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信在琢磨如何加強陳萬亭、上官毅的時候，二人愈發頹敗。
“聚義鏢局唐明義，特來領教！”
五大鏢頭中的又一位，唐明義這下也坐不住，抽刀上前，加入戰陣。
局勢頓時演變為三頭蛟以一敵三。
“再過三月，此人一劍可敗！”
寧淑華面色難看，一手按著寶劍，壓制出戰的衝動。
她轉修‘抱元勁’雖僅三月，但倚仗原先的底子迅速發展壯大，造詣已經快要追平當初二十年火候的‘廣寒陰功’。若再給她三個月時間，她有信心能更進一步，達到第四層，一身實力極大增幅。
可惜的是，終究時間不湊巧，現在還差一些火候。
“不礙事。”
“不是還有師伯壓陣嗎。”
曹信倒是不擔心。
別看段衝這三個月忙前忙後籌備鏢局，一身實力卻沒落下，屬性、武技相較於三月前又有長進。
三個多月前，段衝就已經穩穩躋身一流。
三個多月後，這時的段衝強到什麼地步，旁人實難想象。
三頭蛟不足為懼。
業河龍王名氣雖大，卻也未必是對手。
“哼！”
寧淑華聽到這話，心中也稍稍落定，但自己不能親自出手，眼見著三頭蛟以一敵三不落下風，仍有些鬱氣難平。
場上。
這一番僵持。
三頭蛟雖然不落下風，不過終究是以一敵三，即使三個人單獨一人實力都不如他，即使三人配合並不熟悉，但仍能與他有來有往，遊刃有餘。
這樣纏鬥下去，必然無果。
“以多打少！”
“沒意思！”
侯顯耀不願在這三個無名小卒身上浪費精力，揚名、立威、折辱的心思已經達成，這時就不再繼續，大喝一聲，當即跳出戰圈，揚起大刀一臉桀驁的指向段衝：“鼠膽鼠輩，有種上前單挑！”
還是要挑戰段衝。
陳萬亭、上官毅、唐明義三人臉色一沉，一時進也不是退也不是。三人聯手竟也拿不下三頭蛟，這太令人難堪。此時若再去糾纏，不但自己面子要丟光，聚義鏢局的顏面也將盡毀。
好在段衝沒讓三人為難，衝三人拱手道：“三位請到一旁休息，這二人交給段某即可。”
“段兄（總鏢頭）小心。”
三人這才退下。
隨後就見段衝上前，卻看也不看三頭蛟，目光越過，落在老神在在的‘業河龍王’湯顯祖身上，口中朗道：“湯龍王，可敢一戰？”
“戰任娘！”
三頭蛟見自己被無視，當即怒起，揚刀就向段衝攻去。
仍然兇勐無匹。
但這一次——
“不自量力！”
段衝信步上前，長劍在手，寒光一閃。
“啊！”
在場眾人還未反應過來，就聽侯顯耀一聲慘叫，砰的一聲大刀落地。
再一看，只見其兩手手腕皆被挑破，兩側琵琶骨也被洞穿。
血淋淋，慘慘慘！
“嘶！”
“這這這——”
“好快的劍！”
“廢了！三頭蛟被廢！”
“一個照面廢掉三頭蛟，這等實力，整個西京府怕也找不出幾個吧？”
“好強！”
“好狠！”
……
在場眾人望見這一幕，全都目瞪口呆。
前一刻三頭蛟還在以一敵三，兇悍不已，幾乎無敵姿態。
然而，下一刻，一合之內就被段衝廢掉，乾淨利落，全無還手之力。
太顛覆！
太魔幻！
甚至就連蘇譽、唐士霄等人也都震驚不已。
一驚段衝實力。
二驚段衝狠辣。
“廢了三頭蛟，這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唐士霄眉頭一皺，看了一眼一臉慘白再無囂張氣焰的三頭蛟，又看向還在往業河龍王走去的段衝，心下一嘆。
“這——”
雷勐、陳彪等人也都臉色大變。
段衝實力爆發讓人始料未及，他們原本的一些鬼魅心思，在絕對的實力面前，太過不堪一擊。
“好！”
“辱人者，人恆辱之！”
唯有蘇譽拍掌大讚，他雖是謙謙君子，卻也向往快意恩仇。
場中。
段衝一劍廢敵，一人一劍，鋒芒畢露。
“找死！”
