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信看向蘇晚。
記憶閃回十年。
當年，他‘夜行術功’大成，靜極思動，開始在西京城巡夜。
而‘蘇晚’正是曹信以‘鐵膽神侯’的身份第一次行俠西京城時，救下的第一位受害者。
那夜，蘇晚被人從家中擄走，丈夫、孩子悉數被殺。
人被曹信救下後，渾渾噩噩多天，人生傾頹。
好在。
她是曹信救下的第一個人，印象深刻，曹信十分關注‘售後服務’，留下一塊樹皮，上面有聯絡他的方式。
單向聯絡後。
蘇晚得曹信資助、幫助，去到西京府境內一處名喚‘水月庵’的尼姑庵中帶髮修行，開始習武。
幾年下來，略有所成。
打下堅實基礎。
等曹信新增【點化】天賦後，就斷斷續續助其修行。
現如今——
蘇晚（海棠）：
【根骨：3】
【年齡：31】
【序列：無】
【生命值：28】
【能量值：39】
【精神值：29】
【功法：吸星大法（18級）；旃檀神功（16級）】
【武技：兜羅手（18級）】
【武技契合度：吸星大法73%，旃檀神功68%，兜羅手54%】
……
蘇晚主修的三門武學，皆為曹信點化，迅速登頂。
第一門《吸星大法》是她從‘月術原本’中自行參悟出的神功，本來只是皮毛，但因為在面板上顯現，被曹信點化，提升掌握後，再繼續參悟。
就這麼一步步，從中悟出完整《吸星大法》。
比不上曹信的《月術篇》，但等級上限也有18級，算是不俗絕學。
至於《兜羅手》。
這是從西域傳來的奇異武功，共分金、木、水、火、土五式。
木兜羅質直，專攻遊滑掌式。
水兜羅靈巧，踏瑕乘隙，用於功力較己為高的對手，以智取勝，亦是最上乘的輕功身法。
土兜羅為凝重穩健的守勢。
金兜羅最是凌厲，出手必然殺人，居五式之首。
火兜羅則是玉石俱焚，同歸於盡的招數。
五式傍身，天下之大，大可去得。
蘇晚由此躋身頂尖宗師行列。
但世人只知‘海棠仙子’修行‘月術殘篇’與‘兜羅手’，卻不知，她還有一門神功傍身。
是為——
《旃檀神功》！
這是佛門武學，被馬嫉惡尋見，曹信花費十二萬兩白銀重金購入。在神侯府掌握的諸多神功絕學中，除了蘇晚自行領悟的《吸星大法》外，就屬這門功法跟她契合度最高。
此功可以避穢避邪，兼有降妖伏魔的威能。
旃檀者，檀香之意。
故而，修行此功，輕吐氣息，能留下一線旃檀之氣，數日不散，唯有練過此功者方能聞出。
憑藉這一特性。
蘇晚擔當神侯府‘玄字第一號’，專一懲戒、殺人，簡直得心應手，沒有尋不見、殺不了、擒不住的。
《吸星大法》快速累積內力。
《旃檀神功》搭配《兜羅手》，能追能捉能殺，還能放長線釣大魚、一網打盡。
相得益彰，無往不利。
有此神功，蘇晚自出道至今，堪稱百戰百勝。
短短四年。
就在江湖上闖下偌大名頭。
幾日前，曹信要盯住司馬青蓮，除了天上神凋，也勞動蘇晚出手，做一個雙保險。其在司馬青蓮與牟向天身上種下‘旃檀氣’，哪怕相隔百里千里，都能感應。
堪稱第一追蹤神功。
而蘇晚，從淵源上，從品性上，包括從現在的一身武學造詣上，都能稱得上曹信最信重之人，是曹信第一心腹。
曹信對她的信任程度，還在馬嫉惡之上。
至於。
蘇晚身旁，沉默寡言、冷靜沉穩的‘黃字第一號’，化名‘楊戩’——
他不是心腹。
這是親人。
其名：曹義！
……
“海棠兄不必多慮。”
“大人做事自有章法，絕不會因為司馬青蓮與牟向天的身份地位而對他們網開一面。”
“善惡終有報。”
曹義聲音溫和，對自家弟弟的品性無比信任。
四年前。
他被曹信帶回曹家莊，一開始無所適從。
畢竟在上京七八年的時間裡，曹義一直在鄭國公府的鍋爐房中的賣苦力，每日下工，疲憊不堪。再加上自身又有癆病纏身，很少外出遊玩，過得幾乎是與世隔絕的日子。
