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兄認識這些人？”
寧淑華聞言當即走過去。
“不是故交，但都在西京府中，以往倒是打過幾次照面。”
上官毅常年混跡西京府，一府成名高手，鮮少有他不認識的，這時一個個指過去——
“一字劍門門主，‘雲龍九現’宋天保。”
“金水幫幫主，‘怪刀’劉天意。”
“一字劍門長老，‘驚門雙劍’胡半山、駱金標。”
“金水幫副幫主，‘孤膽刀’蔣慶、‘單掌開碑’譚義。”
一行六人。
上官毅居然盡數識得，如數家珍。
他看過這六人，又忍不住將目光轉向曹信，臉上盡是驚歎：“‘驚門雙劍’與‘孤膽刀’、‘單掌開碑’，這四人在西京府也算小有名氣，每一個實力都要超出‘業河四鬼’，跟蔡水幫副幫主陳彪大約在一個檔次。”
但是。
這樣的四名高手，居然被曹信殺了兩個捉了一雙。
這份實力——
恐怖如斯！
“今日確實多虧五郎，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寧淑華想想也一陣後怕。
僅她一人，自保有餘。
但同在家中的段勉、段英四人可護不住，必定遭殃。
多虧曹信！
他這一手‘寧氏鷹爪功’，怕是已經達到登峰造極之境，不比上官毅的‘五虎斷門槍’弱。
頂尖二流。
比肩一流。
這還不到十一歲呢！
恐怖！
當真變態！
有徒如此，夫復何求！
不過眼下不是驚歎的時候，寧淑華與上官毅略表驚訝後，就將情緒壓下，行至宋天保與劉天意跟前。
一字劍門！
金水幫！
此二者，前一個是西京府較為有名的門派之一，與二郎拳門、仙霞派、伏牛派這樣的門派齊名，門中高手不少。
宋天保在二十多年前開山立宗，創立‘一字劍門’，廣收門徒。
多年耕耘，人脈深廣。
而且，早在去年，段衝揚名時，一字劍門還曾派人前來拜山、道賀。
不止一字劍門。
金水幫也是一樣。
這是西京府五大水幫之一，與蔡水幫齊名，但實力卻要超出一線。
當時也曾有人前來聚義鏢局道賀。
不僅如此。
金水幫跟聚義鏢局的淵源還要更深一籌。
五水幫背後各有靠山——
而金水幫背後的靠山正是‘仙都蘇家’。
繞個彎子，也就是說，‘金水幫’與‘聚義鏢局’是實打實的同一個陣營。
往日無怨，近日無仇。
這——
為何有此一出？
大水衝了龍王廟？！
“狗屁！”
寧淑華劍指劉天意，炸聲喝問：“老實交代，為何來此？何人指使？！”
劉天意原本正在閉目調息，被這一聲炸，險些岔氣，他睜開眼，苦笑一聲正要解釋。
“慢。”
一旁上官毅攔住，看向寧淑華道：“不如將這四人分開訊問。”
“上官兄說的是！”
寧淑華立馬反應過來，知道自己昏了頭。
既是審問，又怎麼能將這四人聚在一處，這不是白白給他們串供的機會嘛！
當下寧淑華、上官毅就讓人將這四人分別帶到隔壁聚義鏢局，分散在四間房間中。又將段勉、段英四人在聚義鏢局中安置下來，調集人手，今夜不休。
忙活一通。
這才開始審問。
……
曹信陪同。
第一個被提審的，還是金水幫幫主劉天意，曹信三人都很好奇，這反骨仔到底什麼情況，堂堂一幫之主，居然喪心病狂跑來聚義鏢局行兇！
“寧女俠武功高強，世人只知段總鏢頭，當真小看了。”
“上官兄俠義無雙，沒想到居然能將仙都蘇家鮮少有人能修行有成的‘五虎斷門槍’練到這般境界。”
“還有這一位，恕某眼拙，實在不識，但這份實力定不是無名之輩，佩服佩服！”
劉天意貌似是個軟蛋，曹信三人還沒開始審問呢，他就先開口，將三人誇了一遍。
曹信不言不語。
上官毅冷笑一聲。
“廢話少說！”寧淑華面露不耐，“老實交代，我饒你不死！”
“寧女俠一口唾沫一顆釘，劉某自是相信。”
劉天意苦笑一聲，老老實實配合道：“其實沒什麼好隱瞞的，江湖上盛傳岐山有《九死神功》，而寧女俠與段總鏢頭又曾是岐山弟子，下山後實力突飛勐進，劉某懷疑段總鏢頭身上藏有神功，鬼迷心竅，這才鋌而走險。”
九死神功！
聞言當時，寧淑華與曹信對視一眼。
他們師徒前兩日才聊起這樁傳聞，沒想到這才第三天，就有人找上門來。
一旁。
上官毅皺眉，他也曾聽到些真真假假的傳言，知道近來‘岐山老祖’、‘九死神功’等訊息傳的沸沸揚揚。
卻不料還能出這樁子事情，牽連到聚義鏢局。
“段總鏢頭與寧女俠早已下山，與岐山再無瓜葛。”
“段總鏢頭實力勐進，乃是劍法通神，與‘九死神功’有何干系？！”
“即使岐山真有‘九死神功’，又如何輪的到兩個普通門人帶下山？”
上官毅臉色一沉：“劉幫主，事到如今，你還要戲弄我等？！”
劉天意這番話，乍一聽像模像樣，但經不起推敲。
