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宗德一把將寧昱安拉開,抬眼去看寧蘇意,她往後退了幾步,手捂住肚子,微弓著背看自己的小腿。

在家裡她穿的較為休閒,寬鬆的紅色V領毛衣搭配米色的闊腿長褲,捲起一邊褲腿就能看到被寧昱安那一腳踢出的一塊青紫痕跡,另一條腿也被踢了好幾下。

“你這孩子,怎麼能打人呢!”邰淑英聽到寧昱安吼叫的聲音,急急忙忙從廚房裡衝出來,擰著眉看向被寧宗德抓住的小孩,再軟的心腸都被他消磨乾淨了,“那些話都是你爺爺教你的?這不是顛倒黑白嗎?你爸爸自己做錯了事,犯了罪,被警察叔叔抓走,跟你姑姑有什麼關係?”

寧昱安滿眼倔強,不停地扭動身軀,想要掙開寧宗德的手。身上的羽絨服和毛衣蹭了上去,露出肚皮,最後把自己弄得滿頭大汗,發現掙不脫以後,手背蓋住眼睛大哭起來。

“安安,你這麼大也該懂事了,老師難道沒教過你不能動手打人?”寧宗德瞧見寧蘇意腿上的傷,臉色難看得很,偏偏不能跟個半大的孩子計較,只能口頭教育,一邊拉著他往書房走,一邊語重心長地跟他解釋事情的原委。

他年紀不小了,該是能聽懂道理的,只是日常被寧宗城灌輸一些歪門思想,造成了他如今的模樣。

小孩子就是一張紙,大人給他染什麼顏色就是什麼顏色。

隨著書房的門關上,寧宗德的說話聲漸低。邰淑英眉頭深鎖著,拉過寧蘇意的手上下打量她:“傷到哪兒了?那孩子勁兒大,下手沒個輕重,不用想都知道打哪兒哪兒疼。你爸也真是的,不曉得及時拉開他。”

“怪我爸幹什麼,我自己都沒反應過來。”寧蘇意回想起來,剛開始被打的那幾下她腦子都是蒙的,太突然了。

她被邰淑英扶到沙發邊坐下。

“另一條褲腿捲上去我看看。”邰淑英在她邊上坐下來,伸手扒拉她的褲腳。

寧蘇意捲起另一條褲腿,果然也有兩處被踹到的痕跡,不是太嚴重。

“手臂呢?”

“手臂沒被打到。”

“真是欠了他們家的。”

邰淑英起身,嘴上低低敘說著不滿,一邊翻找醫藥箱,從裡面拿出跌打損傷類的藥膏,長時間沒用,也不知過了保質期沒有,她翻到背面檢視資訊。

寧蘇意踢掉拖鞋,抱著膝蓋往後挪了挪,背靠在抱枕上,眼看邰淑英的舉動,她說:“一點小傷,不塗藥也沒事。”

“字太小,我看不清,你自己看看過期沒有。”邰淑英拿著一管藥膏遞給她,“咱家平時也用不上這個藥。”

寧蘇意接過來瞅了一眼:“還真過期了。”

“那別用了。”邰淑英拿走她手裡的藥膏,看都不看就扔進垃圾桶裡,“叫你爸開車出去買點。”

“外邊下著雪呢,開車不安全。我腿上的傷不打緊。”寧蘇意強調了幾遍,又故意指著廚房說,“油鍋裡的東西是不是糊了?”

邰淑英:“火早就關了。”

寧蘇意:“……”

邰淑英湊到跟前端詳她的腿:“真不用抹藥?”

“嗯。”

邰淑英直起身,臉色仍然不怎麼好,眉毛都要豎起來了:“想想我就來氣,你聽那孩子嘴裡的話,有一句好的嗎?可想而知你大伯平時是怎麼在孩子面前編排你的。我活了大半輩子就沒見過這種人!”

“別生氣了,大過年的,彆氣出病來。”寧蘇意拉著她到沙發上坐下,給她撫了撫後背順氣,“我沒事。”

邰淑英捂著額頭,一頭火慢慢降下來,原本開開心心準備年夜飯,打算晚上一家人慶祝一下,就算多個孩子也沒什麼,不過是多添一副碗筷的事,可誰知道這孩子一進門鬧這麼一出。

好心情全被破壞了。

“瞧你一直捂著肚子,肚子不舒服?”邰淑英見她雙腿併攏置於身前,一手抱著膝蓋,一手貼著小腹。

寧蘇意:“剛剛被昱安拿腦袋撞了一下,有點難受。”

邰淑英伸手過去給她揉了揉,寧蘇意感動得不得了,抱著媽媽的胳膊撒嬌說不用了,怪癢的。

邰淑英嗔一句:“誰的孩子誰心疼,我當然心疼你。”

“知道啦。”寧蘇意笑著說。

書房裡,寧宗德一通大道理引導,再加上一通教訓,寧昱安總算止住了哭聲,能聽進去幾句話,坐在那裡一動不動。

寧宗德知道小孩子什麼都明白,無需哄騙,很多話便直接跟他說了。說完他也不強迫他立馬就接受,揹著手出了書房,留他一個人在書房裡思考。

見他走出來,邰淑英問:“怎麼樣了?”

