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安翎眼角帶笑下樓,餘詩意跟在後面,臉上微紅,騎士則趾高氣揚走在最後。
下人紛紛偷瞄兩人一狗,玉嬸蹙眉盯著餘詩意,但礙於司安翎在場並沒說話。
餘詩意走到司安翎對面,正要坐下,玉嬸一聲斷喝,“你懂不懂規矩!”
餘詩意嚇得不輕,差點撞翻桌上的高腳杯,騎士嗷一嗓子衝到玉嬸面前,低聲吼叫。
司安翎不動聲色,開啟餐巾,輕描淡寫,“的確,不懂規矩.”
餘詩意猛然明白過來,畢竟司安翎身份尊貴,人後他可以跟自己玩笑,可玉嬸顯然是那位老太太的心腹,自己的確忘形了。
她默默地垂頭退後,拘謹地站著,如同那排下人。
難得司安翎沒反對,玉嬸端起了架子,“不過是個私教,竟妄想跟司先生同桌吃飯了嗎?”
“對不起.”
餘詩意的聲音很小,小到幾乎難辨。
以前家裡也有僕人,她和爸爸都視他們為家人,從不會惡言相向,被玉嬸呵斥,被旁人笑話……一時間委屈湧上心頭,她咬住了嘴唇。
“我跟你說話,沒聽到嗎!”
玉嬸踱到她面前,抬手就要戳餘詩意的腦門。
“我說沒規矩的,是你.”
玉嬸的手還沒捱到餘詩意,就被司安翎抬手推開。
他眸色深沉,言語間毫不客氣,“玉嬸,想必奶奶對你太好了,好到你不記得在司家,我比你大了?”
“司先生,我只是……”“如果玉嬸累了,想早點退休,軒城半山敬老院倒是個不錯的去處,”司安翎冷冷地打斷她,“你也不必在這操持了.”
玉嬸面色青白相間,雖然明知司安翎不喜歡自己,但礙於老太太的面子,他很少駁斥,尤其還當著下人的面,竟是為了一個來歷不明的女人,她往後要如何立威?“詩意,以後吃飯坐我旁邊.”
司安翎牽起餘詩意的手,安頓她坐下,將餐巾替她鋪在膝上,“還不上菜?”
下人們從沒見過司安翎發脾氣,一時間呆在那兒左右為難,玉嬸面色鐵青,深吸了一口氣,“上菜.”
片刻後,下人從廚房端出十幾樣菜,餘詩意一看,差點兒沒把肚子裡的苦水吐出來:蒸苦瓜、釀苦瓜、苦瓜蛋燒、苦瓜湯……所有的都是苦瓜!見司安翎沒動筷子,玉嬸走上前。
“司先生,老太太吩咐過,景城天氣燥熱,你容易上火,以後你的每餐飯,都有專門的藥膳師傅安排.”
司安翎拿起筷子,冷淡地開口,“都下去.”
玉嬸使了個眼色,所有人退出餐廳各忙各的去了。
餘詩意邊喝湯邊偷瞄他,別看司安翎身份神秘又顯赫,可未免也太慘了,連吃什麼都不能自己決定。
司安翎拿餐巾擦擦嘴,“走吧.”
呃?他就象徵性吃了八分之一不到的苦瓜厚蛋燒,這就飽了?“恩?”
司安翎好看的眉挑了下,“我說,走了.”
餘詩意拿著勺子沒鬆手,這才喝了兩口,晚上要餓死人了,可是誰讓他是老闆呢,她慘兮兮地起身,小臉兒擰巴成了苦瓜……鐘樓敲響了十下,響徹整個城堡。
餘詩意躺在床上毫無睡意,肚子咕嚕嚕直叫,餓得前胸貼後背。
都怪司安翎,苦瓜怎麼就不能吃了,下午茶他倒是吃飽了,可憐自己飢腸轆轆,早知道吃完飯就不看資料了,費腦子好累啊。
嚓嚓嚓。
什麼聲音?餘詩意坐起四下望了望,難道是自己餓得都出現幻覺了。
她嘆了口氣,把臉埋在枕頭裡,安慰自己睡著就不餓了。
嚓嚓。
呃?聲音再度清晰地傳來,餘詩意翻身下床,這城堡也跟自己住的地下室一樣,該不會鬧耗子吧?終於,她發現聲音竟然來自門口,從桌上抄起一個裝飾花瓶,餘詩意小心翼翼挪到門口,那聲音愈發明顯……深吸一口氣,她舉起手裡的花瓶,手按在門把手上,旋轉,擰開。
啊——下一秒就被一隻大手捂住了嘴,她的低呼聲都沒驚動旁人。
情急之下,餘詩意旋身狠狠地飛踹,幾乎同時反手一掄花瓶,對準身後的偷襲者砸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