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月看到喬東陽從人群裡走出來,就被叫走了。

她和權少騰去了會見室。

大概是因為權少騰已經招呼過了,對方很客氣,甚至還端來了待客的茶水,一人一杯,冒著熱氣,很示友好。

池月不住地道謝,莫名地想為喬東陽在人家面前爭取一點好印象,哪怕明知道沒什麼作用。

“你們這裡的管理,真是人性化。

謝謝啊!”

“不要客氣。

這是我們的工作。

他馬上就來了,你們稍等.”

“謝謝!”

池月捧著水杯低頭慢慢喝水,腦子裡浮現的畫面還是喬東陽剛才從密密麻麻的人群裡站起來的那一幕。

她突然有點緊張,怕他們相見時,他戴著手銬,甚至腳鐐——他的驕傲不允許他在她面前低微,將何處安放?前後也就幾分鐘的時間,池月卻像等待了一個世紀那麼久。

內心都等得焦渴了,大門這才被人推開。

兩個管教帶了喬東陽過來,情況比池月想象的要好一點,他沒有腳鐐……但有手銬。

一雙手銬帶著冰冷的寒光透過空氣反射到池月的眼裡,又從他們四目相對的交流波中,傳遞到喬東陽的眼中。

他一秒就變了臉色,抿著嘴轉身,一言不發地離開。

“喂,喬東陽!”

“喬東陽!”

權少騰和管教同時出聲喊他。

可他態度堅決,語氣冷漠,兩個人冷冰無情,“不見.”

管教和權少騰面面相覷,“這……”剛剛說權少騰要見他,他並沒有拒絕,現在看到池月就變了臉,哪怕是不知他們關係的管教也能看出這個女孩子對他的影響了。

權少騰嗤一聲,“喬東陽,現在是警察要找你!”

喬東陽頭也不回,“跟我律師去談.”

權少騰:“……”尼瑪!都進看守所了還能橫成這樣的人,真沒幾個!權少騰被他氣得說不出話,也不明白他抽的哪門子瘋,明明想見池月想得都快要發瘋了,可他好心好意把池月給送到他的面前,他居然給人家甩冷臉,讓他下不來臺。

“這神經病,氣錯藥了?”

他小聲嘀咕著,還沒有想好接下去怎麼做,池月突然就衝出了會見室,對著喬東陽漸行漸遠的背影,大吼:“喬東陽,你這個懦夫!”

喬東陽脊背一僵,遲疑片刻,再次邁步,只當沒有聽見。

池月胸腔震動,嗓子都破了音,“你以為這樣就能躲開我嗎?休想。

我告訴你,我不同意,你說分手就分手,我不要面子的啊?當初是誰死乞白賴的追求我,求著我做他女朋友的?現在說不要就不要,你玩呢?”

“你回來,說清楚.”

“喬東陽!”

她吼得很大聲。

在場的管教,還有從辦公室探出頭來的獄警,好多都聽見了。

場面一度尷尬。

最怕空氣突然變得安靜,所有人面面相覷著,像是進入了靜止狀態。

沉寂中,池月衝了過去,猛地撲向喬東陽,從背後抱住他的腰,臉貼在他的背上,“我不同意,我沒有同意,就不算數。

你現在還是我的男朋友,你不能不見我,這不合規矩.”

“……”她的舉動大膽辛辣。

管教懵了兩秒,反應過來,“這不合規矩……”池月在他背上磨蹭一下,抬頭望著他的後腦勺,清脆的聲音帶了一絲笑,“聽到了嗎?管教說這不合規矩。

你必須坐下來跟我談!”

管教:“……”“我是說,你們這樣……不合規矩.”

管教補充完,另一個年長的管教突然笑了起來。

他見多識管,在這裡待的時間長了,對什麼奇葩的事情都比較淡定。

左右看了看,他招呼大家各自回去工作,然後小聲說:“會見室說吧,你們只有三十分鐘.”

只有三十分鐘。

得來不易的三十分鐘。

錯過了,下次再見又不知何時……喬東陽喉頭髮硬,腿腳不聽使喚,怎麼都邁不動了。

他啞了嗓子,“你回去吧。

我沒什麼想說的.”

“你不想說不要緊,我說,你聽.”

池月像個固執的孩子,堅持自己的堅持,不肯鬆手。

“池月……”喬東陽是知她性子的,嘆息一聲,語氣裡就充滿了無奈,“我們的故事,結束了。

你不是胡攪蠻纏的人……”“我是。

我就是.”

“……”女人不講理,男人能怎樣?喬東陽額際的青筋突突地跳,無可奈何,“這裡是看守所。

你這樣不是讓我為難,是讓管教為難.”

池月哼聲,“知道讓管教為難,你就配合我啊。

配合了,管教就不為難了.”