“在裡頭面壁思過。”寧宗德嘆了口氣,在沙發另一端坐下,手握成拳擱在膝蓋上,側著身看著母女倆,“我那位大哥確實總在孩子面前歪曲事實,說酥酥是為了爭奪公司和家產才把屹揚送進牢裡,天天這麼唸叨,別說一個孩子,就算是成年人也要信以為真了。我沒隱瞞他,事實如何都跟他講明白了,讓他自己好好想想。”

邰淑英:“我就說你大哥不靠譜。混賬東西,從他打傷酥酥,我就對他沒抱一點希望,以後就當沒這個人。”

寧宗德看向寧蘇意:“酥酥怎麼樣?傷得不嚴重吧?”

邰淑英拔高了音量替寧蘇意開口:“怎麼不嚴重?腿都叫那孩子給踹青了好幾塊,肚子還難受著。”

“我沒大礙。”寧蘇意笑笑。

邰淑英瞪了她一眼。

寧宗德不敢久坐,隔了一會兒就去書房看寧昱安,怕他一個人呆久了,擰住一根筋想不開,生出別的事來。

——

年夜飯與春晚一同開始,家裡人不多,邰淑英卻做了很多菜,雞鴨魚蝦、素菜、燉湯,樣樣都不少。

三個大人加一個小孩圍坐在餐桌旁吃起了年夜飯,有電視機裡播放的歌曲和小品作為背景音,倒不顯得冷清。

寧蘇意看了幾眼寧昱安,臭小子抱著碗埋頭吃飯,不敢看任何人,寧宗德給他夾菜他才狼吞虎嚥地吃,不給他夾他就盯著碗發呆,像個小木偶。

下午他大哭一場,被寧宗德教育一頓後,聽說在書房裡偷偷抹了好久的眼淚,兩隻眼睛腫成了核桃。

寧蘇意默默嘆息一聲。

生氣當然是生氣的,同時也覺得他可憐。

若不是保姆阿姨打來電話,除夕夜就他一個小孩子待在空蕩蕩的房子裡,餓死凍死都不會有人知道。

親爸不爭氣,親媽想養他又礙於寧宗城不得不循序漸進,暫時無法接走他,而寧宗城也不管他。

寧蘇意轉動餐桌上的玻璃轉盤,將那一盤雞腿轉到寧昱安面前,在他抬頭看過來時,給他使了個眼神,沒說別的。

她記得寧昱安以前在家裡是最愛吃雞腿的,珍姨每次做紅燒雞腿或者炸雞腿,他都要提前跑到廚房吃兩個。

寧蘇意一低頭,自己碗裡被邰淑英放了一塊紅燒排骨:“你多吃點,我就沒見你吃幾口菜,我燒的菜不好吃啊?”

寧蘇意咧嘴一笑:“哪有?”

長輩都是這樣,永遠嫌棄子女在飯桌上吃得少,一個勁兒的想讓他們多吃點,吃得香一點。

她其實沒什麼胃口,不知道是下午的事影響了心情,還是最近油膩的食物吃多了,吃什麼都沒太大的食慾。

轉念一想,她不至於為了這等小事吃不下飯,那就只能是她自己的問題。

寧蘇意當然不會辜負來自母親的愛,動筷夾起碗裡的排骨慢慢地啃,醬料燒製的排骨,非常入味,她只吃了一塊就飽了,最後勉強喝了一小碗紅棗雞湯。

“我吃好了,你們慢慢吃,我坐著陪你們。”寧蘇意手撐著腮,目光瞥向電視機,剛好在上演小品。

邰淑英看她一眼:“年夜飯就是要慢慢吃,你怎麼這麼快就吃完了?你看你這吃得還沒小鳥多,晚上守歲可別叫嚷著肚子餓。”

寧蘇意笑說:“可能是下午吃了好些小酥肉,被膩到了,胃口就不太好,但我也吃了不少啊,啃了好幾塊玉米,吃了一塊排骨,還喝了一碗雞湯,晚上不會餓。”

邰淑英沒有再勉強她,笑呵呵地說她要是餓了,她就給她煮宵夜。

年夜飯的氣氛稱得上其樂融融。

寧蘇意沒能在客廳裡看太久的春晚,接連打了兩個哈欠後,她就放棄了守歲的想法,提前回了房間,沐浴、護膚,躺到床上去,身體一沾到溫暖的床,睏倦感就更濃了。

她將睡未睡時,被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吵到。

寧蘇意摸到床邊的手機,是井遲打來的影片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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