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今天倒是很快。”

剛一回到小別墅,就見薇薇安一隻魔正坐在大廳裡,端著一杯咖啡自斟自飲著。

也不知道她從哪道門進來的。

“是啊。”

路寶寶沒好氣的哼了一聲:“這回維格那傢伙沒接觸我們兩個,直接盯上陳冕了。”

“我說你好歹也勸勸你們那些魔鬼同僚,一天天總盯著我們幾個算什麼事。”

“就是就是!”

老楊現在就特像在大魔王身邊搖旗吶喊的小嘍囉,那叫一個起勁兒。

薇薇安反倒蠻不在意的一攤手:“人家也是魔鬼,大家都要吃飯的嘛。”

“屁。”

“咯咯咯...”

聽著路寶寶一臉嫌棄的爆粗口,小魅魔治安官反倒笑得很開心。

這魔怕不是有點M方向的愛好。

陳冕板著臉看著這一幕,只覺自己內心深處升起幾分魔鬼PTSD。

這個世道,別管是人還是魔鬼。

好像就沒幾個正常的貨色。

不過聽到這,他還是捕捉到了一個關鍵詞。

“吃飯?”

陳冕語氣疑惑。

路寶寶扭頭瞥了他一眼,這才想起這是個中途插隊的,解釋道:“魔鬼是天生的半深海生物...就像你沒有深潛,也有辦法獲得一部分深海能力一樣,他們也有著依靠‘規則’存活下去的能力。”

“絕大部分純血魔鬼,甚至能做到極長時間滴水不進,只以‘規則’生存。”

陳冕有些好奇:“什麼規則?”

“他們的名字。”

路寶寶點了點薇薇安:“魅魔、狂暴魔、裁決魔、歡樂魔......”

“他們的名字,代表著他們所需要的情緒分類,並且吞噬這些情緒,會對他們產生不小的好處。”

“這裡面我唯一不建議你接觸的是歡樂魔...他們做的事情基本不合法。”

路寶寶的意思乾脆簡練,在說最後一句時,連個敷衍些的‘大部分’都懶得用,直接表現出了對歡樂魔這個群體的不滿。

“什麼意思?”

陳冕仍有些懵懂。

老楊跟著補充道:“因為能啟用人類單純的快樂的事情實在太少了,這其中往往會摻雜些其他的慾望。”

“所以,歡樂魔們往往不吝於使用些更下作的手段。”

“下藥、支配、控制。”

“別的你不知道,歡樂魔飲料總聽說過吧?”

“坑爹得很。”

“不過你以後要上癮了,我倒是有門路幫你打兩針抑制劑。”

陳冕瞬間瞭然了。

那是一種違禁用飲品——具有較高的致癮性質。

“那我可真是太謝謝你了。”

“嗨!客氣。”

路寶寶見有人幫忙說明,自顧自的找了個客廳邊緣的沙發,‘唔’的一聲躺倒,長長的伸著懶腰。

而後,這才歪過頭,斜眼瞥向魅魔治安官小姐:“你怎麼沒事又過來了?喝咖啡要付錢的。”

“還有,你用雲爆彈坑我的事情,別以為就這麼過去了。”

“要賠錢的!”

薇薇安笑容優雅,端起咖啡杯輕輕抿了一口:“是嗎?可我才剛找到地下門路,把深潛的物資帶......”

“不過大家都是親如一家的好同事,自然也就沒有什麼錢不錢的問題了。”

剛剛還躺在沙發上的路寶寶臉色一怔,嗖的一下直起了要被,笑容可掬的起身坐到了薇薇安身邊。

屑女人,無利不起早的典範!

“唉,鳳凰城那邊可真亂。”

薇薇安沒有搭話,語氣頗有些感慨似的裝模作樣長嘆道:“一口氣被詭異信徒獻祭了上千人,城市裡有的路都被堵死了,運過來那可真是......”

“老楊下個月每天都去你家的足浴館子,一天都不會落下。”

路寶寶神色澹定。

老楊則在她後面瞪大了眼珠子。

一個月天天去洗腳?

誰家腰子能受得起這般揮霍?

年輕也不該是這種搞法!

“路...”

“嗯?”

才剛聽他像是要說點什麼,就見路寶寶一個小眼神使過來。

老楊頓時蔫了半截。

陳冕在旁邊看著薇薇安和路寶寶,一臉的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小魅魔治安官笑著一挑眉:“沒錯,就是你想的那樣!”

“你的深潛材料到了哦~”

陳冕表情有些尷尬:“不,我的意思是...那罐咖啡好像是芳香魔牌的,我用的包裝是最貴的一款。”

“噗——咳咳咳咳呸!”

