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允灝說早飯後再去上墳,那走之前還有些時間。

琉璃聽說定北王好容易在府裡,怕要是不去又被梅氏攤派些什麼,於是便整理了些近日辦好的年貨單子,以及辦好的事項,去榮熙堂問安,順便稟稟接下來的事情。

定北王在正堂坐著,梅氏原來也陪在旁側,琉璃說到一半,梅氏便進去了。

琉璃見定北王孑然坐著,像是沒什麼心情聽她細說似的,到後來便也止住了話頭,喝了口茶,一想,笑了笑,又說道:“我們院裡今兒買了幾罈子上好的烈酒,知道王爺喜歡喝烈的,回頭讓人給王爺送一罈來.”

定北王嗯了聲,說道:“你們女人家,喝什麼烈酒?”

琉璃道:“哪是兒媳自己喝?今兒將軍生日,乃是給將軍預備的.”

定北王聽得祈允灝生日,原先無聊地叩著扶手的手指突然就停住了,“他生日——”說完,隨之眼神裡滑過絲悵然,而後喃喃道:“是啊,一晃都二十三年了.”

他說的是二十三年而不是二十三歲!乍聽沒什麼大不同,但細究起來區別就大了去了。

哪有人說生日是輪年說的,只有算年頭才按年,所以他眼裡的悵然是對祈允灝還是葉夫人,幾乎不用深想就能猜得出來!二十三年過後他還會為葉夫人的死感到悵然,難道說,其實他對於葉夫人也是懷念著的?“王爺,”她決定再試探試探,“除了將軍生日,今兒也是我親婆婆的祭日.”

定北王沒說話,跟平常閒時那樣,起身去了侍弄花架上的蘭花。

忽然又轉過身來:“什麼親婆婆疏婆婆,你只有一個婆婆,就是現在的夫人.”

說完,便就大步走出去了。

他居然在元配妻子的祭日跟兒媳婦強調梅氏的身份,這哪裡有半點懷念葉夫人的意思?看來剛才他那番感慨,不過是他一時的觸動罷了。

琉璃有些失望,更替祈允灝感到難過,自己的父親這樣否定他的生母,也難怪會讓他那麼恨他了。

當然回房後她是不會在祈允灝說這些的,跟平時一樣吃了早飯,便就替祈允灝換上一身素衣,給他披了鬥蓬,說道:“將軍回來吃午飯的話,就差人來告訴一聲。

我讓人早些熬湯,等你回來,就可以喝了.”

祈允灝捉住她的手:“你不去?”

琉璃一愕:“將軍沒說讓我去啊!”

到目前為止,祈允灝的確沒說過要帶她同去。

而他自己以及李行向她傳遞的資訊都是這一日他都是獨自過的,她也真以為這一天他希望獨自陪著葉夫人說說話,不讓人打擾,所以只替他留心準備著,並沒有打算同去。

他這一問,怎能讓她不覺得突然?“你是兒媳婦,怎麼可以不去?”

祈允灝解了鬥蓬,喚了蕊兒道:“快給奶奶換衣.”

琉璃這才連忙把衣裳換了,一面梳頭一面又交代蕊兒送壇酒去正院,忙乎下來總算只花了半個時辰弄了妥當。

葉夫人葬在南郊祈府墳園,定北王封王之後又重整過墳園上的道路,所以馬車能夠一直到達山上。

在半坡上停了車,祈允灝扶琉璃下來,前面一處汗白玉砌就的寬大墓地上,李行與另幾名侍衛已經排成行站在那裡,範雲也已經開啟幾個食盒,在往墓前擺齋食。

琉璃與祈允灝並肩走過去,到了墓前,赫然便見碑上刻著“定北王妃葉氏珮吟之墓”幾個朱漆大字。

琉璃便就有些懵了,原先她以為梅氏未被授封為王妃,自然連葉夫人也一道如是,卻沒想到葉夫人還是授了封的,而整個墓地看起來十分新整宏大,雕刻得也很是講究精巧,十足是王侯夫人的排場,估計正是授封之後又重修過的。

葉王妃能夠獲此榮譽,梅氏為何沒曾得到呢?這是因為聖上看在葉夫人是他表妹的份上故意如此,還是因為定北王壓根就沒有去向聖上申授?琉璃覺得王府裡藏著的秘密,可真是太多了。

“夫人請.”

範雲端了斟著酒的杯子遞到她面前,一看,祈允灝已經雙膝跪下,接過範雲遞來的酒灑在墓前。

於是便也跟著跪下去,恭謹地拜了幾拜。

其實想說點什麼,到底覺得矯情,就還是算了。

起身後站在旁邊,靜靜等待著祈允灝。

祈允灝默默站了會兒,撫了撫石墓門上刻著的葉王妃的生紀,嘆了口氣,也轉身下來了。

琉璃道:“將軍要是想與王妃說會兒話,我可以在車上等的.”

他搖搖頭,“不用,她會放心的.”

