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淵的氣息有瞬間的冷。

傅珺轉首向他一笑。

她身上穿著玄青繡梅花的窄袖曲裾,那一笑便像是立在大雪寒梅下,枝頭有梅花幽然綻放。

孟淵不知怎麼就鬆了口氣。

傅珺這樣笑的時候,就表示她已經做好了最穩妥的打算,既是如此,他也沒什麼好擔心的,終不過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罷了。

他微微頷首,袍擺邊的手卻微微一動。

他早就布好了暗衛,如今傳出訊號,為的自是防患於未然。

何靖邊卻很有些躇躊,顯然沒料到傅珺會突然提出進宮面聖的請求,一時間倒不知如何作答。

傅珺上前一步,正色道:“此事十萬火急,需得儘早進宮當面向聖上說清,還望何大人行個方便.”

聽了這話,何靖邊的神情有了些微變化。

蕭紅珠一口咬定傅珺是南山國皇族後裔,此事他已第一時間向劉筠稟報過了。

雖然那蕭紅珠說得未必是真話,然而,傅莊提出要見傅珺卻是不爭的事實,二人的對話他也一直聽在耳中,傅莊對傅珺那種近乎於崇拜的保護,不由人不多想。

而就在方才,傅莊才將南山國寶藏的訊息透出來,傅珺便提出要連夜面聖。

這其中到底有沒有關聯?何靖邊不著痕跡地看了傅珺一眼。

她的神態十分平靜,雙唇微抿,眼睛明亮清澈,讓人想起山間剔透的泉水,有一種又自在又從容的味道。

遲疑了片刻,何靖邊終是點了點頭:“聖上今夜於南書房批折,郡主便與我同去吧.”

傅珺含笑道:“好.”

說著便姿態優雅地伸出手,向馬車的方向一引:“請何大人上車.”

何靖邊微微一怔。

他向來是騎馬的,傅珺此刻卻請他上車,讓他覺得十分意外。

孟淵卻是立刻明白了傅珺的用意。

何靖邊與他們同車而行,也就是說,他們的一舉一動都在聯調司的監視之下,從與傅莊見面伊始到連夜進宮面聖,這中間他們沒有一點私下商量的機會。

傅珺這是委婉地向劉筠表明態度,更是在消除帝王的疑心,畢竟,她的真實身份委實敏感了些。

雖不知傅珺為何需以此舉向劉筠示忠,孟淵還是向何靖邊拱了拱手道:“請何大人體諒.”

何靖邊沉吟片刻,揮手向一旁的侍衛做了個手勢,便撩袍上了車,傅珺與孟淵皆神態自若地跟了上去。

馬車緩緩駛動了起來,雨比方才又大了些,秋風清冷,偶爾攜進一兩點雨滴,落在臉上涼涼的。

傅珺向孟淵端詳了兩眼,輕聲問道:“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從方才起你的臉色就不大好.”

孟淵靜了靜,車頂燈在他的臉上投下半幅陰影,有一種孤峭的冷。

“你看出來了?”

他沉聲道。

傅珺微微頷首。

其實孟淵表現得並沒那麼明顯,只是方才他去牽她的手時,她注意到他眉弓有些下壓,那是壓抑著憤怒的微表情。

她來見傅莊,孟淵最多隻會擔心,卻絕不會憤怒,除非方才他與何靖邊說話時發生了什麼。

“你可知從蕭紅珠身上搜出了什麼?”

孟淵的語聲極冷,一字一句有若寒冰,“竟搜出了一張畫得十分詳細的郡主府地形圖,她說這張圖是盧悠給她的,你可知是誰畫的圖?又是誰將圖紙交給了盧悠?”

傅珺沒說話,靜靜地等著孟淵的下文。

此時,他的雙眼微微眯起,眼睛裡的寒意有若堅冰:“是阿湄!”

阿湄……孟湄?!傅珺一下子抬起了頭,眼睛也不由自主張大了。

竟是孟湄!這實在讓人不敢置信。

孟湄不僅畫了郡主府的地形圖,還將之交給了盧悠?亦即是說,蕭紅珠的黑甲軍之所以能夠長驅直入,輕鬆攻進郡主府,這其中竟還有孟湄的一份“功勞”?幾乎是在一瞬間,傅珺便想起盛夏時,孟湄來郡主府探病,曾以學畫竹的名義在府裡逛過。

而在去別莊避暑前,她又來過郡主府兩次,每次都要呆上小半天,將郡主府從裡到外看了個遍,只說要仔細揣摩竹之百態,甚至還曾坐在亭中當場作畫。

如今想來,怕是那時她便在畫地形圖了。

一時間,傅珺只覺得十分無語。

“小妹……她知道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她問道。

不是她小瞧孟湄,實在是以孟湄的心性,絕沒那個膽子跟手段,秘謀與人裡應外合、謀害他人。

傅珺覺得,孟湄被盧悠矇騙的可能性更大。

孟淵蹙眉不語,何靖邊介面道:“她是被騙了。

據蕭紅珠說,盧悠偷偷使人往國公府裡送信,約孟家二姑娘出來見了面。

當時盧悠已經斷了腿裝,樣子極其可憐,她對孟二姑娘說自己最喜歡竹林,可惜竟沒親眼瞧瞧勇毅郡主府的景緻,又說自己是罪臣之女,也沒多的念想,但凡能看一眼郡主府便也知足了,便見不著真的,畫兒上的也成。

孟二姑娘被她一步一步引進去,便替她畫了圖,還將圖贈予了她.”

傅珺張了張口,想要說些什麼,然而卻終是無話可說,只得無聲地嘆了口氣。

她知道孟湄不喜歡她,也知道孟湄當年與盧悠十分要好,只是她萬沒想到,孟湄能糊塗到這種程度。

“孟二姑娘並不知情,是中了別人的計,且彼時我們為了不打草驚蛇,只在外圍監視,倒叫這盧悠鑽了個不大不小的空子,說起來,這也是我們的疏忽,好在並未釀成大錯。

此事於大局無礙,聖上亦並無追究之意.”

何靖邊沉聲道。

孟釗那一房已經完了,國公府這一房不只有個疑似南山國皇族的兒媳婦,還有個裡通外國的女兒,聖上只怕也頭疼得很,溫國公孟氏一族畢竟乃是皇后母族,聖上就算再想打壓外戚,也斷沒有廢后的打算。

因此,對於這件事,聖上並不打算追究,只叫何靖邊尋個適當的機會跟孟淵通個氣,再由孟淵報予孟鑄。

只要溫國公府能拿出個差不多的章程來,這事兒便就這麼過去了,不會再有人提。

車中三人俱皆沉默不語,唯有車頂雨聲細密。

約莫小半個時辰後,馬車便到了皇城門口,何靖邊是有夜入禁宮的特權的,向內衛出示腰牌後,便有小監上前領路,將幾人一路引到了南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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