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魏霜這種高手聽聲辨人的本領,傅珺除了佩服還是佩服,而她別說辨人了,就連腳步聲都是過了一會才聽見的。

“娘娘,國公府的二姑娘來看您了.”

未幾時,楚刃的聲音便從外面傳了進來。

二姑娘?傅珺恍了恍神才明白過來,楚刃說的二姑娘乃是孟湄。

自傅珺挪到郡主府以來,孟湄也來探過一回病,不過是走了個過場便罷。

因怕過了病氣,傅珺甚至都沒請她進屋,兩個人是隔了結結實實一道院門兒說的話,今日孟湄忽然登門造訪,倒是有些出人意料。

傅珺一面心下暗忖,一面便道:“請她進來吧。

我好些了,便她請在明間兒坐著,再叫青蔓把簾子放下來.”

因傅珺得的是時疫,因此便叫人在幾個隔間兒裡皆設了簾子,用的是深青繡蓮紋蘊金線錦綾,這種錦綾產自川西,遮光效果極佳,又不悶氣,是立夏後才換上的。

楚刃應諾一聲退了下去,沒過多久,青蕪等人便皆從院外魚貫而入,分立於廊前階下,青蔓便將簾子一一落下,一時間,整個主院兒正房皆是窗簾密合、錦帷拂風,空氣裡瀰漫著一股濃濃的藥味。

孟湄跨進院門兒的時候,便被這藥味嗆得眉頭輕蹙。

涉江迎上前去,笑著蹲身道:“婢子給二姑娘請安,姑娘請隨婢子來.”

說著她便在前引路,一行人轉上了一旁的抄手遊廊。

藉著回身引路之機,涉江悄悄抬眼,打量著孟湄。

孟湄今年將滿十三歲,正是抽條兒的時候,身量長高了許多,穿著一身湖藍窠紋窄袖交領襦衣,下頭的裙子是淺碧撒花縐紗的,發挽雙鬟,對稱插戴著兩支七彩琉璃桃花髮釵,打扮得頗為嬌俏。

涉江不著痕跡地轉開了視線。

若她沒記錯的話,孟湄頭上的兩支髮釵還是傅珺前年送的,滿府裡的姑娘皆得了幾支。

不過,這釵子孟湄似是並不喜歡,今兒還是頭一回戴上,這種明顯示好的態度,倒讓人心下難免要多幾分思量。

孟湄卻並未察覺到涉江的視線,自轉上抄手遊廊後,她便一直在仔細打量主院兒的格局。

主院兒的正房共七間,西耳房旁建了抱廈,東邊亦設了暖閣,與溫國公府素心館的格局十分相似,不過,整間院子的佈置卻與素心館大不相同。

院子裡引了活水,在西南角匯成一面池塘,水面上浮著幾朵盛開的睡蓮,潔白的花朵宛若冰玉雕成的一般。

池塘邊上立了幾塊小巧的壽山石,另有修竹數杆、竹椅若干,十分閒適。

院子兩側皆是抄手遊廊,碧瑩瑩的欄杆圈起庭院,院子裡亦設了景,碎石鋪就小路,路旁修竹森森,間以山石蘭草,佈置得錯落有致,精巧異常。

這還是孟湄頭一次如此仔細地打量正院兒,而越是打量,她便越是發覺,這郡主府之典雅精緻、秀麗清幽,絕非一般府邸可比,便連平昌郡主府亦是多有不如。

此時,一行人已經行至正房明間兒門前,涉江便延請孟湄入坐,又奉上了香茶細點,便退至門邊聽用。

這廂孟湄便隔著錦簾向裡間兒蹲了蹲身,柔聲道:“三嫂嫂,我來瞧瞧您,您的病好些了麼?”

回答她的是一陣輕輕的咳嗽聲,隨後,傅珺的聲音便響了起來:“二妹妹快些坐吧,多謝你還想著我,我的病如今倒好了一些,不過……咳咳……魯醫正說還是謹慎為好,需得立秋之後才能出來見人,還請二妹妹原宥則個,咳咳……”傅珺一面說話一面輕聲咳嗽著,聽上去很是虛弱。

孟湄溫言道:“嫂嫂還請安心靜養,這病養一養便好了.”

說著便又回身喚過丫鬟,捧過來幾隻匣子,和婉地道:“我帶了些藥材過來給嫂嫂補身子用。

那隻素面褪光朱漆匣子裡的老參,是母親讓我帶給三嫂嫂的,母親還叫我代問您好,請您安心養病.”

“多謝二妹妹.”

傅珺輕聲說道,咳嗽似是平息了一些,“也煩你替我上覆母親,就說我在這裡遙謝她老人家了.”

孟湄輕輕應了聲是。

她與傅珺原先便無甚話可說,如今見東西送出去了,她再坐了一會,便站起身來道:“三嫂嫂歇著吧,別為了我擾得您歇不好,倒是我的罪過了.”

“二妹妹快別這麼說,你能來我高興還來不及呢,”傅珺說道,語氣十分輕緩,“只可恨我病著,慢待了你,我很是過意不去.”

聞聽此言,孟湄的神情便有些遲疑起來,過了一會方輕聲道:“三嫂嫂,有件事兒我想請您幫個忙.”

傅珺笑了一聲,道:“何必這麼客氣,二妹妹但說便是.”

見傅珺態度柔和,孟湄的神情便放鬆了少許,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一笑,道:“三嫂嫂知道的,我平素喜歡畫上幾筆,聽人說郡主府中風物佳妙,竹子更是一絕。

因我近來恰在學著畫竹,想在您這裡逛一逛,不知三嫂嫂意下如何?”

“這有何難,二妹妹只管去逛便是.”

傅珺回答得十分痛快,又吩咐道:“青蕪、青蔓,你們兩個帶著二妹妹去園子裡走一走.”

言罷又輕聲一笑,道:“這原是我這個做嫂子不是,竟忘了招待妹妹好生逛逛,請二妹妹別往心裡去.”

見傅珺應得如此之快,孟湄心下亦自歡喜,便又謝了傅珺幾句,方跟著青蕪與青蔓下去了。

勇毅郡主府佔地面積頗廣,若真要逛起來,沒個大半天是逛不完的。

好在孟湄只逛了幾片竹林,又沿著垂花門往外院兒略走了幾步,便自辭了出去。

一俟坐上馬車,孟湄的臉色便迅速地淡了下去。

她面無表情地偎坐幾前,神情有些陰沉。

她的大丫鬟種雪見狀,便斟了一杯茶,輕手輕腳放在了孟湄手邊。

車廂裡一片寂靜,唯有馬蹄“得得”聲響個不息,不多時,馬車便駛出了金水巷的巷口,徑往白鶴大街而去。

“姑娘,咱們不回府麼?”

種雪小心翼翼地問道。

回溫國公府是要走朱雀大街的,白鶴大街卻與之背道而馳,方才孟湄又沒言明去處,故種雪才有此一問。

孟湄手託著腮,眉頭微皺,輕輕地“唔”了一聲,道:“去長幹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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