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爺這番應是已下了決心,翌日便將請求奪去餘氏封號的奏摺以及對餘氏前後婦德的虧損整成了好幾頁紙,一併呈到了宮中。

在這件事之前,琉璃原還顧忌著他若在中秋之前上奏奪了餘氏封號,那麼勢必會對毓華的婚事造成影響。

但是後來她又果斷下了決心。

因為當餘氏封號被奪,餘氏的醜事呈到了宮中,自然餘右丞夫婦也會被叫去訓話,當知道自家女兒竟做出這等事之後,他二人再護短,也總不好再往何府長房伸手。

所以即使此次祈允灝萬一沒選中毓華,到時候怎麼安排婚事,毓華也就只能由得蘇姨娘與她了。

聖上與皇后同批的去掉餘氏誥命封號硃諭於十二日送到餘氏手中。

餘氏一言未發接過去,然後又病倒在床。

蘇姨娘喚了吳隱中前去給他診脈,琉璃偷偷地問蘇姨娘:“娘不會趁機把大仇報了吧?”

蘇姨娘冷笑道:“就這麼讓她死了,豈非太便宜了她?”

琉璃聽完,倒是又放下心來。

到了十三日,琉璃在屋裡呆了半晌,還是往四房去找了趟聶氏。

“後日四嬸也要進宮,三姐姐這裡我就託付給您了.”

落了座後,她直截了當地跟聶氏開口。

“四奶奶的姐姐不是嫁去了寧王府為側妃麼?此次宴上,就請帶個話給四奶奶,望她能看在到時姑嫂一場的情份,讓寧王側妃在聖上與祈府的人面前好言兩句兒.”

聶氏打量了她兩眼,說道:“你怎麼對這事兒還這麼上心?敢情還真的希望三丫頭嫁進祈府?告訴你,她可不是什麼知恩圖報的人,可不定領你的情,要是攀上了這根高枝,指不定還會倒回頭對付你.”

琉璃渾不在意地笑了笑,道:“好事做到底,你就當是幫我.”

聶氏這才坐直了身子,說道:“好說。

燕丫頭也是伯爺夫人,也可說上兩句兒.”

燕華就罷了。

琉璃不著痕跡揚了揚唇角。

她不幫倒忙已經不得了了,還指望她幫著說話?眼下有求於人,她也就不戳破她這點好炫耀的心思,說道:“那敢情好.”

這一趟本可不來,可是毓華終究是長房的人,藉著齊氏把餘氏打壓下去了,終歸對長房來說不是個好事。

齊氏對長房的踩踏毫不留情,如果毓華能夠嫁進祈家,總算可給長房掰回幾分實力。

對內琉璃可與餘氏毓華鬥得你死我活,但對外,還是要顧全長房為上。

與聶氏打完了招呼,又到了梁氏房裡說了說。

雖然二房還有個臻房也要去,但是梁氏未必會樂意臻華中選,相比較起來,讓毓華嫁到祈府裡,究竟還比臻華來得危脅小些。

再者有了淑華在側拿主意,自然也是滿口地答應了。

如此這般看上去就只等中秋一到便進宮去了,到了十四夜裡,老太爺從宮裡回來,忽然又急匆匆地召來了長房和三房,原來宮裡又有了新旨意,但凡家中還有屬兔的姑娘,也要一併帶進宮去。

而這個變態的要求竟然是祈允灝自己提出來的。

琉璃和浣華都正好屬兔,她們這一個屬相要麼才十二三,要麼已二十六七,如今誰家中還有二十六七尚未婚配的女子?剩下這十二三的,他祈允灝自己已有二十歲,差了足七八歲之多,琉璃只知他不太好相與,卻不知還有吃嫩草的嗜好?“這個祈允灝倒沒說是不是也要算在指婚的範圍內,他只說有人給他算過,屬兔的人命裡益他,想來只是圖個吉利罷?畢竟這個事也不全是他做主,得先由聖上與皇后娘娘先斟選出幾位姑娘來,最後才讓他從中挑選.”

琉璃這才略略放了心。

當然,她不是故意矯情,實在是訊息來的有夠突然,畢竟她什麼也沒有準備。

蘇姨娘聽了替她高興,“論起才氣品貌,你是絕佳的,就是年紀未到。

此番便是去做個陪襯,能去宮裡見識見識,也是好的。

首飾衣服,我來替你準備.”

毓華在甫聽到琉璃也要進宮時,瞬間目光變得凌厲,待聽得她並沒有可能與她搶奪,才又稍稍緩和下來。

從正院出來琉璃與浣華就歡快地衝進了梧桐院。

郭遐聽得她們倆也要進宮,先是也小驚了一驚,後也替她們歡喜起來。

“不管這祈將軍是為著什麼,總是讓你們多了個開眼界的機會。

你們可得好好表現,別丟了先生的臉.”

琉璃重重點頭:“當然。

我們倆謹記先生的話,不該我們聽的不聽,不該我們接近的不接近.”

