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6 可憐

姜晚揣著兩顆核晶，還在琢磨著剛才的事情，想半天也想不明白，負責人突然對她那麼熱情的具體原因，索性就不想了，悠哉悠哉的往家走。

一路上順便還能觀看群眾們逮老鼠的場景，有的用鉗子夾，有的用捕鼠籠誘捕，還有人挖個陷阱把老鼠往裡面攆，總之各想奇招，只要能逮住噬屍鼠的招式都是好招式。

路邊的老鼠鑽成堆，一晌就能逮個一大籠子，一天下來賺個幾工分還是沒問題的。

“小晚姐？小晚姐！”

一道男孩兒的聲音響起，開始的時候聲音中還帶著不確定，當他看到姜晚回頭的時候，瞬間激動起來。

姜晚順著聲音望過去，路邊三三兩兩的人群中站著兩個大男孩兒，身上髒兮兮的，手裡拎著一個小籠子，小籠子裡面關著幾隻小老鼠，正在嘰嘰喳喳的叫個不停。

“王子佩，王子豪？”

要不是他們的聲音熟悉，姜晚差點都認不出他們兩個。

兩個人臉上黑黢黢的，也不知道多久沒洗臉了，積攢的都是陳年老灰，隨便搓一搓估計都能搓出泥丸子來。

王子佩還好一點，王子豪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的，上面還沾染著血跡，已經乾枯呈暗紅色，看上去頗為悽慘。

“小晚姐......”王子佩帶著他弟弟到姜晚的面前，還有些靦腆。

“你們兩個怎麼這幅樣子，王子豪身上的傷是老鼠抓的嗎？怎麼不去買點藥包扎一下，這樣很容易感染的.”

姜晚即便是很生薑燕的氣，可現在看著她的兩個孩子過得的這麼慘，還是忍不住多問上兩句。

王子佩看著弟弟身上的傷，“是老鼠抓的，但是我爺爺說，家裡沒多少工分買不起藥，就一直沒看，我媽失蹤好久了，到現在還沒回來，也不知道去哪了，她不在都沒人管我們.”

“那你怎麼不去我家找你外婆？都不擔心你弟的傷感染髮炎嗎？”

姜晚都想不通他們兩個的腦袋瓜子，是怎麼轉的。

王子佩嘴巴張了張，欲言又止的，半天說不出話來，姜晚微微皺眉，“有話就說，男孩子怎麼婆婆媽媽的.”

“是我爺爺不讓我們去.”

還是王子豪接著說的，聲音中還帶著委屈和怒氣，“爺爺說要等著外婆去找我們，這樣就可以問外婆要很多東西，還說外婆不會不管我們兩個的，要是知道我們偷偷去找外婆，我爺爺說就不給我們吃飯.”

“你們可是他傳宗接代的孫子，以前他不是最稀罕你們嗎？怎麼現在又是不給看病，又是不給吃飯的？這麼對你們？”

姜晚也是無語了。

“爺爺說，現在吃了上頓沒下頓的，誰知道哪天就死了，現在要想過上好日子，就等著外婆去看我們，好談條件要東西，哥哥說到時候怕給外婆添麻煩，不想讓外婆知道我們過的不好.”

王子豪撇著嘴，眼看著眼淚就要掉下來。

姜晚抬眼看著他們兩個可憐兮兮的樣子，“還知道替你們外婆著想，算是有點良心，跟我走吧.”

姜燕的債是姜燕的，她已經死了，也算是還上了，現在剩下兩個孩子爺爺不疼奶奶不愛的，過成這個樣子，姜奶肯定心疼她這倆外孫，乾脆帶回家吧，留在身邊看著，姜奶心裡的石頭也算落下了。

就是等到姜奶從兩個孩子嘴裡，聽到姜燕失蹤的訊息之後，恐怕又要傷心上一陣子。

“那我爺爺那邊....”王子佩不放心的問，他最近來兌換點這邊逮老鼠，就是為了遇見姜晚家的人。

他們兩個知道，要想好好的活下去，還得依靠外婆舅舅家，他爺爺奶奶是指望不上的。

“你爺爺要是敢上門鬧事，有我在呢.”

