賽里斯的眼眸微微凝了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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