聞言,魅魔小姐臉色瞬間一片蒼白,那副小孔雀般驕傲的小表情一秒破功,掐著嗓子使勁把那口咖啡往外吐。

“幹什麼幹什麼?”

薇薇安正大口往外噴著咖啡,櫃檯裡有人不樂意了,小粉毛叼著根從冰箱裡順的營養膏,語氣不滿道:“芳香魔牌的咖啡礙著你了?”

薇薇安臉色蒼白的掐著脖子,瞪著眼指他。

幾人見到小粉毛也是面面相覷:

“你怎麼在這?”

小粉毛表情一滯,又吸熘吸熘的嘬起營養膏,癟著嘴:“...沒地方去,先住一晚。”

老楊毫不客氣的嘲笑起這個死鴨子嘴硬的小正太。

小粉毛也當即反唇相譏。

一時間,吵鬧聲、嘲笑聲、乾嘔聲不絕於耳。

不大的客廳裡,吵吵鬧鬧的又有了人氣。

又或者,在終於擺脫被人追殺的境地之後,陳冕難得的放下了些心。

新生活在變好。

一切似乎都有了轉機。

“對了,陳冕。”

路寶寶笑到半截,忽然想起正經事:“等到你首次深潛結束之後,就去和薇薇安熟悉一下鹽湖市的各個情報點吧。”

“現在露西死了,你也可以在鹽湖市附近走動走動,從事一下本職工作了。”

“對啊對啊。”老楊跟著附和,“我也能恢復正常作息了。”

陳冕臉上的笑容頓時一僵。

陡然有種暑假之後,被爹媽姐妹一齊嫌棄的放假大學生的感覺。

“那我的病...”

他還強撐著,試圖給自己找個有力的理由作為鹹魚的藉口。

結果,卻見路寶寶挑了挑眉:

“放心,輕鬆得很!”

“?”

......

“維格閣下。”

“叨擾了。”

與一名相熟的侍衛打了聲招呼,維格大步走進位於鹽湖市中心的一棟商業CBD頂層。

穿過前面的幾條走廊,拐入角落。

那裡是一片正對著鹽湖市中心的落地窗陽臺。

在這寸土寸金的頂層,卻被人為的打通了數個房間,做成了一間室內高爾夫球場。

一位身材高大,頭頂長著雙角的中年人站在軌道草坪一側,手中雙持球棍,氣定神閒的比量姿勢。

見對方正忙,維格安靜的等在身後。

“冬。”

球棍揮過,小小的白球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

正中洞口。

“厲害。”

才剛一落洞,就聽身後已經有人誇讚出聲,輕輕的鼓著掌。

男人饒有興致的轉過身。

而後,就聽維格語氣熱絡:“參議員先生,您的球技又進步了。”

“過獎了,維格。”

“我是裁決魔,我不會說謊,先生。”

“哈,你這小子。”

中年魔鬼放下球棍,笑著搖搖頭,動作悠然的拉開沙發坐在桌前:

“那邊的事已經解決完了?”

“是的,先生。”

維格說到正事,表情也跟著板正幾分,語氣和緩道:“我仔細查過了,這次降臨不是我們的人安排的。”

“雖說有詭異受創,但卻並非由調查局的人造成。”

“具體原因,我們也不知。”

“另外...儘管留下了一部分‘真實’,對方卻沒有‘遺物’產生。”

中年魔鬼坐在桌後,依舊笑容和藹的詢問道:“那一部分‘真實’的第一接觸人是誰?”

“是一名調查局新人。”

“他叫陳冕。”

維格在這位先生面前,始終保持著恭敬的姿態,不疾不徐。

“這樣啊——”

中年魔鬼嘆著氣,平澹的拉長了語調。

“......”

“那就由人類爭去吧。”

“‘天壁’也好,‘嬰兒’也罷。”

“他們想爭取,想做些大事,想要更多,那就讓他們好好感受一下...給他們放開些限制吧。”

“是。”

面對這位先生的命令時,維格的回答沒有絲毫遲疑。

他語氣頗有些無奈的笑道:“你知道嗎,維格。”

“一群狹隘、弱小,且總是無法認清自己的傢伙,總是能給很多人帶來些愚蠢的煩惱。”

“這是因為大人們高瞻遠矚,與那些碩鼠的視野不同。”

維格依舊保持著那和善的微笑。

“你啊...”

中年魔鬼保持著同樣的微笑,一副拿自家晚輩沒辦法的親切長輩作態。

而後,他又像想起了什麼,語氣溫和道:“不過在做事的時候也要記得...”

“開始時可以由著他們。”

“但是。”

“什麼時候結束,卻要由我們說了算。”

“你明白嗎?維格。”

聞言,維格深深躬身,聲音恭敬:

“謹遵您的教導,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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