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嫂多慮了,殺一個賊而已,官府還得嘉獎我們呢!”

孫磊見張氏真的擔心他們安危,也不賣關子,笑著說道。

“錦兒,你去開封府報桉,就說林教頭去了衙中議事,一個閒漢闖入家中欲圖不軌!暗害女卷!多的你就什麼都別說,問急了你就哭!”

孫磊對張氏旁邊還有緩過來的侍女錦兒說道。

“是!”

錦兒見張氏沒說話,應了孫磊一聲就慌慌張張的跑了出去,身體抖得真的像是嚇壞了。

“兄弟,這是什麼意思,怎麼還報桉?”

魯智深不解的看著孫磊,這是急著把自己送進牢裡?

“你一個和尚,打死了一個強闖民宅欲圖謀不軌的惡霸這不是替天行道麼?有什麼罪?而且你是和尚出家人,遇到官司都會降三等治罪,本就沒什麼罪,還降三等,能拿你怎麼樣?”

孫磊瞥了眼魯智深說道。

“對呀,這傢伙強闖民宅,灑家這是替天行道!”

魯智深也是當過提轄的,官司怎麼判那是有刑法規定的,這裡面的道道他一想就明白了。

“阿嫂,這事你就當個受害者,若是開封府問起還請阿嫂幫著說兩句!”

孫磊笑著看著張氏說道,至於怎麼說,他相信張氏這麼聰明的女子會知道怎麼編故事的。

“叔叔放心,奴家知道怎麼說。只是這人是來報信的,街坊四鄰怕是都聽到了。”

張氏對著孫磊和魯智深行了一禮,但還是有些擔心。

“不用擔心這些,我那弟弟沒有醉酒悶倒,這富安滿嘴謊言,街坊四鄰作證,正好定罪。”

孫磊笑著說道,一切他都想好了。

“娘子!這是怎麼了?”

就在這時,林沖回來了,見院子裡兩位哥哥和娘子都在,地上還有具不認識漢子的屍體,滿臉的不解。

張氏見林沖回來,先是一喜,林沖沒事懸著的心算是安下了。但馬上眼眶泛紅,快步走了過去,挽著林沖的手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

“惡賊!難怪那陸謙今日議事之後拉著我一直閒扯,原來謀劃了此等奸計。”

林沖大怒,伸手就要去拿武器架上的兵器將富安碎屍萬段。

“官人切莫如此!”

張氏連忙勸住林沖。

“你要是有脾氣就別拿死人撒氣,去把罪魁禍首高衙內殺了,然後和阿嫂遠走高飛。”

孫磊見林沖那樣子搖了搖頭道,只會拿屍體發脾氣這算什麼本事?

“多謝兩位哥哥相救!”

林沖對著孫磊和魯智深抱拳道。

“正好讓灑家碰上了,怎能輕饒了這廝?都是兄弟機敏,不然灑家差點也被這賊廝騙了。”

魯智深卻不敢邀功,這都是孫磊看出了端倪,當時他差點也以為林沖真的出事了。

“行了,你也該去開封府報桉了,一個錦兒可不足以取信於府尹。”

孫磊看著林沖說道,這傢伙明顯不敢去找正主報復,那就只能去府沒開封府鳴冤了,把事情鬧大,鬧得東京人盡皆知也許能有一些轉機。

“去開封府?”

林沖有些不願意,這事兒不算光彩,鬧大了自己臉上也無光,堂堂一個禁軍教頭的家被一個街上的閒漢闖了進去,這怎麼說也有辱自己名聲啊。

“你還要名聲?這事你不鬧大,以後就別出門一步了,今天有個富安來騙,明天就要窮安、扣安來,你每日十二個時辰守在家裡?”

孫磊看著窩窩囊囊的林沖,什麼事都瞻前顧後,既畏懼權貴又想求自保哪有那麼容易?連一點腦子都沒有,這時候還好面子不就等於是伸著脖子等死麼!

“哥哥說的事,我這就去開封府,官員家屬竟被騷擾,正應該上報朝廷!”

林沖明白了孫磊的意思,朝廷對於官員家屬那是有保護義務的,特別是東京城中,官員眾多,誰都不想自己家卷被騷擾,這是所有人的底線。

“總算是聰明瞭一回。”

孫磊點了點頭,林沖這才算是開了個竅。

很快,錦兒就帶著開封府的衙役來了,一見富安已經死了,都頭就要拿人,可林沖擋住了,聲稱家卷被潑皮閒漢騷擾,要報桉。

林沖對於上官那是畏懼三分,但對於一個都頭還是不怎麼在乎的。

林沖開口了,都頭自然不敢拿孫磊和魯智深,又聽林沖要報桉,都頭立刻明白事情鬧大了,讓人收斂了富安的屍首就和林沖回了開封府,有林沖做保也不用拿什麼人犯了。

“阿嫂,酒不錯,還有沒有啊!”

林沖回了又走了,院子裡打死了人,家裡又是沒了主心骨,孫磊和魯智深也不好離開,只能坐下繼續喝酒。

“叔叔稍候,這就去拿!”

張氏本來還有些擔心,被孫磊這麼一插科打諢,立刻拋去了那些煩惱,還有兩位哥哥在,夫君就是有事也有人幫襯。

吃吃喝喝又吹起牛來,魯智深炫耀起自己砂鍋大的拳頭,號稱要打盡天下惡人!當個路見不平的江湖俠客。

過了大概兩個時辰,林沖回來了,帶著一臉喜色,事情擺平了,富安這閒漢趁著官員軍中議事,私闖宅邸,編造謊言意圖不詭,證據確鑿,死有餘辜,雖然人已死,但罪責難逃,削首暴屍三日,以警示宵小。

死了還削首暴屍三日這是相當重的判罰了,一般都是人死罪消,不會再追加懲罰,看這樣子似乎是對潑皮閒漢騷擾官員家屬很是痛恨,這才重罪懲罰以儆效尤。

林沖很是欣喜,似乎是出了氣,孫磊只能搖了搖頭,這思想害死人,重懲富安根本解決不了問題,高衙內那邊還會想新招術,怕是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只可惜林沖這人怎麼說都不信,永遠抱著僥倖心理。

又喝了幾杯,一天就這麼過去了,孫磊和魯智深起身告辭,林沖要留,推辭一番孫磊和魯智深還是離開了。

家裡只剩下夫妻兩人,張氏欲言又止,不知道怎麼和林沖說。

“娘子,這是怎麼了?”

林沖看著妻子奇怪的問道。

“官人,要不我們離開東京吧,找個山清水秀沒人認識的地方過日子!”

張氏眼眶一下子紅了,拿出手絹擦著眼角的淚痕。

“娘子怎麼突然這麼說?”

林沖連忙扶著張氏坐下問道。

“一入官場深似海,官人應付上官已是心力交瘁,如今奴家又被那高衙內纏上,今日若不是兩位哥哥,奴家不知如何是好,聽孫叔叔說,高衙內不會善罷甘休,這次害我不得,怕是下次會害了官人!”

張氏越說眼淚越多,只感覺多年的委屈都發洩了出來,她以前很少哭泣,有什麼事也是硬扛著。可這次不同,她明明什麼都沒做,只是謹小慎微的過著日子,卻偏偏被惡人纏住,如今猶如夢魔不能脫身,甚至還可能有性命的威脅,想到夫君官場不順,她已經有些厭倦東京的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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