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淵久久地望著傅珺,驀地一笑。

“好.”

他只說了這一個字,便毫不猶豫地仰起脖子,灌下去半瓶子藥水。

傅珺怔怔地看著他。

沒有多問一句,亦不曾向她確證真偽,甚至便連她這身份可能帶來的種種不便,亦無一句別話。

她說了,他便信,至於其他,那似是不在他考慮的範圍之內。

如此而已。

遲疑了片刻,她終是凝目望著他,問:“你不怕?”

不怕她的身份為他帶來的麻煩?不怕他辛苦打拼贏來的一切,最終會因她的身份而落空?不怕有朝一日君臣相忌,他或許會因她而丟掉性命?他,真的不怕麼?“當然不怕.”

似是早就知道她會這樣問,他答得渾不在意,唇角還勾出了一抹笑意。

“天上地下,總有我陪你.”

他漫聲說道,淬冰般的眸子裡,有星光璀璨。

傅珺有些恍惚地凝望著他。

不知何故,那種微酸的疼痛的感覺,再一次漫上了她的眼眶。

孟淵向她一笑,取過她手裡的瓶塞,蓋好了瓶蓋,再將藥瓶珍重納入懷中,方道:“此物珍貴,我留一些,保命用.”

言罷又是一笑。

傅珺的唇角,亦噙了一絲淺笑。

其實,這一切並沒有她想的那樣複雜,不是麼?有許多事,想明白了其實很簡單,不過是一句話而已。

天上地下,總有我陪你。

只是這樣的一句話,九個字,所有煩難艱險便皆如履平地。

傅珺長長地吐納了一口氣。

她終於可以暢快呼吸了,方才一直堵在胸口的那塊大石頭,在他的這一句話中,早已悄然移開。

不覺間,她的眉眼已蘊了輕快與歡喜。

孟淵含笑看著她。

他真是愛極了她這眉眼彎彎、梨渦隱現的模樣,每回見了,心底總是一片柔軟。

往後有她相伴,就算天塌地陷,他亦無所畏懼。

更何況,他也不是毫無準備,不說別的,只說他在軍中經營這麼多年下來聚集的力量,還有在宮裡的助力,他就不信劉筠能把他們怎麼著。

退一萬步說,若事情真到了那一步,就反了他劉家又能如何?這世間千人萬人,也比不得他眼中心裡的這個人,而若沒了她在身旁,那他活著又有什麼意思?這一輩子,他總需護得她好好的,他才算真正地活了一遭。

“阿珺.”

他凝眸望著她,似嘆似喚,大手已經覆上了她的,溫暖的掌心略有些粗糙,硌著她的手背。

“有我在,你什麼也不用怕.”

低沉的聲線在她的耳畔流轉,大提琴似的,讓人從心底裡低迴起來。

她默然無語,任由他寬大的手掌包住她的手。

這一刻,她心中的溫暖,遠甚於方才與他貼體相擁。

良久後,他方問她:“你怎知我受了傷?又怎知我在此處?”

傅珺聞言掩唇輕笑,盈盈眼波若風過秋水:“你那點小動作,再瞞不過我的。

給老太太磕頭的時候,我就發現你總是左半邊身子用力;老太太拍打你時,方一觸及你的右肩,你的眉頭與眼角皆有了變化。

最後你又說要去軍營,一見你那神態表情,我便知道你沒說實話。

這幾處合起來,便可知你必是在這裡養傷了.”

孟淵慣用右手,回府後的一應動作卻與以往相反,這引起了傅珺的懷疑,接下來就是微表情觀察加一些簡單的推理而已,並不複雜。

聞聽此言,孟淵一手握拳抵在唇邊,低笑出聲:“為夫拜服。

往後再不敢在你面前說一字虛言.”

傅珺也笑了,彎了眉眼看他,又反握住他的手,輕輕摩挲著他掌心的薄繭,柔聲道:“方才你說的每一個字,皆是真話,我信你.”

孟淵眸光轉深,凝視著她,半晌不曾說話。

便在此時,簾外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旋即便是涉江略有些焦急的聲音響起:“娘娘在裡頭呢,魯醫正請容婢子稟報一聲.”

魯醫正大聲“哼”了一聲,也不搭理涉江,只提聲道:“孟三兒,我給你的藥可有效驗?你完事兒了沒有?”

語聲極為不滿。

傅珺連忙自榻邊站起身來,垂首整理衣裙,孟淵卻是勾唇一笑,朗聲道:“魯醫正請進吧.”

“你看你看,我就說對吧,你攔著老夫幹嘛,老夫這是來看藥效的,你們這群小丫頭懂什麼,真是……”魯醫正響亮的報怨聲與腳步聲糅雜於一處,旋即那錦簾便被人掀了起來,露出了魯醫正那張滿是皺紋的臉。

傅珺忽然覺得有點不對勁。

魯醫正方才說的話,怎麼聽起來好像有別的意思?她轉眸去看孟淵,卻見孟淵正自坐靠在榻上,見她看了過來,又是勾唇一笑,那笑容竟有幾分邪魅。

“怎麼樣?藥效好不好?”

魯醫正問道,又向孟淵上下打量了兩眼。

孟淵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道:“藥效極好.”

傅珺怔了片刻,驀地反應過來,臉一下子漲得通紅。

這兩個人的對話她要再聽不明白,她真是枉為警察了。

怪不得方才孟淵見了她就要做“運動”呢,敢情是魯醫正給用了藥。

饒是傅珺有一個來自於現代的靈魂,此刻也有種難以形容的尷尬。

“你臉紅什麼啊?”

魯醫正奇怪地看著傅珺,旋即又像是想明白了什麼,恍然大悟似地搖了搖頭道:“嘖嘖,你們這些貴人就是死要個面子,這又有什麼的?陰陽交合乃是天道,害羞什麼?再者說了,你男人這毒須得用藥激一激才有得治,難道你還想他死了不成?”

他一面大搖著頭,似是對傅珺的食古不化十分不滿,一面便順勢坐在了榻邊,伸出三根乾瘦的手指去搭孟淵的脈。

孟淵便向傅珺勾了勾唇,低笑道:“因你來了,魯醫正便在藥裡便加了些催情藥,說這樣藥效最佳……”他的話還沒說完,傅珺已經完全聽不下去,一時間又覺得無地自容,紅著臉點了點頭,道:“嗯,我明白了,你不用……嗯……再往下說了.”

平生第一次說話時聲若蚊蚋,傅珺甚至連頭都不好意思抬。

怪不得孟淵方才說“你就是我的藥”呢,原來這還是真的,她可不就是他的“藥”麼?孟淵握著拳頭抵在唇邊,壓抑的笑聲仍低低地傳了過來。

都市小說相關閱讀More+

神農小道士

韋金城

精神病院開盲盒,系統出啥我用啥

佳典食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