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在王府有吃有穿,不愁什麼,唯獨對將來的事情把握不好,所以王妃如果當真要賞賜奴婢,賞塊地給奴婢是最好不過.”

香英低頭說著,神情自如,從琉璃的角度看過去,甚至還隱約帶著點滿足的微笑。

琉璃震驚了。

她開始細想起整件事來。

定北王將身為通房丫鬟的她放在身邊,以梅氏的性子,自然是不能容忍的。

這從剛剛探知的訊息就能證實。

梅氏不容她,她就只有兩條路走,一條是更加在梅氏面前逆來順受,一條是與梅氏離心離德。

定北王搬出正房自然她也是有數的,梅氏犯了這樣的罪行,她再死死依附梅氏,有用嗎?梅氏對她又不是多麼好,這種時候還排擠她,任誰都不會再蠢到去依附梅氏。

所以,香英這是真的在為自己謀後路嗎?她決定還是試探她一下比較好。

“如果僅只是這個,你根本用不著求我。

你是夫人身邊得力的人,深得她器重,如今替她侍侯了王爺,她自然會替你安排好一切。

就算她不安排,二爺三爺他們將來也會的.”

香英聽得她這麼說,心底忽然起了些怒意,她抬起頭,冷笑了聲,譏道:“以為我在夫人眼裡是什麼?不過是個奴才!她憑什麼替一個奴才料理後事?二爺三爺又怎麼會紆尊降貴來管我?王妃素日英明過人,如何這當口又看不透了?”

琉璃聽得她這番譏誚,心底卻不自覺笑了。

不過她面上仍是不動聲色。

“你說的這話,我可不信,夫人平日怎麼待你的,我又不是不知道。

你為了她,心甘情願連自己的孩子都不生,她不喜歡你親近王爺,你就真的從來也不私下承王爺的歡,天底下任何一個有良知的主母,都會對你視若珍寶的,又怎麼會對你不聞不問?你看我身邊的丫頭,我待她們哪個不是好好的?要說她不管你的死活,那可真是太沒道理.”

香英冷笑道:“王妃自是好的。

可世上又有幾個人能遇到像王妃這樣的主母?”

說到這裡,兩眼倒是也酸澀了,連琉璃這外人都知道她為梅氏犧牲這麼多,可梅氏偏偏不知道。

琉璃看著她,一笑,說道:“你們上房屋裡的事我也懶得管,總之,如今王爺待你好,那就比什麼都強了。

當了二十年通房丫頭,眼下又等來這樣的好時候,你也算是有個盼頭了.”

“盼頭?”

香英苦笑,盯著地下道:“他心中只有葉王妃,就連夫人陪了他這麼多年都不曾動搖過,你以為就憑我與他那幾個月的情份,又能對我如何?”

聽到葉王妃,琉璃心中一動,原先她就懷疑定北王心裡是深愛著元妻的,如今聽得這話從香英口裡說出來,就更加多了幾分可信度了。

不過眼下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她沉吟了一下,說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聽不懂.”

香英轉過頭來,看著她道:“王妃這麼聰明,怎麼會聽不懂?王爺自從那天去過朝慶堂看過小世子後,回來便有了異樣。

接連晚歸,卻又派遣近侍潛留在府裡,然後讓人大張旗鼓的堵門,直到如今索性搬出正房來,這一切,難道跟王妃沒有一點關係嗎?”

琉璃雙目如炬,緊盯著面前這婦人,她的話不能不讓她震動,這件事她做起來十分小心,甚至連定北王跟前都未曾明言過什麼,可居然還是被這婦人察覺到了。

梅氏身邊竟然還有著這麼一個深藏不露的人,琉璃看著面前沉靜昂然的她,甚至都有些替梅氏惋惜起來了,身邊有這麼一個寶,梅氏怎麼就不懂得珍惜呢?“這些年來,你沒少勸夫人吧?”

琉璃將左臂擱上茶几,說道。

香英默然不語。

琉璃揚唇,再道:“夫人要是聽你的勸,肯定也不會到今日。

可惜了你命不好,遇到這麼個主母。

王爺特將你調到書房侍候,就是為了離間你與夫人,他想讓夫人孤立無援,心防崩潰,然後逼她不得不招認出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夫人要是聰明的,自然會攏住你的心,畢竟你跟她一起幾十年,這樣的情份還是旁人難以比較的。

可惜她就是太蠢了.”

香英緊抿著雙唇,半日道:“看來王妃已經想透了.”

“我本來沒想到這麼深,畢竟你們房裡的事我不瞭解。

但是現在,我確實想透了.”

琉璃站起來,順著方向踱到她身邊,然後道:“看來王爺是下了決心要懲治夫人,你對你自己,有什麼打算?”

