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月抬起的手停在半空。
慢慢地,垂下來。
“什麼情況?”
她心裡一緊,壓著嗓子問。
喬東陽看向樹林,表情有點古怪。
“噓!”
池月整個身子被他壓在懷裡,近距離地感受到他的呼吸,他的心跳,還有那種陌生男人身上與女性不同的氣息,皺了皺眉……剋制著情緒,靜待下文。
喬東陽一直盯著樹林。
而此刻,天狗早已聽話的關了燈。
皎潔的月下,樹影搖曳,一些掩在燈光陰影裡的樹木,黑漆漆的一棵又一棵,像站立在黑暗裡一排排士兵,看不到邊沿的樹林,突然變得陰森而恐怖,彷彿隨時會從某個未知的角落裡崩出來幾隻野獸……一行人,都一動不動。
風漸漸大了。
氣氛變得格外緊張。
樹葉被吹得呼呼作響。
“喬東陽!”
池月被他大手扣在懷裡,心火旺盛,好半晌沒見他有動靜,不耐煩了,“發生了什麼?”
她剛抬眼要瞪他,就被喬東陽拍了拍腦袋。
“噓!”
又噓?池月去扯他的手,“你尿急嗎?”
喬東陽不說話,用比她更快的速度,用寬大的手掌將她緊緊扣住,往身前扯。
“叫你不動,聽不懂?”
“——”臥槽!就算不動,也不應該被他摟在懷裡不動吧?池月的指尖被他握住,像心裡的某個角落被人扼住,心頭髮麻,身子發軟,覺得指頭都快要燒起來了。
“麻煩你鬆開我——”“王八蛋!”
喬東陽突然一斥,打斷池月的話,又在她毫無準備的情況下,突然帶著她的身體一個轉身,撿起一塊石頭就朝林子裡扔了過去,“誰他媽在裡面一直放屁,滾出來!”
“?”
放屁!?池月無言以對。
她豎起耳朵聲,風掩蓋了一切。
什麼也聽不見——“喬東陽,你拿我開刷呢?”
她用足力氣去扳他的手。
可是,喬東陽扼住她一個用力……可憐池月身子單薄,再次像顆土裡的蘿蔔,被他帶著旋轉一圈,落在他的懷裡。
只是這一次,她的背貼在他的胸前。
池月身體狠狠一僵。
後背貼在他的前胸,比面對面更讓她緊張和慌亂……他的呼吸落在她的後脖,帶一點溫熱的潮氣,似乎每一次呼吸都順著脖子滲入了她的身體……“誰在樹林裡偷看?我數三聲,再不出來,就別怪我不客氣了……”沒有人回答他。
風越來越大,他的威脅,顯然沒有起到威懾作用。
“天狗!”
喬東陽握緊池月的手,“燈光!”
池月:“……”背貼在他的胸前,她快崩潰了。
“喬東陽,你要做什麼,能不能先放開我?”
喬東陽:“我為什麼要放開你?”
他手掌溫熱,身體堅強,這樣的緊緊相貼對池月來說,那種致命的慌亂與恐懼勝過了一切曖昧的感覺,她心跳太快,真怕下一秒就會蹦出胸腔。
“喬東陽,你想佔我便宜就明說,別東扯西扯的,讓人瞧不起!”
“呵!呵呵呵!”
喬東陽冷笑,“我佔你便宜?”
“不然你抱著我幹什麼?”
“當然是免得被人偷襲!”
他說得理直氣壯,語氣裡帶了一絲促狹的笑,“萬一人家有槍呢?你不就是很好的盾牌?”
“?”
池月一腦門都是問號。
她咬牙,腳往後踢,恨不得踹死他。
喬東陽卻在這時鬆開她,“你屬驢的?”
丟開她的手,他不管池月怎麼說,徑直朝樹林裡衝去。
“想跑?沒那麼容易——”池月:“……”樹林裡真的有人?幾個人緊張了起來。
王雪芽跑到池月身邊,“月光光?你沒事吧?”
池月護住她,“我沒事,你別過去.”
鄭西元一直處於不明覺厲的狀態,見狀,慢悠悠走過來,“阿喬這個傢伙,大概就是想吃個豆腐吧?不要緊張,這荒郊野嶺的,哪來的人,人家藏在樹林裡幹嘛?喝西北風啊……”“鄭西元,你是不是皮又癢了?”
樹林裡,傳來喬東陽的聲音。
鄭西元聳了聳肩膀,壓著嗓子,對池月和王雪芽神秘的說:“小聲點,這傢伙的聽力,比狗都靈——”天狗:“狗是鼻子靈.”
鄭西元看一眼光源處的小機器人矮子,呵呵一聲,“這話你最有發言權了.”
幾個人正說著話,喬東陽從樹林的黑暗裡走了出來,對著光的俊臉,陰沉、冷漠。
手上還揪著一個瘦小的男人,與喬東陽高大的體形相比較,那男人可憐得像一隻被獵鷹叼住的小山雀,想掙扎又掙扎不開,叫喚不停—“這是幹什麼?”
王雪芽緊張地屏氣凝神,指著喬東陽手上那個人,“這是——什麼人啊?”
喬東陽哼聲,將那傢伙丟在地上,“說,你們是什麼人?大半夜的躲在樹林裡幹什麼?”
那傢伙跌坐地上,原是低著頭的,聽喬東陽這樣問他,似乎很是吃驚,猛地抬頭看他。
喬東陽踢他一腳,“問你話呢,看我做什麼?”
那男人怔怔的,表情相當意外,“沒,沒做什麼……”喬東陽:“鬼鬼祟祟的鑽林子裡,沒做什麼?”
“我……我們……是半夜吃醉了回家,迷路了……”“看你不說老實話!”
喬東陽一腳踹過去,毫不留情,“迷路的人,會看到我就跑?”
“我……我們……”那傢伙緊張兮兮的,支支吾吾地想編點理由,偏偏又一時說不明白,“我們就在那裡,看看……看看樹……”池月臉色一變,像是突然想到什麼似的,轉身飛奔而去,衝入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