“……”耍無奈不是池月常用的招數,但對喬東陽特別好用。

尤其在這種特定的環境下,喬東陽真的拿她沒有辦法。

管教確實是為難的,但池月肯放下身段,又是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他們即便心有不滿,也說不出太難聽的話,更不好當著權少騰的面對她採取強制措施。

於是,他們反而幫著她在旁邊規勸,讓喬東陽坐下來說。

這……突然之間,他們好像就變成了婚姻調解員。

喬東陽臉都黑了。

池月看他沉著臉的樣子,心裡又是酸澀又是好笑……他還是沒有變,善良、好面子,怕她笑話。

所謂的“分手信”和“冷漠態度”,無非就是不想耽誤她,還有,他心裡那點大男人的自尊心在作祟。

他不願意她看到他今天這個樣子。

池月知道。

但她不在乎。

“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我都喜歡.”

池月當著管教的面說出這麼難為情的話,耳朵根有一點發燙,知道不合時宜,但也顧不上那許多。

為了和喬東陽見面,她已經等了這麼久,還要什麼臉啊?“我們坐下來說。

好不好?喬東陽,大喬哥……喬狗子,狗子喬,喬哥哥,好不好?”

池月膩膩地說著話,看管理尷尬的掩臉轉頭,而喬東陽也被肉麻得嘴角抽搐,趕緊藉著機會抓住他的胳膊,拽住他往回走,然後不好意思地看著身邊的管教。

“謝謝!給你們添麻煩了.”

喬東陽是被池月拖回會見室的。

按權少騰的說法,有點半推半就的意思,但不管怎麼說,他還是坐在了會見室的椅子上,面對面地聽他們說話。

池月的目光一眨不眨地落在喬東陽身上。

手銬冰冷的寒光,格外刺眼,但“顏值即正義”這話放在喬東陽的身上萬用萬靈。

他頭髮剪得這樣短,沒有了精緻的髮型,也沒有高定的衣服,人也瘦了,黑了,可有些人的好看和尊貴是天生的,彷彿刻在骨子裡,即便成了階下囚,也一如既往的帥得驚人,一秒就能勾住人的眼球……池月甚至覺得,此刻的他,寸寸的短髮,更添了些男人味兒,變得偉岸堅韌,像一座大山似的穩紮在那裡。

她那些慌亂、緊張,在看到他的時候,竟是慢慢褪去,一顆心漸漸平復下來。

“想說什麼就說吧.”

喬東陽不看池月,態度冰冷。

權少騰勾起唇,似笑非笑的調侃,“你小子再這樣,我就要撬你牆角了?”

喬東陽臉色一冷,眯起眼看著他,“什麼意思?”

權少騰嘖聲,目光淡淡瞄一眼池月,“有這麼漂亮的小媳婦兒,你不懂得珍惜,還不許別人幫你珍惜啊?”

池月:“……”這權隊是猴子請來的救兵吧?說點什麼不好呢?偏偏要去刺激喬東陽。

“那是你的事.”

喬東陽哼笑一聲,慢慢看過來,眸底出現了她最為害怕的樣子——疏離、冷漠,好像把隔離在了他的領域之外,“我和池小姐已經分手了。

她現在是單身,你有追求的自由.”

“喬東陽!”

池月沒有想到首先被激怒的是自己,“你這說的是什麼屁話?”

“隨你怎麼想吧.”

喬東陽抖了抖手銬,在那種冰冷的金屬質感和碰撞聲裡,慢慢睨向權少騰,“池小姐還是不錯的,權隊很有眼光.”

“你——”池月眼皮狂跳,有一種難抑的怒氣破繭而出。

“你是準備讓我陪你在這兒蹲幾年嗎?”

喬東陽歪了歪頭,似乎不明白她的意思。

池月呵地冷笑一聲,“信不信,我揍你?”

喬東陽唇角莫名抽搐。

他睨一眼池月捏緊的拳頭,有那麼一瞬,覺得這個女人真的可以幹得這麼荒唐的事。

喟嘆,他妥協,“行了。

來了就說正事吧.”

看他主動換了話題,池月鬱氣稍緩,哼一聲,將攥緊的手鬆開,橫他一眼,“我暴脾氣,不要惹惱了我.”

喬東陽:“……”權少騰:“……”“咳.”

權少騰雙手一扣,輕輕放在桌面上,斂了斂神色,“喬東陽,我今天來找你,不是來敘舊的.”

“當然,我們無舊可敘.”

喬東陽冷冰冰回聲。

權少騰差一點被嗆住,嘶了聲,覺得這傢伙脾氣真是古怪得可以,想想,又是好笑又是好氣,“好吧,說正事.”

他收住表情,壓低聲音,“我們抓住喬瑞安的小辮子了.”

喬東陽神色不變。

望住權少騰,他許久沒有說話。

權少騰說:“在他被你弄瞎眼,推下樓,變成‘傻子’之後,曾經犯過同樣性質的案子,性丨侵……”這個訊息對於喬東陽來說,似乎並不震撼,他抬了抬眉,一臉平靜,“是嗎?”

