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術。”
原始仙界中，十隻鐵盒一字排開，曹信最先看的，是‘月術’一篇。
棋仙九術，出世多年。
在第二次棋仙崖大戰之前，一直完好。
甚至，以《棋仙九術》為橋樑，魔教與七山劍派還有一段殊為難得的蜜月期，正邪共參九術。
但可惜，蜜月期短暫。
時任魔教教主的‘楊慈’在從中參悟‘病術’一篇，悟出《十殿閻羅》後，就果斷翻臉，將當時的七山掌門坑死在棋仙崖。
這也是魔教與七山劍派的第二次血仇。
因此更是引發了第二次棋仙崖大戰、第二次正邪大戰。
但是。
細想想。
往上追朔到楊慈之父、上一任魔教教主‘楊柯’往天山盜書之前，《棋仙九術》的原本一直存放在天山派，但卻從未聽聞天山中有誰從中悟出什麼。
更有後來者猜測，天山派之所以分崩離析，致使七劍下天山，正是因為天上老祖參悟《棋仙九術》出了岔子。
再被楊柯潛入，當場暴斃。
沒了老祖彈壓，天山七劍彼此不服，分裂也就在所難免。
當然。
時過境遷。
當年事，沒人能說得清，已經不可考。
不過從這裡也能看出來——
“昔日‘九術原本’在天山，沒人參悟出名堂。”
“後來楊慈為穩住七山劍派，將《棋仙九術》拿出共享、共參，但當時的七山掌門，也是無一人能參悟。”
“唯有楊慈，悟出一篇。”
“由此可見——”
“棋仙九術，參悟不易！”
以曹信的根骨、資質，興許《棋仙九術》擺在跟前，給他十年二十年，都難有收穫。
不過，他有掛！
……
“玄上太微，北極紫蓋，下有太真，遊翔九外，翠華飛裙，金鈴青帶，腰佩玉光，玄雲晻藹，賜某隱書，上行七氣，登清戲煙，真人合會，乞丐飛仙，書名丹界，所向所願，無災無害，有惡我者，令彼傷敗。”
曹信翻開‘月術’一篇，眼神恍忽，難以聚焦。
但卻有大段文字在腦海中浮現、誦響，又伴隨種種圖形、影像變化。
玄之又玄。
實在神奇。
朦朦朧朧間，曹信腦海中出現一段段經文，一篇篇法門，似無窮無盡——
乘虛躡景、遊行三命、徘迴三陽、朝四極、步五星、列紀行事訣、服日氣法、服月精法、拘三魂法、制七魄法、……
大段大段！
長篇大論！
一股腦的灌進來，直塞的曹信頭昏腦漲。
觀看時，懵懵懂懂，無窮文字在心底。
睜眼後，渾渾噩噩，腦海空蕩無一物。
一看就知。
一學就廢。
一回憶，就全忘。
曹信總算知道為何‘棋仙九術’難學難精。
武學意境。
道家經文。
僅此‘月術’一篇，就似乎無所不包，太大太廣。
若是天資絕代，當能從中有所領悟。
天資悟性越高，悟出的就越多。
風神四秘。
三花三功。
包括‘月術’皮毛‘吸功入地小法’，都是這麼悟出來，都只是領悟其中部分、小部分。
難窺全貌。
但曹信，啥也悟不出來。
他只能死記硬背，以期將整篇‘月術’都記下來，再錄入‘面板’中，這就算大功告成。
可即便如此，卻也不易。
“伺月初出，對月坐立任意叩齒十通，心呼：月魄曖蕭芬豔翳寥婉虛靈蘭鬱華結翹淳金清瑩艮容臺標。仍冥目握固，存月中五色**，皆來接身，下至兩足，上至頭頂……”
經文充斥。
過目即忘。
一日。
兩日。
三日。
一轉眼，十二月接近尾聲，年關已至。
這一日。
二十八。
曹信睜眼，心神俱疲，但臉上卻洋溢位喜色。
……
【門主：曹信】
【年齡：13】【注：週歲】【再注：八月初一生辰】
【身高：180CM→188CM】
【體重：90KG→105KG】
【序列：無】
【生命值：20→22】
【能量值：11→15】
【精神值：18→20】
【根骨：2→3】