姜晚說道。

“好.”

兩個人聽姜晚這麼說，心裡松上一口氣。

兩個人跟在姜晚後面回去，奶奶聽到動靜出來看著他們兩個的慘樣，心疼的不行，“你媽怎麼照顧你的，子豪都傷成這樣了，也不收拾收拾.”

“我媽失蹤很久了，鼠災前就失蹤了.”

王子佩小心開口。

姜奶聽完，一下沉默了，對她這麼女兒，她是又氣又恨的，但那也是她的女兒，聽到失蹤的那一刻，只覺得心頭血液逆行，看著兩個孩子的慘樣，到底是沒有多說什麼。

“進屋進屋.”

姜爸在旁邊拉著幾個人進去。

他是知道姜燕已經死了的，但是直接說死了，還不如讓他們都以為失蹤了，至少不會那麼難過。

兩個孩子跟在姜爸的後面，姜晚拉著姜奶，當姜爸開啟門的那一刻，兩個孩子突然停在門外，拘謹道，“我們身上太髒了.”

屋子裡收拾的乾乾淨淨，就連地板都是剛拖過的，還反著光，客廳中的壁爐裡閃著橘紅色的火焰，看著就很暖和，再看看自己身上髒的的能掉渣的衣服，兩個孩子突然就不好意思走進去，生怕弄髒乾淨的屋子。

“進去進去，我先給你們找兩套家居服，洗個澡，把你們身上的傷處理一下.”

姜奶這才回過神來，找兩套衣服，催促著兩個孩子趕緊去洗澡。

將兩人都趕進衛生間，姜奶坐在沙發上囔囔，“你們說姜燕能去哪了？兩個孩子都不管了.”

姜爸看眼姜晚，安慰姜奶，“誰知道呢，是鼠災來臨前失蹤的，肯定是自己有事跑哪去了，不是被老鼠吃了，說不定什麼時候就回來了呢.”

“等她回來看我怎麼收拾她.”

姜奶只有嘴硬，實際上心裡難受的不行。

看著兩個孩子從衛生間出來，姜奶收收臉上的表情，起身去拿藥給兩個孩子處理傷口。

這麼長時間沒管，有的傷口都已經長膿，看上去挺嚴重的，周吉蹲在一旁給姜奶打下手。

姜晚在旁邊靜靜的看著，半天后才開口說道，“咱們家的房間住滿了，我去問問村長，看看村上還有空房子不，好給他們兩個住.”

有姜燕的例子在先，即便他們還是孩子，姜晚還是不太信得過他們，家裡的秘密太多，他們住在家裡還要處處防著挺麻煩的，有一個周吉就已經很麻煩了，可別再多兩雙眼睛天天盯著他們。

姜爸姜媽聽完心中瞭然，只有姜奶不放心道，“現在外面的老鼠那麼多，他們兩個孩子自己住行不行啊？”

“他們兩個都不小了，如果照顧自己都不會，估計在他爺爺那也活不到現在.”

村上有的人沒有回來，房子是空著的，大地震的時候，將房子分給被震塌的家庭住著，現在還有兩套多餘的，不過是一層小平房的那種，裡面只有兩室一廳帶個院子。

這是以前災難沒來的時候上面扶貧，給一些貧困人口蓋的房子，不算很大，但也是水泥蓋的，住著還是挺不錯的。

挨著二舅家那邊，離得都不算遠，姜奶忙活著給他們準備生活用品，衣服被褥，火爐木炭什麼的，還給他們送過去不少的米麵吃食，生活上的東西都安排妥當才算放心。

姜晚也不慣著他們，對兩個孩子說道，“沒事的時候，跟著村上的人去逮老鼠，這麼大的人了，自己養活自己才是本事.”

姜晚害怕這兩個再是好吃懶做的，白白多兩個累贅。

王子佩乖乖的點頭，“我知道.”

現在他能有暖和的被窩，有填飽肚子的食物就已經很知足了，不知道比在他爺爺奶奶那裡好多少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