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時,望著窗外黑漆漆的夜,墜入深淵。
沒想到會是這樣的。
鍾楚眠收緊了臂膀,擁進她。
一大清早的,兩人都沒下樓吃早飯。
就在天台抱著。
也不管風,不管光。
許久之後,她秀髮的絨毛扎得他脖子有些發癢,他嗓子有些癢,眸色沉了一些。
她在撩撥他。
沒辦法,連她的一根頭髮,都能撩撥他了。
鍾楚眠哀嘆一聲。
這真是忍不了。
他輕聲開口:“小晚,你怎麼會知道?”
知道六年來他的心意。
俞晚楓眼睛哭得有些腫,在他衣服上蹭了一會,啞著聲音說:“許明川告訴我的.”
鍾楚眠一顆心,沉沉落了下去。
鍾楚眠還是把俞晚楓趕到了一樓,讓她去吃早餐。
他靠在陽臺的牆面上,手裡抓著手機,久久不安。
資訊已經發出去了,許明川還未回。
資訊內容很簡單:【你怎麼告訴她了?】鍾楚眠意識到,這不是好的兆頭。
許明川突然找了俞晚楓,告訴她這樣的事情,或許是對自身情況不再樂觀。
這便像是,人之將死,總想了一了什麼心願。
尚未了卻,便不能安心走。
這個念頭讓鍾楚眠很怕。
他怕許明川出事。
許久後,依舊沒有迴音。
鍾楚眠內心的擔憂更甚。
可很快,一封新郵件發到了他的郵箱。
來自許明川的郵箱。
沒有回覆他的資訊,卻來了郵件。
鍾楚眠想到了一種可能性,極大的可能性。
這封郵件早已寫好,設定了定時傳送。
郵件的內容不短。
【我猜,現在你該得償所願了吧。
大概,你是要感謝我的。
不必謝我。
我太瞭解你了,如果我不告訴她,你是不是打算一直不說?六年了,人生有多少個六年?不要和我一樣,躺在病床上,驚覺日子這樣無聊,便想起許多事還未做。
】【記得嗎?我想二十歲的時候,讀我想讀的專業。
三十歲,去青藏線上走一圈。
四十歲,到阿拉斯加看極光。
五十歲的時候,去非洲看斑馬。
六十歲退休,我就開個麵館,僱你當跑堂。
二十歲的理想已經實現,我讀了醫科,還當了醫生,和我媽媽一樣。
】【我覺得自己真的挺棒的,從前什麼都不輸你。
你大爺的,還是輸給你了。
但凡她有一星半點喜歡我,我是不會告訴她的,我很自私,肯定要追她的。
】【去年中秋,我去了武大的燈會。
我見到她掛了一盞燈,燈下有一張紙條:鍾楚眠,今年你還不回來嗎?那個時候,我就知道她喜歡你了。
此前不說,是心有不甘。
鍾楚眠,我早就輸給你了。
】【好好生活,好好戀愛。
要是你欺負她,別怪我以後跟你搶。
你大爺的。
還有,如有不測,以後過年過節,勞煩給我父母問個安好。
他們只有我一個孩子,是我不孝。
】鍾楚眠指節有些顫抖,他回了過去:【早日康復,否則我生氣了】。
許明川最怕兩事,一怕俞晚楓哭,二怕鍾楚眠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