郭遐點點頭,說道:“那裡有許多我認識的人,必要時可以說是我的弟子,有好說話的隨便聊聊也無不可.”

交代完畢,便又細細與她們說些應注意的禮節,末了她看向琉璃,說道:“明日把我交代給你的功課拿來了再走.”

郭遐交代下來的功課不過是篇治家小略,琉璃早就已經寫好了,聽她這麼著重的問起,心下略有些微奇怪。

但翌日一早,她仍是把功課送到了梧桐院書房裡。

郭遐接了功課放在一邊,卻是道:“我有幾句話與你說,你給我細細記著.”

等琉璃鄭重點了頭,她才又吐了口氣,說道:“有件事我不知道你知不知情,其實你的外公,就是嵐青先生。

我隱約地覺著你此番進宮會遇到些什麼事,也許是跟你外公有關,也許不是。

但是有一點你千萬記住,但凡有人問起你外公的事情,你一概要溥衍過去。

問起以往你的江南的一切,你也都要小心應付,總而言之——在宮闈裡混的人絕不像這府裡幾個女人這麼簡單,你最好不要讓人知道你是他唯一的後人.”

琉璃沒料到她突然把這件事跟她說了。

她還以為只要她不說破,郭遐便永遠也不會告訴她,眼下她的焦急和彷徨那麼顯而易見,使她不得不相信,這位女師是真心地在愛護她!“先生,其實,我知道了.”

琉璃垂下頭,小聲地說:“上次師叔來的時候,把這個秘密告訴我了。

但是我還是謝謝先生,謝謝您這麼樣全心的替我著想.”

郭遐怔了怔,但是下一秒她又鬆緩下來,“你知道了就更好。

不然的話,我還不知道要怎麼跟你細說這件事。

其實,也許是我多慮了,你只是進宮這麼一趟,再說有那麼多人都去,也不一定就與你有關。

祈府與當年那件事也沒有交集,興許真的只是巧合而已.”

琉璃看出來她心底的不安,嗯了聲,點頭道:“先生放心,總之我會跟在三夫人四夫人她們身邊,小心行事的.”

郭遐點點頭,迴轉身來笑了笑道:“長公主與小世子他們也會去,若是遇見了,要記得請安.”

“這個我曉得。

先生等我回來.”

琉璃頜首,告退了出來。

進宮的時辰定在巳正,回到房裡,時間就差不多了。

蘇姨娘已經將給她預備的衣裳頭面都拿了出來。

蕊兒與蘅薇先把衣裳給她穿了,再給她梳頭上妝。

她因為還未及笄,並不用戴什麼繁複的首飾,只在頭頂雙掛髻上綴了幾枝精巧的珠花點綴,然後脖子上用金項圈掛了個翡翠,再在腰帶上也垂了個翡翠壓裙。

衣裳是月華色煙華百花裙,襯同色的窄袖襦衣,外套一件粉色暗花長馬甲,腳上是暗金色鑲玫紅絨花球的緞鞋,有兩顆翡翠襯著,十分明亮可人。

她這裡收拾打扮好,毓華那裡也預備好了。

兩頂軟轎抬過來,等二人上了去,便有各自身邊的丫鬟隨同在側。

琉璃帶的是蕊兒,毓華帶的是紅玉。

到了二道門,二人便又下了軟轎,在穿堂下偏廳裡與先到的齊氏等人一道等待其餘人到來。

垂花門下停著三輛大馬車,沒多會兒聶氏與何修原也到了。

四位姑娘同車,梁氏齊氏與聶氏同車,餘下一輛讓丫鬟們坐。

老爺們都騎馬,只有老太爺有資格乘轎。

姑娘們這輛車裡緊張與興奮的心情交織,浣華與臻華相互商討著穿著,毓華不怎麼出聲,只是時不時地往她們送來兩道不屑的目光。

她今兒打扮得無懈可擊,本來生得就不錯,加之後天條件好,當初餘氏給她置辦的選秀要用的頭面今兒用上了,更顯得華貴雍容。

再加之從小隨著餘氏在兩府之間走動,又曾進過裕王府,大場面見過不少,自然顯得鎮定些。

琉璃也有些緊張,到底今兒要去的是天底下最尊貴的地方,要見的人裡有天底下最尊貴的人。

雖然從徐師叔那裡得知當今聖上就是殺害竇家一百三十餘口人的劊子手,可是在天子威儀之下,她哪裡還能提得起心有不平這幾個字來?不由得謹記著郭遐的話,使勁揪著手絹子,極力地讓自己變得淡定。

沒一會兒車馬停了停,又往前走了。

光線暗了暗,忽然又亮堂了。

彷彿是穿過了一條隧道,然後又到了一片開闊的廣場,車馬停下。

有人近來尖聲尖氣兒地道:“戶部尚書府——到!”

而後車門被開啟,兩個手抱拂塵著皂色衣袍的男子恭身立在車下,一人拿著下馬凳,一人扶著車門,也不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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