“打算?”

她苦笑望著她腰上繡著的合歡花,說道:“我的打算,方才不是跟王妃說了麼?這王府沒有我的容身之地,王妃若能賜我一塊淨土,我來生也是要報答王妃這番恩德的.”

琉璃走了幾步,說道:“梅氏勾結叛賊,圖謀害我夫婿,讓我與慎兒變成廢太子刀下亡魂!這筆帳我是無論如何要算的。

不瞞你說,我叫你來,原本也不打算放過你。

可是現在我改主意了,我不但要放了你,還要好好的犒賞你。

我要讓你能在這個王府裡揚眉吐氣地活著,還要讓你能夠名正言順地留在王爺身邊,我不但會讓你壽終正寢,還要讓你風光落葬.”

“王妃!”

香英顫抖著,她不知道琉璃想幹什麼,可是她說的這些是她根本連想都沒想過的事情!她從進來的時候起,就知道琉璃肯定會對她下手,所以她才會豁出去了,對她冷嘲熱諷,心想,她就此死在她手上,也就罷了。

而她不但沒有因此發落她,反而說出這樣一番話來,她想幹什麼?“很驚訝是嗎?”

琉璃笑了笑,“我說的意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但是有一點,你必須好好地活著。

要是要尋死什麼的,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香英臉色刷白,越發覺得忐忑了。

梅氏雖然刻薄,可她至少還知道她在想什麼,琉璃這麼樣,她卻壓根不知道她想幹嘛!她發怔的工夫,穆氏月桂等人又已經撩簾子全數走了進來。

知道琉璃已經沒有話了,她只好朝上首福了福身,走了出去。

穆氏道:“大嫂跟她說了什麼?瞧她臉上白的.”

琉璃看著她道:“就是囑她好好侍侯王爺.”

穆氏知趣,便不問了。

見她起身,遂送她出來。

回屋的路上月桂忍不住問:“王妃為什麼要抬舉她?梅氏垮了之後真的要留下她嗎?”

“當然.”

琉璃一邊摸著肚子,一邊笑了笑,“反正,沒有了梅氏,王爺身邊總得有個人侍侯不是嗎?”

月桂笑道:“那倒也是.”

琉璃說話算話,回到房裡,果然就差蕊兒帶了四個丫鬟過去定北王書房,交代給香英使喚,又送了好些床帳竹簟等用具過去,又還讓吳忠把香英住的房間的衣櫥床桌全換成花梨木雕花描漆的整套傢俱,整個下晌搬東西的人煙煙縷縷牽連不斷,頓時王府裡的人全都知道因為定北王留了香英在側,連王妃也跟著重視起來。

如果說先前大家還只是猜測定北王的用意,那麼這個時候琉璃的舉動就使大夥肯定起香英的身份來!她本身就是定北王的通房丫頭,只不過在梅氏的壓制下這麼多年都沒有被抬舉,定北王與長房這麼好,平日裡又甚是器重琉璃,琉璃如此一表現,那肯定就錯不了!於是乎,府裡往香英面前去討好的人就多起來了,有道喜的,有套近乎的,有討賞的,香英正在如坐針氈之時,琉璃倒又吩咐月桂親自帶了一大袋銅板兒給她當賞錢來!簇擁著她的人見得如此場景,心裡更加堅信不疑,只差口上沒叫“香姨娘”了。

香英因著琉璃先前那話,偏還推託不得,只得苦笑接過,當著月桂的面派起了賞錢。

定北王夜裡回來,見得滿屋子沒來得及收的茶杯,又有尚未搬進香英房裡去的那些傢俱,不由得道:“這是幹什麼?!”

香英嘆著氣,跪下將丫鬟和東西的來歷都說了,只隱去了琉璃見她的那一段。

“王妃差了身邊的兩位管事娘子送過來的,奴婢無可推卻,還請王爺示下.”

定北王凝神片刻,卻揮手道:“既然送都送來了,就收下吧.”

香英默默應了聲是,退了下去。

書房裡鬧出這麼大動靜,梅氏自然早就知道了。

她讓顧嬤嬤出去打聽,可是越聽就越是心驚,琉璃都開始往香英處送人送東西,這不就是預設了她的身份嗎?!而定北王回來後居然什麼也沒有說,也就是預設了她們的猜測,琉璃會這麼做,說不定就是他授意的!他真的要抬舉香英?梅氏心裡有了一陣莫名的恐懼,她隱隱地覺得,定北王似乎是真的捉到了她什麼把柄。

以往她有了任何不安的事情的時候,她都會找香英來說說,每次聽她說完之後,心裡也就有了主意。

可是這次,她該找誰呢?誰還能夠幫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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