【天賦：造化，洞悉，點化】
【功法：紫霞神功（9級），壽世青編調身法（10級），月術篇（+）】
【武技：寧氏鷹爪功（7級），青丘十八幻（7級），軟玄功（6級），八八六十四式飛鷹迴旋劍法（6級），五步凌雲縱（5級），金剛奔雷掌（5級），童子金鐘罩（4級），……，略】
【技能：醫術（4級4/52）】
【源點：33】
【隨身空間：4m³】
【原始仙界：（2000*2000）㎡】
……
不得不說，時間飛快。
昔日岐山遭劫，彷彿就在眼前。
但實際上，距今已有兩年半。
再想想‘仙門’變化、‘黑洞’出現、‘面板’更新，也彷彿就在昨日。
但其實，這是去年五月份的事情。
那時是乾佑六年五月。
現在是乾佑七年十二月。
已經過去一年半時間。
這一年半，曹信的實力又有長足長進。
身高！
體重！
三維數值！
多多少少都有增長。
特別是身高，終於達到曹信理想狀態——
一八八！
比女武神還要高一些。
這身高，剛剛好。
但不止這些。
在這期間，‘根骨’悄聲不響，也增長一點。
這可能要多虧‘壽世青編調身法’的蘊養。
氤氳紫氣，著實不凡。
曹信現在才僅十級，要是達到滿級十二級，等‘氤氳紫氣’更多，蘊養時間更長，曹信的根骨很可能還會再漲一到兩點。
趕超一般天才。
曹信不急。
慢慢來。
其實。
跟這些資料相比，曹信更為欣喜的，還要屬他在武功上的進步。
從前年五月到今年現在十二月。
這期間。
曹信只加點過一次‘壽世青編調身法’，從九級提升到十級。
往後，源點一直積攢，再未動用。
修行全靠自身。
事實證明。
即使沒有源點，即使沒有加點，在‘氤氳紫氣’的滋潤下，在九級‘紫霞神功’的高屋建瓴下，曹信再去修煉其他武功，進度實在不慢。
兩年半時間。
‘軟玄功’從四級到六級。
‘八八六十四式飛鷹迴旋劍法’從0到6，當然，這更多要得益於重陽真人一個多月的指點，令曹信將這一門難啃的骨頭，從4級停滯狀態，狂飆到6級。
再往後的‘五步凌雲縱’、‘金剛奔雷掌’、‘童子金鐘罩’，都有長足長進。
這些全都不是加點得來，而是曹信一步步、實打實修煉的成果。
成就感十足。
……
不過，腳踏實地，艱苦修行，固然是好事。
但也不能矯枉過正。
有掛不用，那是傻子。
“養兵千日，用兵一時。”
“一年多時間存下33源點，這時正好用來加點‘月術篇’！”
整整半個月的觀摩，曹信整日渾渾噩噩，精疲力竭，總算將‘月術篇’錄入面板。
距離入門，還差得遠。
但只要錄入面板，曹信就可以動用源點迅速提升。
只是。
“欲練此功，必先——”
‘月術篇’開篇就介紹，要修行此術，先得散功，將一身內力悉數散去，從頭再來，方能入門。
僅此一步。
就將許多超一流、宗師攔在門檻之外。
他們苦修數十年，一身內力渾厚，且不說舍不捨得，單單是散功的兇險，就值得商榷。
包括曹信。
他若想正常渠道散功，同樣兇險。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損傷經脈、丹田，終生難以彌補。
好在。
他有法子。
……
腦海中——
仙門之後。
星辰在上，黑洞在下。
光暗交替猶如陰陽兩儀，散發無窮魅力。
“新世界。”
曹信將目光投向黑洞，引力憑空而生，再度襲來。
曹信正要藉助這黑洞，使自己無傷散功，自是不抽離，任由吸引。
下一瞬。
就被拖拽著就到了黑洞深處。
壓迫。
黑暗。
混亂。
顛倒。
混沌。
種種怪異過後。
不知何時。
等到這股異樣過去，等到眼前重放光明時，豁然開朗。
曹信只覺自己出現在空中，正在俯瞰大地。