“……”這反應也太漠不關心了。

權少騰和池月交換個眼神,詫異地問:“你就不意外?”

“對他這種人來說,不犯事兒才叫意外.”

喬東陽淡定地說:“狗改不了吃屎.”

在喬家那樣的地方,喬瑞安都敢冒天下之大不韙,拼著讓人恥笑敗盡聲譽的風險做出侵犯董珊的事,更何況在道德約束比喬家更少的地方?一旦失去監管,這人還不得為所欲為?“我猜,他的案子不會只有一樁,只看人家報不報案而已.”

喬東陽話音一落,權少騰就變了臉,“我去!厲害啊,這都被你猜中了。

咱倆就該換把椅子坐。

你要是做警察,肯定比我厲害……”“換不了.”

喬東陽懶洋洋的,“我能做一個優秀的警察,但你做不了一個優秀的科學家和商人.”

“……”有這麼聊天的?權少騰咬牙,“狗子,你把天聊死了,知道嗎.”

“可你還活著.”

喬東陽目光微微一涼,“只要人活著,早晚都是會開口的.”

權少騰慢慢抿住唇,意味深長的看著他,突然就換了語氣,用一種十分佩服的腔調說:“如果不是在這裡,我真想請你喝一杯.”

這話說得在理,也剛好說在了權少騰的心口上。

當年和喬瑞安一起犯案的那個王八蛋被他們抓住了,可是這傢伙也不知得了喬瑞安家裡多少好處,咬死不肯鬆口,不承認當年喬瑞安和他一起參與了性丨侵事件。

權少騰出來辦這個案子,本是想證明自己實力的,結果案子久懸不決,他心裡也急。

聽喬東陽這麼一說,突然又豁然開朗——只要那小子活著,現在不招供,早晚也會開口!“喝酒就免了。

說吧,找我做什麼?”

喬東陽語氣淡淡。

權少騰聽得心肝糾結,“找你還能幹什麼?你難道就不關心自己的案子?”

“人在這裡面,關心有什麼用.”

喬東陽突然撩他一眼,露出一個古怪的笑意,“我相信你.”

“這個聽上去,像是反話.”

權少騰冷哼。

“不是,真誠的.”

“所以你小子是等著我給你翻案呢?”

“我沒那麼英明。

我只是在想,你權隊再笨也笨得有限度,重案一號那麼大個機構,不會一點有用的東西都查不出來……”“……”這算是誇他呢還是損他?權少騰哼聲,想想,只能把它當好話聽了。

“喬東陽,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說.”

喬東陽語氣淡淡。

這話氣,到底誰審誰?兩個男人四目相對,視線都一樣銳利,像兩張拉滿的弓箭,對準彼此的要害,就看誰先服軟。

“呼!”

權少騰吐出一口氣,笑了笑,拿過邊上的茶杯,意態閒閒地喝了一口,“看你這淡定的樣子,似乎早就知道喬瑞安身上背了別的案子。

那麼…………你是不是也知道被喬瑞安侵犯的人,是誰?”

池月心裡突然一窒。

提到池雁的案子,她腦子就突突。

本是不願多說,可是權少騰這麼一問,突然也敲開了她的內心疑惑……喬東陽會不會真的知道什麼?要不然他為什麼不好奇,甚至不意外。

這不是一個正常人聽到這種訊息的反應啊!如果他真的早就知道,那他對她的感情?池月突然不敢往下想。

“是。

我知道.”

喬東陽慢條斯理地說。

會見室突然寒冷,許是空調開得太低,池月覺得脊背一陣陣發寒。

她睜大眼看著喬東陽,不可置信地看著他的雙眼,似乎想要從中看出點什麼過去自己不曾理解到的東西來……一陣涼意浸潤了她的雙眼,漂亮的臉蛋兒變了顏色,蒼白如紙。

權少騰也有點意外。

他看看喬東陽,又看看池月,最後,目光審視般落在喬東陽的臉上,一臉無法相信的樣子,“你既然知道,為什麼不說出來?不為自己辯護?”

只要證明喬瑞安是裝傻,在裝傻期間還曾經犯案,那整個案件的性質就完全不一樣了。

權少騰覺得不可思議,甚至有點懷疑自己對喬東陽的認識是不是哪裡出了問題——“喬東陽,摔成傻子的人,是不是你啊?”

他問。

“說了有什麼用?”

喬東陽冷哼,“死無對證。

沒人會信我.”

“嗯?死?”

權少騰詫異出聲,像是沒有反應過來。

他倆說的是一回事嗎?怎麼有點不對。

池月死死盯住喬東陽,“你說的是誰?那個被喬瑞安性丨侵的人.”

喬東陽慢慢轉過頭,抬抬眼皮,“不是朱青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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