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珺並沒有回府,而是打算先去賞心樓。

她想要早些見到王襄,將李念兒的事情徹底解決好。

因此,馬車離了小酒樓之後,便循著原路彎上了寶帶橋的橋口,再沿臥龍大街往回走。

因今日乃是節日,街上車來人往的,頗不易走,馬車也是走走停停,耽擱了好些時候才到達賞心樓。

待馬車停穩之後,傅珺便在沈媽媽等人的圍隨下步下了馬車,正打算由側門進去,忽聽身後傳來一道溫和的聲音道:“前頭的可是四表妹?”

傅珺驀然回首,卻見唐修穿著一襲竹青色長衫,負了兩隻手立在離她不遠的地方,端秀的面上帶著一絲笑意,正含笑看著傅珺。

“修表哥.”

傅珺微有些吃驚地道,“怎麼這樣巧?”

唐修溫和地笑道:“我也是才趕過來的。

看著前頭的人像是你,便喚了一聲.”

傅珺對這位唐家大少爺印象頗佳,只覺得唯有他這般行止風度,才能當得起“公子”二字。

故此時相見也是心下歡喜,便含笑上前跟他見禮,又向他身後略掃了一眼,卻沒發現唐俊的身影。

唐修便和聲問道:“四表妹是來見滄浪先生的麼?”

傅珺淺笑道:“正是呢.”

唐修便笑道:“既是如此,我們便一起進去吧。

我也要尋父親說幾句話.”

傅珺點頭應是,便隨在唐修身後一同跨進了側門。

踏上了那條幽靜的迴廊,傅珺看了看走在前頭幾步遠的唐修,不由又想到了負氣而去的唐俊。

她終是忍不住,便輕聲問道:“修表哥,請問您知道俊表哥去了哪裡麼?”

唐修聞言便停了下來,轉首望著傅珺,端正的面容上掛著一絲淺笑,溫和地道:“勞四表妹動問,我二弟先回家去了.”

原來居然把唐俊氣得先回家去了,傅珺心中微覺不安。

她問的那個問題會讓唐俊產生這麼強烈的反應,這是她始料未及的。

傅珺甚至在想,是不是她讓唐俊受到了傷害?會不會這唐俊也和她那次落水一樣,得了創傷後應激綜合症?她的症狀是遺忘,而唐俊的症狀是憤怒?她沉默地跟在唐修身後走了一會,越想便想覺得,這事不好就此便罷。

若她無意間傷害了唐俊,至少她也應該表示下歉意才是。

思及此,傅珺便停下了腳步,轉首對對沈媽媽做了個手勢。

沈媽媽微覺訝異,卻也沒多說什麼,只帶著丫鬟們站在原地不動了。

傅珺便上前兩步,輕聲地道:“修表哥,可否借一步說話?”

唐修停住腳步,回首看了看傅珺,隨後便向身旁的小廝示意了一下,那小廝忙帶了人退後了好幾步。

唐俊便面含微笑地道:“四表妹請說.”

傅珺的面上露出幾分赧然來,低聲道:“好教修表哥知道,方才我怕是惹俊表哥生氣了,我心裡很過意不去。

這會子俊表哥又沒在,只好請您代為轉達我的歉意.”

對於傅珺的道歉,唐修沒有一點吃驚的表現,面上的神情依舊是溫和淡然,聲音低緩地道:“四表妹言重了,阿俊便是有些小孩子脾氣,不妨事的.”

說至此他頓了一頓,又問道:“既是四表妹說起來了,我且猜一猜,四表妹是不是問了阿俊四年前的事情,他才負氣走了?”

傅珺不由睜大了眼睛,微有些訝然地道:“正是如此。

修表哥真是一猜即中.”

唐修聽了這話,面上便浮現出一絲笑來,似是忍俊不禁的樣子。

他將一隻手握成拳頭抵在唇邊,咳了一聲方道:“四表妹約摸是不知道,阿俊四年前那件事,卻是不能向他提的.”

傅珺見了他這表情,再聽了他的話,心裡便有些糊塗起來,臉上便也帶了出來。

唐修便將聲音壓低了一些,輕聲道:“四表妹於阿俊有救命之恩,這事說予你知亦是該當的。

其實,四年前,阿俊不是被人拐走的,而是他自己非跟著人家走的.”

傅珺的眼睛一下子睜大了。

唐俊居然不是被拐走的,而是自己跟人跑了的?這怎麼可能呢?卻見唐修一臉忍笑的表情,繼續道:“那年上元節,我們一家子皆去了朱雀大街看燈,阿俊因貪玩便跟家人走散了,跑進了一條偏巷裡。

便是在那巷子裡,他聽見有人跟另一個小孩說他那裡有糖吃,阿俊就纏上去跟人要糖,人家不給他就發脾氣把帽子扔在了地上,還一直跟著那人不肯走。

那人最後沒辦法,只得將他一併帶上了.”

“噗哧”一聲,傅珺忍不住笑了出來。

真是沒想到啊,唐俊七歲的時候竟是個熊孩子。

難怪一聽傅珺的問題就氣成那樣,大約這是他此生的黑歷史了吧,熊孩子的黑歷史可不是那麼好翻的。

傅珺越想越覺得好笑,掩了唇直笑得眉眼皆彎。

唐修此時倒是不笑了,而是一臉的淡定。

只是在傅珺看來,這位修表哥的淡定表情怎麼看都有種“天哪終於把這事說出來了真是太爽了”的感覺。

這也讓他一向溫和知禮的形象有點坍塌了起來。

待傅珺笑夠了,唐修方才溫聲道:“是故,四表妹不必心有掛礙,阿俊過兩日便無事了。

我這個做哥哥的可以擔保.”

傅珺便斂衽道:“多謝修表哥解惑.”

唐修溫和地道:“不妨事。

四表妹但放寬心便是.”

傅珺點了點頭,心中的不安早隨著唐修的解釋而消彌於無形。

心情也立刻放鬆了下來,二人便一同進了垂花門,往“醉扶歸”而去。

此時在“醉扶歸”中,王襄正與曹同知說著話,說的卻是姑蘇府中的一樁案子。

這案子本身並不出奇,然而動靜卻鬧得不小,在市井之中流傳頗廣。

這案子說的是有一戶姓陳的肉鋪掌櫃之子陳水寬,聘了李子巷箍桶匠李雙喜長女李念兒為妻,兩戶人家門當戶對,原是一樁好事。

誰料洞房次日驗元帕時,陳水寬卻發現那李念兒已非完璧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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