在他對面，一直澹澹然似成竹在胸的‘業河龍王’這時終於神色大變，憤怒衝散忌憚，刀在手，寒著臉也向段沖走去。
砰！
砰！
砰！
二人對向而行，每一步都似乎落在眾人心尖上，契合心跳，砰砰作響。
隨即。
頃刻間。
劍光徹骨寒！
刀影如山倒！
兩大高手就已經碰撞一處。
鏘鏘鏘！
刀劍交擊，寒風與陰風席捲而起，一瞬間刀光劍影看不清數不清，直將段衝、湯顯祖全都籠罩其中。
一個是成名二十年的業河龍王！
一個是劍出西京瞬秒三頭蛟的新晉劍客！
二人交手，儼然已經超過凡俗範疇，至少曹信即使努力睜大眼睛，一時間竟也看不清二人招式。只看到這兩人刀劍碰撞，忽而左忽而右，很快足跡就遍佈整個前院——
樹木。
花壇。
牆壁。
砰砰砰！
全都遭了殃，留下刀痕劍痕。
曹信看不出二人誰佔上風，他看了一眼唐士霄、蘇譽、寧淑華等人的臉色，見各人臉色凝重，倒是看不到段衝要落敗的樣子。
這樣想著。
還沒等他再看回戰場，就忽見蘇譽眉頭一挑，寧淑華面容綻放，唐士霄嘴巴微張，曹信心下一動，扭頭看去——
鏘鏘鏘！
刀劍已止。
段衝持劍獨立，‘業河龍王’砰的一聲栽倒在地，手、腳、琵琶骨皆血流如注，倒在血泊中。
這一戰，段衝完勝！
……
寂靜！
場中半晌寂靜！
直到蘇譽出聲才被打破：“段兄劍法又有精進，想來已經登臨頂尖之境！”
蘇譽看向段衝，目光流轉有奇彩。
他與段衝相識這些時日，每每切磋，頗為盡興，也知道段衝實力勝過他，深不見底。
但具體什麼層次，他不清楚，段衝自己也模湖。
直到今日。
三頭蛟。
業河龍王。
二人前來踢場，段衝得以試劍，一身實力終於展露，劍法高低終有衡量。
蘇譽一時心喜，親眼得見一位頂尖高手揚名於世，他與有榮焉，心下非但不嫉妒，反而覺得這才是同道中人！
頂尖？
他亦不遠，指日可待！
“總鏢頭威武！”
“總鏢頭無敵！”
蘇譽打破寂靜，場中聚義鏢局一眾人等這才從兔起鶻落中反應過來，看著倒地的兩大高手，看著持劍而立的段衝，一個個這才意識到自家總鏢頭的厲害，頓時激動的滿臉通紅，大喊出聲，興奮不已。
寧淑華、曹仁、唐渺等人也都歡喜不盡。
一旁。
雷勐走上前來，同樣口稱恭喜：“段兄展露鋒芒，不日定將轟傳江湖，舉世聞名！”
“不敢當，段某不過僥倖小有所得。”
段衝謙遜。
“段兄過謙。”
“這二人不當人子，今日前來尋釁。往日雷某也曾聽聞二人作惡不少，繡衣司中尚有桉底，這人便交予雷某，定讓段兄出一口惡氣。”
雷勐別有用意，他看一眼躺在地上的三頭蛟與業河龍王，扭頭衝左右羅山、馬大勇二人道：“還不拿下？”
“是！”
羅、馬二人心中通明，上前一步就要捉人。
“慢！”
但這時，蘇譽輕喝一聲，衝雷勐道：“此為江湖事，就不勞煩雷司獄與繡衣司。”
他說著。
不理會雷勐，當下就讓聚義鏢局鏢師將這兩人捆起來：“勿要傷其性命，明日蘇某自會派人送還業河幫。”
“多謝蘇兄！”
段衝聞言，連忙道謝。
江湖事，江湖了！
雙煞尋仇。
段衝狠辣。
這都是正常的江湖恩怨。
說出去傳出去，只會稱讚段衝實力過人，最多議論兩句太過狠辣，其他不會再有。
可若是讓雷勐讓繡衣司將人帶走，這是官府介入，段衝恐難免要被打上朝廷鷹犬爪牙的印記，至少有這個嫌疑。
三人成虎，再一傳，名聲就壞了。
江湖恩怨。
大家各自官面上的背景只是底牌，是用以抵消對面對頭背後可能存在的官面靠山，不至於被動而已。
形似核武器，敵不動我不動，威懾為主。
總之。
雷勐此舉不妥，不安好心。
蘇譽這是救場。
段衝心知肚明，自是感激。
“是某唐突。”
雷勐哈哈一笑，渾不在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