驟得自由。
驟然返家。
不知該怎麼適應，也不知今後該做什麼。
找不到人生目標。
最終是曹仁曹信一起找他談話，一步步幫他明確心意明確志向。
他前半生艱難，往後不求安穩，只想轟轟烈烈。
於是就被曹信引入神侯府，助他修行有成，擔任‘黃字第一號’，專門負責神侯府情報工作。
幾年間。
曹義跟蘇晚的交流、配合更多。
他麾下‘黃字密探’負責蒐羅情報，蒐集罪證。
再交給蘇晚麾下的‘玄字密探’捉拿、懲戒、擒殺。
二人交往密切。
對蘇晚的性格，曹義也很清楚。
“大人，海棠無意冒犯。”
經曹義提醒，蘇晚意識到自己語氣太硬。
“無妨。”
曹信自然不會計較，他衝蘇晚道：“司馬青蓮跟牟向天出現在西京府的時候，我心中就已經定下二人歸宿。”
至於是何歸宿——
稍後便知。
在等待二人上山的間隙。
曹信給二哥跟蘇晚交代了神侯府接下來兩年的規劃。
其實也沒什麼。
從乾佑三年的‘一人成府’，到乾佑五年的‘四大豪俠初現’。
再到如今，四大密探第一號各自有人，神侯府已成體系。
前後歷經十年。
‘神侯府’已經長成參天大樹，不用曹信再多勞心勞力。
黃字密探。
玄字密探。
曹義。
蘇晚。
這兩人領銜‘玄’、‘黃’二字，就已經能代為處理神侯府絕大部分業務。
這也是曹信敢於放手，敢離開兩年的底氣。
不過。
有一樁事情，還須二人在這兩年做一些前期準備。
……
“俗話說——”
“鑼不敲不響，理不辨不明。”
“習武同樣如此。”
“但當今武林，各門各派敝帚自珍，有交流，卻很有限，對武學發展極為不利。”
“我有意，以神侯府為主導，召開‘武林大會’，廣邀武林群雄、俊傑，匯聚一堂，以武會友，共參武道，以期碰撞出更多火花，湧現出更多俊傑。”
曹信早有腹桉，此時侃侃而談。
武林大會！
這是前世武俠小說、武俠劇中常見的橋段。
但在這一世，真真切切穿越到一個武俠世界，曹信卻一次都沒參加甚至從未聽聞過這等勝會。
這太可惜。
大梁沒有，曹信不甘。
索性自行組織。
以神侯府現在的威望，完全擔得起這種重任。
廣發英雄帖，各門各派、各路好漢必定也會給三分顏面，不敢不來。
一如當初‘崇仙大會’。
屆時。
再設下擂臺，以武會友。
同時定下賞格——
包括但不僅限於金銀、丹藥乃至神功絕學。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若這‘武林大會’能成功召開，能一直開辦下去，大梁武林，彼此間的交流必將更加密切，興許能創造出更加璀璨的武道盛世。
有‘長生堂’中眾多醫術高超的醫師作為保障，擂臺上不怕受傷，讓參與者無後顧之憂，這就更有可行性。
往後。
甚至還可以將‘武林大會’改成專業賽事、常規賽事，五京十七省劃分賽區，層層選拔，成為常態。
在推動大梁武林、武學發展的同時，間接也能推動醫術、醫學發展。
一舉數得。
這不是短時間能見效的。
但即使十年、二十年後，曹信仍然年輕。
倘若武道有極限，假如重陽真人衝不破天人界限，有‘武林大會’培養後進，曹信也能擁有更多同行者。
前仆後繼。
問鼎天人。
人說‘大力出奇跡’。
武學一途，人一多，數量一上來，興許也有奇效。
……
“武林大會！”
“這——”
蘇晚心驚。
這計劃，太磅礴。
神侯的氣魄、眼界與心胸，實非常人能夠想象。
曹義亦然。
對自家五弟，愈發欽佩。
‘武林大會’一旦成功舉辦，並形成定規，這將是不亞於開創‘神侯府’的一項壯舉。
功在當下，利在千秋！
“這只是我初步的計劃，還很粗糙，許多細節，需要二位在這兩年繼續完善。”
“包括《江湖旬報》，往下還可以增發子刊，作為武學宗師、新秀的論道平臺，即使相隔千里萬里，也可以透過投稿、辯論，交流武學智慧。”
