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 機遇和危險並存

回到家中，椰子正在可憐巴巴的看著姜晚，現在出門都不帶它了，給它委屈的不行。

姜晚故意裝作沒看見它出門去，依舊不帶著它，誰讓它嫌棄自己找姜奶呢。

椰子見姜晚走遠，委屈的表情一收，屁顛屁顛的去找姜奶玩，奈何姜奶正在稀罕小偶，壓根不搭理它。

低頭耷腦的回到自己窩裡睡覺去，怎麼弄得裡外不是狗呢？姜晚回家從空間掏出根金項鍊，跟著王靈一起去清泉村的村委會，把金鍊子賣掉，然後把出資的金額還有股東們的入股金額，轉進公司的賬戶裡。

這些業務的辦理並不難，只要將轉賬的明細提供給工作人員，很快就能辦妥。

她們走出村委會大門，看到楊卓業帶著村上的幾個年輕小夥子，手裡拿著牌子在大門外招工。

手裡還拿著個大喇叭嚷嚷著，“招工招工，中午管飯，每天九工分，年輕力壯身體好的優先，最好是能幹長期工的.”

不一會的功夫，他們的周圍就被圍的水洩不通，無論是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都想往裡邊擠。

隨著安置房一點點的建成，有一小部分已經可以住人，縣城裡市區裡的難民聞言，陸陸續續的有人趕到這裡入住，這邊的人口要去以前多上很多。

安置房建設的工人，不是誰想去就能去，甚至有人為了能給自己找個穩定的工作，都是託關係進去的。

現在勞動力過多，用人的地方除了建設安置房，其他的基本沒有，如今楊卓業喇叭一喊，方圓幾里地的人都硬著頭往這邊衝，生怕來晚搶不著。

他們給的待遇可不比安置房那邊差。

姜晚看著他們不要命的往裡面擠，楊卓業搬來登記用的那張小桌子，眼看著都要被擠飛，她和王靈往一邊讓讓，免得再撞到自己身上來。

王靈望著髒兮兮鬧哄哄的人群，嘆口氣，“前兩天還聽說附近有凍死人的呢，這麼多人去挖物資，一些個小力弱的女人根本就搶不過那些男人，沒物資就沒工分，沒工分就沒吃的，勉強有點吃的也買不起衣服，現在這種情況再生個病什麼的，很難活下去，日子過的都不容易.”

“大自然的規則本就是優勝劣汰.”

姜晚對此深有體會。

國家是在努力的救助，可是不能照顧到每個人，想要活下去，還得依靠自己才行。

小泉村給人一種日子勉強還能過的感覺，不過是農村人有存糧的習慣，再加上小泉村的人團結，沒被人搶過。

可那些城裡人呢，那些很多被搶劫的農村人呢，他們早就已經山窮水盡，現在想要活下去，唯一能依靠的就是每天累死累活的挖物資，挖屍體換來那點可憐的工分。

上輩子姜晚家被搶，姜媽被歹徒捅死，奶奶早就死在病毒中，後來的她和姜爸，不也是這樣一步步的熬過去的。

她如今還能清晰的記著，餓的胃痙攣，甚至吐血的感覺，身上瘦的如同木乃伊，能清晰的看到皮下的經脈和骨頭形狀，以及在極寒降臨的時候，她身上凍出膿瘡，她無數次覺得的自己要死的時候，都活下來了，最後卻死在來不及防備的偷襲中。

那些感受，她至今還能清晰的記得，每每想起，身上跟著起雞皮疙瘩。

姜晚的思緒發散，來不及看路，被人撞的一個踉蹌，要不是王靈扶著她，非要摔在地上不可。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是人群把我推出來，才不小心撞著你的，都把你的衣服弄髒了.”

姜晚站直後，看看自己羽絨服上沾染的黑色汙漬，微微皺眉，抬眼望去，撞上的是一對略帶驚慌的眼神，讓姜晚微微一愣。

這是一雙很乾淨的眼睛，若是抹去那點忐忑的驚慌，丹鳳眼下漆黑的眼底，蘊著一汪清泉，乾淨明亮，這樣的眼神姜晚只在幾歲的孩子臉上見過，如今能在一個看起來二十左右的少年臉上看到，著實意外。

這種乾淨到單純的感覺是裝不出來的，即便姜晚經歷過種種事情，看到什麼人都帶著三分戒備，如今望著這雙眼睛，竟是前所未有的放鬆和平靜。

少年見姜晚定定的看著他不說話，心裡更是驚慌，眼前的女子看起來乾淨整潔，髮絲根根分明的隨風撫在臉上，一看就和他們這些髒兮兮的人不一樣，他擔心姜晚讓他賠弄髒的衣服，連忙道歉，“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沒關係.”