但視角被固定，不能移動。
高空太高，雲層遮擋，使曹信看不清地面，甚至都不知道有沒有地面。
他努力想要看清。
似乎心想事成，在他心念動間，視角鎖定，然後不斷放大。
放大放大再放大。
拉近拉近再拉近。
突破雲層。
抵臨大地。
這一過程速度極快，不等曹信欣賞更豐富的色彩，不等他看清山川河流，視角還在急速下降，眨眼就逼近大海。
無窮海域！
一座座島！
由遠及近！
廣袤！
浩渺！
星羅密佈！
閃爍太快。
視角變化。
使得曹信看不清細節，只隱約見著輪廓。
僅此，已經大受震撼。
島嶼如繁星，密佈在海域中。
電閃！
雷鳴！
風暴！
滔天巨浪！
演繹大自然的謳歌。
不用太久。
很快。
曹信就以隕石撞大地的速度，降臨海域，抵臨群島。
轟轟轟！
腦海中一陣轟鳴。
直將曹信震的七暈八素。
等他回神。
暈眩退去。
這時終於看清，視野所及，這一次，不是小院，不是洞穴，而是一處山巔。
……
“可真能跑！”
徐林駕馭‘狂流仙鶴’，裹挾無盡氣流，伴隨狂風上島。手中八卦銅鏡照應四方，顯影籠罩偌大島嶼。
待到正中。
徐林手指八卦鏡，朗道：“司馬農，交出‘龍牙’，饒你不死！”
聲音浩蕩，響徹島嶼。
“嗖！”
話音落下，就有千箭萬箭如烏雲般襲來。
“御！”
徐林不急不緩，八卦鏡持續方光華，在他身外，衍化一襲八卦法袍，將聲勢駭人的陰影之箭擋在身外，口中笑道：“不出來，我自有法子逼你現身。”
說著。
他一手執銅鏡，一手攤開，掌心顯化五星，又勐然脫手，橫亙天地，從中有一頭犀牛踐踏而出。
此為異獸——‘磐巖巨犀’！
“哞！”
巨犀一出現，仰天一聲吼。
聲震九霄。
“老牛，去島上轉一轉！”
徐林吩咐。
“哞！”
磐巖巨犀應聲而出。
轟轟轟！
四蹄踐踏，飛砂走石，地動山搖。
曹信如幽靈，都有震感。
但觀島上，巨犀所到之處，地陷、山崩、炎爆。
飛砂走石。
山崩地裂。
地火噴湧。
好一副末世景象。
若是任由它持續踐踏，這一座方圓數百里的島嶼怕是要從這海域中徹底抹除。
隱藏在暗中名喚‘司馬農’的那人似乎也慌了，他聲音在島上四處遊蕩：“徐林，仙盟一向尊崇等價交換，你身為仙盟巡察使、無間學府客座教授，居然強取豪奪，就不怕仙盟問罪嗎？！”
“哈哈！”
“司馬農，這裡是蒼瀾海域，你這隻碩鼠也配與我談論仙盟規矩？”
徐林朗笑，但八卦鏡催動不止，磐巖巨犀仍在四處踐踏。
司馬農徹底慌神，氣急敗壞：“逼急了，我便將這‘龍牙’毀去。沒了龍牙，倒要看看你如何才能煉成‘龍牙真身’！”
“龍牙堅不可摧。”
“你大可試試！”
徐林照常搭話，但是，在司馬農又要張口之時，他眼中一亮：“找到你了！”
八卦鏡，放光芒。
從中掠出一條仙繩，當空蜿蜒，在地一轉，就將一重山陰捆住，現出原形。
細一看。
赫然是一位黑袍中年。
“徐林！”
“倚仗法器，算什麼本事！”
司馬農叫罵一聲，身形化影，幾經閃爍，竟擺脫仙繩束縛，手掐印訣，無影無蹤。
“還想跑？”
徐林腳下輕點仙鶴。
只聽一聲呼嘯，狂風乍起，直將方圓數百里的島嶼都籠罩其中。
陰影閃爍。
十分顯眼。
磐巖巨犀四蹄生風，不斷追逐，飛石、地火迸射。
不多時。
陰影澹去，司馬農再顯身形，已是遍體鱗傷。
“徐林！”
“今日拼著數十年苦修不要，你也休想從我手上得到‘龍牙’！”
司馬農咬牙，手中迅速掐訣，霎時間，重重陰影浮現，千千萬萬，融入大地，迅速不見。
“糟了！”
徐林催動八卦鏡，再無反饋，一時皺眉。
再過片刻。
他似有感應，抬頭看向東邊：“這麼遠？”
想了想。
掌御五星，收回巨犀。
“走！”
