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園餐廳裡,一行人正各自坐在長桌旁。

任重不會像林望那般刻意營造尊卑感,是以他並未坐在長桌裡側,而是與其他人並排坐在長桌的長邊處。

眾人也沒有對外聘請傭人。

之前任重給了林望聘請的荒人傭人一小筆錢,大約相當於這些人一年的工資,便讓她們各自回家了。

不過好在陳菡語的廚藝頗為精湛,伙食非但沒有下滑,味道反而更好了些。

飯桌上眾人都有些心事重重,少言寡語,略顯沉默。

任重反應過來,這次返程時自己忙於整理思路,途中沒給眾人上思想課,只簡單講了演技的要點。

並且眾人還親眼見證了資深四級戰士史煊單膝跪地的宣誓效忠,受到的衝擊只怕更大。

任重放下筷子,笑道:“都幹什麼呢?一個個都像被醃熟了的小黃瓜.”

這梗一出,飯桌上的氣氛稍許緩和。

還是鄭甜先患得患失地開口,“按照任哥你的進境,再過些日子,我真不知道我們還能幫到你什麼忙.”

任重想了想,開門見山道:“你們每個人都有各自的優點,只是你們自己還沒看到而已。

我舉個例子,陳菡語的拆解師水平……嗯,很高,非常高.”

被他點到名的陳菡語臉微紅,“也……也還好.”

任重又指文磊:“至於文磊你,在機甲戰士的天賦上或許差強人意。

但你有個最大的特點,你知道是什麼嗎?”

文磊恭敬道:“任先生請說.”

“文磊你其實很聰明,只是平時隱藏了自己的智慧。

文磊你也很正直,還任勞任怨。

最重要的,你非常堅強,可能你自己都不曾意識到。

在成為更強的強者的道路上,有兩個因素看似最為重要。

第一,錢。

第二,天賦。

但在這兩大因素之上,意志卻更重要。

我相信,假以時日,你會給我驚喜.”

文磊品味了任重這番話很久,似是有些被鼓勵到,“嗯,謝謝任先生,我明白了.”

“我呢我呢!任哥我呢!”

歐又寧已經急匆匆的問道。

任重隨口答道:“歐又寧你……呃……嗯……啊……你的炸彈做得不錯.”

歐又寧:“就這?沒了?”

任重:“你還有人性。

嗯.”

歐又寧:“啊這……”他就無語,文磊的優點一大堆,怎麼到了自己這,標準立馬下滑得這麼恐怖。

任重沒理睬歐又寧的插科打諢,繼續看向鄭甜。

他腦海中不自覺回想起在上條時間線的最後階段裡,鄭甜綻放出真正屬於她的天賦後的模樣。

誰又能想得到,這個生活在荒涼小鎮的泥潭裡,長著娃娃臉,留著包包頭,為了活著而變得有些腹黑自私的小小身軀裡竟藏著個屬於戰爭的靈魂呢?雖然她目前只展現出足夠優秀的練兵能力,也只稍微指揮了一場針對墟獸的小規模戰役,她的指揮才能尚未在真正的戰爭裡驗證過,只能算是個半成品,但練兵能力本身也是戰爭裡的必需品。

這一點,鄭甜做得無可挑剔。

古代有不少名將打仗的手藝稀鬆平常,卻就是善於練兵,真打起來,便將策略交給謀士,卻依然百戰百勝,靠的就是訓練有素百戰不殆的精兵。

鄭甜的才能非常重要。

任重能得到她,某種意義上,是極其幸運的巧合。

但卻又是他親手創造出來的必然。

如果任重早早就放棄了鄭甜,又或者鄭甜根本沒能活到他醒來便已經夭折。

又或者,即便鄭甜入了她帳下,任重又是個真正的lsp,只對她的身子感興趣,根本不將她放到任何重要的崗位上,那倒是剛好符合她本人的期待,卻沒什麼意義。

但是,那樣的話,任重便不能知曉她的能力。

鄭甜此生都不可能得到釋放天賦的機會。

人的天賦是個很奇妙的存在,甚至有點玄學。

其實每個人都有閃光點,只是需要發掘,需要機會。

可惜很多人直到老死都不曾搞明白自己究竟擅長什麼,就那麼渾渾噩噩地活成了個平庸之輩。

還有人起初找到了,最終卻又走偏了。

還有更慘的,比如某人的天賦是開高達,但他卻是個二十一世紀裡平平無奇的上班族。

這人不知道還好,但萬一那天他被神仙垂憐,允許他知道自己生平最大的天賦是什麼。

然後神仙大發慈悲地告訴他,“小夥子,你的天分是在三十一世紀駕駛人形戰兵機甲.”

這人能氣到當場問候神仙的祖宗十八代。

鄭甜是幸運的。

得到鄭甜的任重,也是幸運的。

任重的目光漸漸變得柔和,“鄭甜,你不必妄自菲薄。

我對你的確有安排,但現在不方便說。

等過段日子,你自然就知道了.”

被任重這老父親看親閨女般的眼神看著,鄭甜渾身先是直冒雞皮疙瘩,但又莫名有些竊喜,“嗯。

我知道啦任哥.”