許是第一次見到這樣乾淨的人，心裡生出幾分興趣，現在打量著他才發現，這個少年很瘦，瘦的即便是穿著厚重棉襖，裹著層層衣物，還略顯消薄。

但是面板很白，五官也標誌，一對像是被修過般的劍眉，讓整個看著溫和的面孔，帶上一抹堅硬，模樣生的極好，在加上他純粹的一雙眼，讓姜晚覺出一抹驚豔。

與席雋那種亮眼的好看不同，眼前的這個少年是一種像春風一樣，沁人心脾的好看。

說實話，姜晚此時大概是被美色迷了心竅，脫口詢問，“叫什麼名字？”

少年顯然被問的很是意外，姜晚明顯的看到他神色微怔，片刻後回道，“周吉.”

大概是見姜晚沒有要怪他弄髒衣服的事情，聲音從驚慌平靜很多，聲音沉靜，聽著也很溫柔。

姜晚看看旁邊擠成堆的人群，時不時的有人被擠出來，又迅速的起身扎進人群裡，重新看向周吉，“來找工作的？”

“是，只是擠不進去，就算擠進去應該也應聘不上吧.”

周吉神情沮喪，自己這麼瘦看著就像是沒什麼力氣的，誰會用自己啊。

“有不良記錄嗎？”

“啊？”

周吉微愣，顯然是被姜晚東一句西一句問的摸不著頭腦，如實回答道，“沒有.”

村委會就在後面，隨時可以回去查他的身份證，他騙不了人，更沒必要騙人。

“還有家人嗎？”

姜晚又問。

周吉乾淨的眼神中爬上一抹悲傷，“我父母死在大地震中，也沒有兄弟姐妹.”

姜晚挑眉，“怕死嗎？”

周吉聽到這句話錯愕的看著姜晚，自己弄髒她的衣服，這人不說衣服的事情，反而問一大堆莫名其妙的問題。

看著姜晚穿的整潔，好像是個挺有本事的人，現在問他這麼多問題應該是有什麼打算，要是能給他一份工作更好。

便認真想想姜晚的問題，點點頭，覺得不對，趕緊搖搖頭，“怕死，也不怕死，怕被煎熬的餓死，餓肚子的感覺太難受了，不怕死是覺得我親人不在了，這樣的活著似乎也沒什麼意思.”

現在很多年輕人都是在蜜罐里長大的，突然面對這樣的變故，難免會心生絕望。

“這話說的倒是誠實.”

姜晚笑道。

對一旁的王靈說道，“二舅媽你在這等我一下，一會就回來.”

隨後招呼著周吉跟她走。

後面亂糟糟的人群，已經在楊卓業大喇叭喊聲中開始排隊，終於不像剛在那樣亂糟糟的能把人給擠飛。

“排隊面試，都排隊面試，你們要是一直不排好隊，咱們今天就不面試，白耽誤大家的時間.”

姜晚找到楊卓業的時候，他正在扯著嗓子喊，拍拍他示意到旁邊說話。

“妹子，什麼事啊？你看看我這招工的架勢怎麼樣？還可以吧？”

楊卓業邊走邊對姜晚嘚瑟道。

“挺好的，廠裡交給你我放心.”

姜晚敷衍他，隨後指指後面一臉驚愕的周吉，“這個人招進去，照顧著點.”

楊卓業抬頭看看後面的人，長得著實不錯，給姜晚一個瞭然的笑，“我懂，放心吧.”

“你懂個啥，你就懂了.”

姜晚翻個白眼，給後面的周吉打招呼離開。

“謝謝啊.”

周吉對姜晚說道，他沒想到今天還有這樣的運氣，會遇到木炭廠的老闆。

“好好幹.”

姜晚衝著他笑笑，去找王靈回家。

王靈走在姜晚的身邊，笑的那叫一個和藹可親，看的姜晚心裡毛毛的，“二舅媽，你在笑什麼呢？”

“原來小晚喜歡這樣的男孩子，你爸媽知道了，肯定會很高興.”

王靈樂道。

姜晚連忙擺手，“可千萬別，我讓他進廠，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招他進廠我另有打算.”

姜晚這麼做不排除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他的顏值，但是更大的部分是她心裡的計劃，她需要一個不怕死的人，倒是不需要上刀山下火海的勇猛，只要不貪生怕死就行。

這樣的人很好找，可週吉長的好看啊，如果她的計劃成功，將會改變周吉的命運，如果不成功，就是死。

機遇和危險並存，誰都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