說著將她扶上了馬車,把簾子放下來。

前腳回到府裡,後腳小廚房裡管事謝二家的就過來了,請示中午的菜要怎麼預備。

琉璃原是有心替祈允灝過過生日的,又怕他心裡傷感,於是昨兒就說看看今日祈允灝心情如何再說,如今謝二家的便就過來問了。

琉璃回想起他在墓前的神情,到底是挺正常的,可是他走的這麼痛快這麼反常,倒讓她吃不準究竟是不是真的放下了。

一掀簾子,想問問他,見他側躺在榻上,像是睡著了,於是便回頭來道:“去備幾個可口的素菜吧,明兒你再弄桌將軍喜歡吃的酒菜,咱們替他過生日.”

謝二家的道:“好嘞!奴婢這就辦去!”

琉璃回屋,見祈允灝還是沒動,便拿起床上被子給他蓋上,正要走,手卻被他握住了。

他扭過臉來,說道:“不用改,就今兒過吧.”

琉璃坐上榻沿,說道:“將軍心裡好受些了嗎?”

他抬起胳膊枕在腦後,說道:“不知道怎麼的,近來想這些事似乎想得少了。

有些事不是死纏著不放就能改變的,看著你每天活蹦亂跳的在我面前走來走去,忙這裡忙那裡,又還不忘抽空嗆嗆別人,於是覺得人生也不是那麼無聊了.”

琉璃笑道:“將軍想開了,真是太好了!”

他也笑了,忽然道:“我覺得,其實我的名字也挺好聽的.”

琉璃怔住,脫口道:“允灝?”

“哎.”

他點頭,將她拉到懷裡來,“這就對了.”

琉璃臉一紅,從他身上爬起來,“你什麼時候也變得會耍心眼兒了?”

他捏她的鼻子:“婦唱夫隨,跟你學的唄.”

祈允灝能夠從這層陰霾中走出來,琉璃自是十分高興的。

中午也就吃了頓素菜,飯後叫了謝二家的來,叮囑晚飯好好準備,又讓李行拿了一罈子酒以及菜膳下去跟兄弟們分享,葉同劉威因為祈允灝在府時便不用當差,所以也說好一道去。

賞酒菜的時候琉璃倒是把李行喚住了:“你求了親便沒動靜了,倒是幾時來把月桂娶過門去?”

李行憨憨一笑道:“小的正準備房子呢。

原先小的一個人,祈允灝在哪兒小的就在哪兒,如果有了媳婦兒,當然就得有個正經住的地兒。

將軍讓範管事給了後面葫蘆街一處三間的房子給小的,這幾日在刷灰補瓦,等弄好了,小的就來迎娶.”

琉璃聽得這個,便是也笑了,“既是這麼著,倒還說得過去.”

一想,又道:“將軍給了房子你,那我這裡便也給你三十兩銀子,你去添置點房裡該用的東西.”

李行連忙謝了恩,拿著酒菜銀子出了門去。

琉璃這裡等他出了門,便也把藏在簾子後頭的月桂叫出來,說道:“他那房子也就是說話間就弄好,你也該準備準備喜服嫁衣什麼的了。

年後我讓人給你們看個日子,看好了你們就成親得了罷.”

月桂紅臉跪下來:“奴婢不想離開奶奶身邊.”

她說的倒是個事兒。

若是尋常小丫頭,成親了若不是繼續在發派到府裡頭做粗使,便就是放到外頭去守鋪子莊子的了,月桂不同別人,琉璃自然捨不得她做粗使的,但是屋裡已經有了個成了親的蕊人,月桂成了親若還留在房裡就不那麼合適。

琉璃說道:“暫時不能放你走的,你放心。

酒樓那邊缺人,你兄弟如今也有十一二歲了吧?你先把他放到酒樓裡去,讓他學著管帳,等過幾年他上道了,我也安排他個差事,省得老留在你叔叔家看他臉色。

你成親回來之後,先也跟蕊兒一道做著管事娘子。

等有合適的差事我再開派你。

”月桂放了心,連忙跪下叩頭。

而蕊兒在旁聽了,臉色卻是倏地變了變,只不過琉璃坐著,並不曾瞧見。

祈允灝的生日過去,眼瞅著年關就到了,到了臘月廿九,終於把所有事情都預備妥當了。

琉璃反覆核對了幾遍,又讓範雲看過,確定沒有遺漏,這才安下心來過問如意那邊的事。

據說自從祈允靖把如意的事情過了明路,這幾日便頻頻歇在如意院裡,何毓華氣得不行,甚至暗地裡派了人跟蹤祈允靖,可是祈允靖也是帶過兵的,知道有人跟隨早就擺脫掉了,於是何毓華至今也沒的到如意確切的住處。

琉璃又讓蕊兒去如意那裡問訊息,這時候海棠卻忽然把冰凌帶來了。

“奶奶,含雪那裡果然有不對勁了.”

冰凌藉口來領月錢進了琉璃房門,見著四處無人便脫口說道。

都市小說相關閱讀More+

頂流每天都想談戀愛

TomandJerry

師尊也很忙

楓子涼

七零美人後媽跑路了

了冥

命運檔案

大帥B倉鼠

一品狂醫

好孕

深圳打工:廠花愛上我

秀才小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