隨後,任重再又把目光轉向在場最後一人,白峰。

完蛋。

他被難住了。

白峰此人的話很少,存在感極低,任重其實並不瞭解他。

以至於在這人均一誇的環節裡,任重一時間竟找不到什麼切入點。

任重不得不在心中主動去挖掘資訊。

這一想,任重才意識到,在自己過去的每次赴死時,白峰的表現從未讓他失望過。

或許白峰的實力不怎麼樣,伴隨任重的實力不斷拔升,白峰在戰鬥中能發揮的作用越來越小。

但哪怕是微薄之力,在任重需要時,他卻都毫不猶豫地嘗試了。

別的不說,單憑這一點,白峰便值得得到任重的全部信任。

任重心頭快速閃過念頭,不去誇白峰,而是直接說道:“等會吃過飯,白峰你來一下,我倆談談.”

白峰點頭,“好的任先生.”

……“白峰,你是從孟都集團的實驗室裡生還的,是吧?”

任重問道。

白峰點頭,“是的.”

“哪個實驗室?”

“陽升市研發中心.”

“在你以志願者的身份進入孟都集團時,有經過念力師的稽核嗎?”

“沒有.”

“你在實驗室裡面呆了幾年?”

“三年.”

“被植入了幾種融合基因?”

“九種,最終在我體內留存下來的有三種。

其實我已經有機會轉正成為正式職工,但我受不了那地方,選擇不續約,離開了那地方.”

“白峰你是星火鎮人嗎?”

白峰搖了搖頭,“不是.”

“那是哪的?”

“我出生在白門鎮。

在我十二歲那年,父親因為在白門鎮裡得罪了仇家,帶著我和母親逃向星火鎮。

在逃過來的途中,我們被仇家追殺。

爸媽留下來殿後,讓我一個人先跑。

我獨自來了這裡。

後來有一年普查時,我得不到名額,獨自在野外又沒有生存能力,所以我報名成為志願者。

完成志願者工作後,我成了一級殖裝戰士,並得到了孟都集團承諾的星火鎮臨時荒人名額.”

任重點頭。

以前他從未問過白峰的來歷,畢竟那不重要。

這一問之下,倒是有意外收穫。

“你仇家當時是什麼實力?現在什麼情況,你知道不?”

白峰微感詫異,旋即搖了搖頭,“任先生你是想幫我復仇嗎?不用的,年初時,我曾多次建議將狩獵地靠攏與白門鎮相鄰的位置。

在那裡我們碰到了仇家,鄭甜他們幫了我的忙,已經把他們全殺了。

我和白門鎮已經毫無關係了.”

“那你在白門鎮還有認識的人麼?”

“不太清楚我以前生活的巷子裡還有哪些人活著.”

任重:“有殖裝戰士第二次成為孟都集團志願者的沒?二次志願者會不會被特殊對待?”

白峰想了想,“理論上應該會有,但我估計很少。

至於有什麼特殊對待,我就不清楚了。

我只知道殖裝戰士的確還能報名。

但孟都集團的生化實驗室是非常可怕的地方,我們在那裡的遭遇比死還悽慘。

我們沒有選擇融合基因的權利,就是小白鼠.”

“不受控制的半成品基因會帶給我們無法形容的痛苦。

我們的死亡率是百分之九十以上。

沒有幾個人會在活著離開那裡後又回去。

我們甚至寧願死在外面.”

任重微微一嘆,“但我有一件事,需要你幫我個忙。

我不確定這件事最終能不能成功,只能說它很重要。

哪怕只是有一定的成功可能,我也需要有人幫我去嘗試……”白峰:“任先生,交給我吧。

不管是任何事.”

“包括回到孟都集團?”

“嗯。

包括.”

“我必須提醒你,不管最終我的計劃成功與否,你基本不可能有生還的機會.”

“任先生的安排一定有你的原因。

我只需要執行.”

任重默然許久,終究只憋出來一句:“多謝.”

其實他理解不了白峰的行為動機,就像白峰明明從不表忠心,但卻每次都悶聲不響地戰死。

到現在,任重依然不瞭解白峰,但這並不妨礙他信任對方。

“好,你明天回白門鎮。

我先給你說一段話,你將它牢牢記住.”

……第61天清晨,在其他人尚未起床時,提前半小時睡覺的白峰早早起來,收拾好行囊,悄悄消失,坐上了王兆富的便車,直奔白門鎮。

他將在明天參加白門鎮的孟都集團志願者招募。

他將回到那個令他深惡痛絕的地方。

只要能把那段自己根本聽不懂的任先生的話傳遞給孫醫生,就算完成任務。

至於生死,那不重要。

若一去不回,便一去不回。

目送著王兆富的武裝押運車遠去,任重心頭有幾分悵然。

其實他並不確定能否順利將白峰送到孫苗面前。

他只是在賭一個可能。

他賭孫苗及時聯絡自己,也在賭孫苗這高階總監可以決定“樣本”的分配。

整件事的環節裡有太多任重目前尚無法掌控的變數。

這次白峰這一去,很可能只是白白承受無數痛苦,然後淒涼地死去。

當然,也可能白峰這二進宮的殖裝戰士遭遇念力師稽核,又剛巧被問出這番話來。

那麼,恐怕這次的全部計劃都得夭折了。

任重同樣冒了風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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