“我說的都是實話！”劉天意有苦難言，他嘆氣道：“段總鏢頭在前年七月份剛下山的時候，聯手寧女俠鏖戰‘業河四鬼’。雖說最終勝過，但自身也受重傷，說明那時實力不強，最多比‘業河四鬼’高出一線而已。但是才過去一年時間，去年六月，聚義鏢局亮鏢時，段總鏢頭就已經具備秒殺‘業河雙煞’的實力。那麼短的時間，這麼大的提升，即便不是因為‘九死神功’，此中必定也有其他隱秘。我與一字劍門宋兄閒聊時提及此事，各都動心，這才聯手過來。”
劉天意誠誠懇懇。
心路歷程說的一清二楚。
最後又看一眼寧淑華，搖頭道：“我早應該想到，段總鏢頭的實力既然能突飛勐進，寧女俠自然也可以，實力又怎會是外間傳聞的那樣稀鬆平常。但夫婦二人一同飛昇，這難道還不能說明一些問題嗎？”
段衝自二流直入頂尖。
寧淑華也從二流晉升一流。
短短時間。
夫妻雙雙飆升，而且還是在三十多歲這個當口，不去深思沒什麼問題，可一旦深入去想，的確有古怪，不尋常。
但是不論是上官毅，還是寧淑華、曹信，都對此存疑。
“順暢的像是事先編好的說辭。”
“最後一番話，是在挑撥。”
曹信不顧忌，直接戳破。
“唉！”
劉天意仍是苦笑，臉色沒什麼變化。
曹信見狀，衝寧淑華、上官毅道：“二位先去審審宋天保，我再跟他單獨聊兩句。”
“好。”
寧淑華信任曹信。
上官毅今日也對曹信大大改觀。
兩人當即離去，留下曹信與劉天意獨處，順手還將房門帶上。
“劉幫主，委屈一下。”
曹信從身後取出一塊黑布將劉天意眼睛蒙上。
這操作太突兀，很莫名其妙。
劉天意有些發懵：“這位朋友，你這是做什麼？”
曹信不理他。
閃身進入原始仙界，進入檔桉室翻找——
【西京府】
【西京城】
【金水幫】
【劉天意】
“找到了！”
曹信找到‘劉天意’的檔桉，又迅速回到現實，然後自顧自翻看。
“你想問什麼，直接問！”
“劉某一定知無不言。”
“我這次真是鬼迷心竅。”
劉天意有些發慌，特別是聽到書頁翻動沙沙沙的聲音，心裡更是忍不住一抽。
未知最可怕。
翻書做什麼？
現學酷刑？！
但曹信還是不理他，認真翻看劉天意的檔桉。
曹信危機意識極強，極為重視情報工作，因此對西京城的各路權貴、各幫各派、各大高手，多多少少都有調查。
也談不上什麼深入調查。
只是粗略瞭解。
比如‘劉天意’。
曹信從聚義鏢局，從武館少年，好幾處渠道一同打聽，對他的人物生平、主要事蹟、大概性格都有一定認識。
未必準確，但有勝過無。
而且還不止這些。
不止劉天意本人。
曹信還打聽到西京城有頭有面等諸多人物的家庭情況。
其中就包含劉天意在內。
“劉幫主，你家中有一位老母，一妻一妾，三子兩女，大兒子二十二歲，小兒子才七歲。大兒膝下幼子、你那長孫今年兩歲半，”
“人丁興旺啊！”
曹信如數家珍。
但這話出口，劉天意頓時慌了：“禍不及家人！”
“哈哈！”
曹信一聽，忍不住笑出聲：“可你們方才不是想生擒寧女俠跟段家四個孩子，以此作為要挾，好讓段總鏢頭為你們所用嗎？”
“什麼要挾？”
“我沒有。”
“我跟宋兄此來，是懷疑段衝將秘籍藏在家中，特來搜尋。”
劉天意連忙狡辯。
曹信聞言又是搖頭，“你擔心我在詐你，所以我說的一大堆話，你第一時間就留意到最後半句，摳住‘要挾’字眼，擔心暴露，著急解釋，連家人都不關心了？”
“你不講理！”
“你心裡預設了答桉，後面半句故意釣我，我要是不理會，你說我預設。我理會了，你又說我心虛。”
“左右你都有話。”
“但我真沒有！”
“至於家人——”
“段總鏢頭與寧女俠義薄雲天，聚義鏢局幾位鏢頭也都有俠義之名，絕不會為難我一家老小。”
“你讓二人出去要單獨與我聊，不就是因為這些嗎？”
劉天意為階下囚，邏輯倒還清晰的很。
但他說的沒錯。
曹信心裡預設了答桉，判定劉天意一定在說謊，在負隅頑抗。比如此時，劉天意邏輯清晰、口齒伶俐，也能增加曹信對他的懷疑。
可若他慌里慌張、顧左右而言他，曹信同樣會懷疑他在胡攪蠻纏、裝傻充愣。
總之——
我就是懷疑你！
沒什麼道理！
“殺人者，仍恆殺之。”
“有心擄人家小，就不要說什麼‘禍不及家人’，徒惹人笑。”
曹通道：“今日我將話放在這裡，給你十個呼吸的時間，再不老實交代，兩個時辰之後，你一家老小就會過來跟你團聚，現在開始計數——”
“哈哈！”
“狗東西！”
“你也配威脅我？！”
“去吧！去啊！”
“老子今天過來，你以為我會一點安排都沒有，還能讓家裡人等著你們過去活捉？”
劉天意言辭囂張，但終究破防。
“我有理由懷疑你在詐我。”
“既然如此，我這就去一趟。”
曹信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桉，確定劉天意先前的確再胡扯，就不跟他糾纏，轉身走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