曹信腦子裡有許多想法——
武林大會，比武打擂！
江湖旬報，學術期刊！
門派學府，規範教學！
等等這些。
有的，他已經在嘗試去做，比如門派規範教學，他在岐山派創立的天機院中講武堂，就是雛形。
但其他的，僅憑他一人很難完成。
一人計短，二人計長。
他提出大致框架，還得有人往裡面充實細節、梳理邏輯，才能真正落實、落地。
……
聊完這些俗務。
曹信最後又詢問二人修行進度。
“《吸星大法》、《旃檀神功》與《兜羅手》全都博大精深，屬下目前正在精研《吸星大法》，不斷參悟‘月術原本’，只覺浩如煙海，尋不到方向。”
“不過，在《吸星大法》深厚內力的基礎上，再去藏經閣中研習其他武學，進展不小。”
蘇晚對修行也很上心。
她欲要殺盡天下惡人，剷除天下不平事，就得有高超的武力才行。
武學造詣，越高越好。
但這不是易事。
蘇晚曾在水月庵中習武數年，最清楚其中艱難。
她知道，若不是神侯相助，她根本不可能進步的這麼快，短短時間成就這麼大。
而且，在《吸星大法》、《旃檀神功》與《兜羅手》相繼登頂後，‘神侯’已經很難再幫她，往後只能靠自己。
可是——
“在現有的基礎上，拓寬容易，想再進一步，太難。”
曹義也在談修行、談感受。
他甚至覺得，想要維繫自身修為不退步，都異常吃力。
學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目前，他跟蘇晚就處在這個階段。
維持都難。
就更別說進步。
曹信從二人這裡收集反饋，對‘點化’又有更多認識。
總的來說。
例如曹義、蘇晚包括曹仁跟阿俠，被曹信點化後，就是他們的巔峰。
再想進步。
非常艱難。
當然。
即使是司馬青蓮、陸羽亦或是如淵真人這樣的宗師，他們想要進步，也不容易。
都很難。
目前看不出優劣，‘點化’仍是好用不貴。
自乾佑六年仙門變化新增【點化】天賦至今，曹信零零散散點化的那些《壽世青編調身法》暫且不論。
在這六年時間，被他從頭點到尾的，就只有上述三人一凋。
其中。
蘇晚是資質太差。
曹義是根基太淺。
曹仁是心性隨和。
神凋是異獸愚昧。
即使不點化，僅憑他們自身，終其一生，也休想在武道一途上有太大成就。
與其擔憂往後，不如顧好眼前。
例如曹義。
例如曹仁。
他們壓根不想著長生不老，只願家人安康、一生精彩。
這裡面。
還包括段勉、曹張氏、程靜等等，都是無心武道，沒想過可持續發展的。
曹信對待他們，點化就隨意些。
反之。
如曹賢。
還有段衝、寧淑華。
這些人有一股子衝勁，欲要在武道修行上有一番成就一番作為。
對待他們，曹信就慎重的多。
最多隻點化一門《壽世青編調身法》，用以輔助修行。
在尚未確定【點化】有無弊端的情況下，在尚未達到生死存亡那一步的情形下，曹信選擇往後推一推、看一看。
以觀後效。
以免毀人前程。
至於高手——
家中有大哥曹仁。
神侯府有蘇晚與曹義。
跟隨身邊的還有神凋阿俠。
再加上曹信自身也不弱。
完全足夠！
不再急迫！
曹賢、段衝、寧淑華，包括女武神桂英這樣的好苗子，都能從容修行、自主修行。
不急於一時。
十幾年後。
數十年後。
再看分明。
……
司馬青蓮與牟向天登上五禽山的時候，曹信與二哥跟蘇晚的討論已經結束。
二人上山。
就見三人風采各不同，但氣息如淵，全是高手。
“司馬教主。”
“牟左使。”
“二位稀客，請坐。”
曹信請二人落座，隨後又給介紹道：“在下楊過，暫代神侯負責府中一應事務。這位是‘海棠仙子’，這是‘楊戩楊二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