“‘龍牙’勢在必得！”
徐林一咬牙，催促仙鶴，振翅而去。
只留下好一座島嶼，滿目瘡痍！
然而。
如幽靈一般的曹信，卻看的清楚，他看到，在騎鶴中年離去後，島上陰影浮現，最終歸為一點，緩緩滲透，沉入大地，最終銷聲匿跡，再無聲息。
……
三十分鐘後，曹信迴歸。
“好一場大戰！”
曹信雖然聽不懂方才那兩人的交流，但這一場大戰——
仙鶴！
巨犀！
陰影！
包括道袍中年手中的八卦銅鏡。
都給曹信留下深刻印象。
“可惜，觀察時無法洞悉，不知道這兩人到底什麼層次。”
但可以想象，二人定是超出大梁極限，比起大梁武林的天花板重陽真人，強出太多。
甚至於。
若是讓重陽真人出現在那處島嶼上，僅是兩人廝殺的餘波，可能就會讓重陽真人一命嗚呼。
此世，兇險！
“稍有不慎，就可能被高手戰鬥的餘波給震死。”
“看來，日後進入新世界，得萬分小心才行。”
曹信心下暗道。
透過這次觀察，對新世界又多幾分認知。
回過頭來。
再觀己身——
《壽世青編調身法》的二十五年內力消耗一空。
《紫霞神功》的二十年內力永久性損耗大半。
“‘氤氳紫氣’也留不得。”
曹信吞服丹藥，回覆內力，準備再接再勵：“三十年內力，足夠我再觀察兩次。‘月術篇’霸道，不容其他內力，這是廢物利用。”
一個時辰後。
曹信雄風再起，再戰黑洞。
……
第四次觀察。
第五次觀察。
日近正午。
曹信睜眼，臉色慘白。
他繼續凝視黑洞，就見——
在黑洞盡頭，白雲之巔，五道星芒光柱直插大地，按東南西北中排布。
第一次觀察的小院、少年、青蟲在東。
第二次觀察的洞穴、六耳老鼠在南。
第三次觀察的海域、海島、兩大高手在西。
第四次觀察的是一座高塔，更準確的說，是高塔中，一間類似煉丹室的空間。丹鼎擺在正中，有丹師居中煉藥，童子擅火，學徒觀摩。
位於北部。
第五次觀察的是一座學府，建築林立，曹信的視角被鎖定在一處類似實驗室的房間裡，四五個青年跟隨一位老者在操作許多複雜、精密的儀器。
可惜。
時間太短。
曹信既看不懂這些儀器，也弄不明白他們的實驗，甚至連這些人交流的語言也聽不懂。
完全是睜眼瞎。
這處學府、這間實驗室，位於中部。
至此，曹信一身內力完全散去，徹頭徹尾成了廢人。
但意外之喜就是，在第五個觀察點恆定之後，黑洞似乎再不會主動的吸取曹信的內力，他可以隨時進入。
不過。
再下一步，就無以為繼。
曹信猜測，大概還是內力的緣故。
“沒想到才僅五次就出現新的變化。”
“現在我有‘月術篇’，等內力稍有起色，就再來探一次，說不定還有驚喜。”
想著這些。
再觀己身。
丹田、經脈，空空蕩蕩。
曹信不再遲疑，開始加點。
……
【源點：33】
【功法：月術篇（+）】
……
【源點：33→5】
【功法：月術篇（0→7級）】
……
一蹴而就，直升七級。
腦海中。
重重經文解構，種種玄妙迸發。
三命！
三陽！
四極！
五星！
日氣！
月精！
三魂！
七魄！
諸般法門，悉數在心。
俗話說：臺上一分鐘，臺下十年功。
類似‘北冥神功’、‘吸星大法’的這一‘月術篇’，正是如此。
此術表象，是為吸取旁人內力，佔為己有。
但實則，前期諸般修行，是要鞏固根本。奪人內力後，又得依法煉化。
臺前吸人內力，也許三五個眨眼就能完成。
但事前根基修行、事後內力煉化，都不是易事，要花費極大心思。
倘若急功近利，必定禍事不小。
“得慢慢來。”
曹信感受一番，仔細琢磨，隨即起身，前往西京城去尋陸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