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得多了,許明川有些力不從心,咳嗽了好些時候。
鍾楚眠眉宇間滿是凝重,他叮囑許明川:“別說話了,好好休息。
早日康復,等你回來.”
“好.”
許明川依舊掛著淡淡的笑容。
俞晚楓蹲在角落裡,一面抹著淚水,一面撥弄腳跟前那盆枯萎的海棠花。
鍾楚眠走過去,將她拉起,蹲下身子捧起那盆海棠花。
“你種的海棠?”
鍾楚眠將海棠放在臺面上。
俞晚楓吸吸鼻子:“不是,懷瑾養的。
她什麼都養不活,仙人球也能枯萎.”
“還沒死.”
鍾楚眠也去撥弄那盆海棠,“只是快死了.”
俞晚楓心驚膽戰,抓住鍾楚眠的胳膊便問:“許明川不會死的,對吧?”
鍾楚眠敲她腦袋:“不會.”
“你保證?”
“嗯,我保證.”
這種事,怎麼可能保證。
誰能保證。
可他不願見她難過哭泣的模樣。
果然,心理安慰效果顯著,俞晚楓也不哭了,靠在天台圍牆上,與鍾楚眠憶起他們三人的高中往事。
那時,他們都還小,所經歷的事情大都平平無奇。
說來說去,也不過就那些事。
上課,考試,運動會,秋遊,逛公園,在校門口吃小吃。
鍾楚眠最喜歡數學課,與數學有關的一切,他都喜歡。
可俞晚楓最喜歡體育課。
體育課後可以喝冰汽水,還可以去偷看鐘楚眠。
許明川最喜歡的課,他們都不知道。
但他們知道,許明川最愛吃校門口的面窩。
每天清晨,別的走讀生提早到校,是為了背單詞。
許明川提早到校,是為了買面窩。
那家面窩太火爆,排隊都得排十分鐘。
“也不知道,許明川現在還愛不愛吃麵窩.”
俞晚楓笑笑。
鍾楚眠道:“洋瀾高中門口那家店,已經不賣面窩了.”
俞晚楓有些驚訝:“你後來去過?”
“嗯,”鍾楚眠點頭,“回國後去過.”
俞晚楓悶悶的。
你來過武漢,卻不來找我。
她怎會知道,那時鐘楚眠回洋瀾高中,便是為了找她。
熊老師還在任教,瞧著鍾楚眠,瞧了老半天,眯起眼睛:“我就說你小子早戀.”
而後興高采烈地把俞晚楓留的地址給了他,分別時還興沖沖地說:“你們要是成了,要給我媒人紅包的,當年要不是我沒告發你們早戀,你們能安然無恙?”
鍾楚眠鄭重其事地點頭:“好,給您大紅包.”
結果熊老師笑:“不要多大紅包,讓我在你們婚禮上高歌幾曲就行.”
鍾楚眠:“……”只是熊老師給的地址,早已不是俞晚楓的住址。
她搬了家。
鍾楚眠見俞晚楓似乎有些失落,原因不明,想了想,問她:“你也很喜歡吃那家的面窩嗎?”
俞晚楓回神,想了想:“還行吧。
我更喜歡吃天橋下面的臭豆腐.”
講到了這裡,俞晚楓高興起來,問鍾楚眠:“你還記得那個賣臭豆腐的老奶奶吧?她推不動她的車子,是我們三個幫她推回家的.”
鍾楚眠點頭。
他當然記得。
與她一同發生的許多事,他都記得。
“等許明川好了,我一定去找賣面窩的老闆,請他幫忙做面窩.”
俞晚楓眸中燃著光。
鍾楚眠笑笑,垂眸去看那盆海棠花。
一定,要挺過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