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人便是這麼彆扭,對於自己在乎的東西,總會生出許多無端的想法來,亂七八糟的。
越在乎,便越亂。
因渴望擁有,便害怕無法擁有。
更怕擁有之後再度失去。
如若是被人搶了去,那更是難受了。
這些事都還未曾發生,許多的戲份便已在心裡上演許多遍。
彷彿那是真的一般。
大概深陷在感情中的許多人,都會這般,為情感與情緒所左右,那些理智的思考,冷靜的判斷,總會被這些情緒所羈絆。
俞晚楓想了好一會,還是想不起,他說的是哪一齣電話。
她撓撓頭,問鍾楚眠:“你說的是哪一次?我沒有印象了.”
鍾楚眠說了一個名字,具體哪幾個他不清楚。
可讀音,他是記得很清楚的。
俞晚楓聽了,便明白了。
孟西洲。
這個人,自那天爭執過後,除了偶有發簡訊來問候,便沒有再糾纏。
封城以來事情接二連三,朋友與同學的問候簡訊與電話也是一個接一個,她更無暇去想這個人。
如今鍾楚眠提起來,俞晚楓便明白了,有些事,她確實沒有與鍾楚眠交待過。
俞晚楓微蹙著眉頭,在思考,該以怎樣簡潔的語言與他說這件事。
可鍾楚眠行動了。
他上前將俞晚楓擁進話裡,聲音放得很低:“不想說便不要說了。
並不是很重要.”
重要的是,他們如今已經向彼此表達了心跡。
他們已經在一起了。
俞晚楓抓抓他的肩膀。
他在不安。
呼吸變得急促,帶著身子有些顫。
俞晚楓能感覺到情緒在他胸腔激盪。
她與他說:“鍾楚眠,你好像,不太高興.”
“小晚,”鍾楚眠據實以答,“我害怕.”
“你怕什麼?”
“我害怕你會離開我.”
鍾楚眠道出他內心深處的恐懼。
俞晚楓微怔。
她忽而明白了。
其實一直以來,鍾楚眠內心始終不夠自信。
從小在單親家庭長大,因貧窮掙扎於溫飽上下,因眼疾被其他人嘲笑。
他生活的圈子那樣小,朋友少得很,親人只有母親一個。
他那樣努力,那樣拼搏,不過是想不辜負母親的心血,不願意屈服於自己的命運。
他生來不是天之驕子,而是泥溝旁的雜草。
後來,優秀的成績與出眾的品格讓他得到一些關注。
可那些關注裡,有多少真情實意?俞晚楓想到這些,有些心疼,身體便往他懷抱近了一些。
“鍾楚眠,你不要怕,我在你身邊的.”
俞晚楓微微鬆開他,抬眸,望見他炙熱的眸子裡。
“你看,我就在這裡,你可以看見我,可以擁抱我,也可以親我,我哪裡都不會去.”
“我們分開這幾年,是發生了很多事情,我們都過了自己的人生,你麼,我都可以跟你說.”
“孟西洲是我直系學長,爸爸去世的時候,他借錢給我,幫我處理爸爸的後事。
為了感謝他,我幫他去做了半年的調查,調查資料無償給他了。
我覺得我應該是不欠他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