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點多,寧蘇意回了錦斕苑。

大衣的口袋裡裝著摺疊起來的化驗單,那家醫院下午沒辦法做B超,她按照醫生的指示抽了血,等了一個半小時,拿到了化驗結果。

寧蘇意看不懂上面列出的各項指標,拿去給醫生看,確認是懷孕了。醫生讓她抓緊時間,近期再來一趟醫院,做個B超檢查。

確認是懷孕了。

寧蘇意出了醫院,再回到自己家,一路上她腦海裡就盤桓著這句話,甚至她都沒想起來告知井遲。

進了別墅的柵欄門,手機突然響了一聲。

穆景庭問她:“結果出來了嗎?”

穆景庭陪她抽完血就離開了醫院,走之前,看著寧蘇意打電話叫了助理過來,他才放心。掐算著時間,差不多出結果了,他就發來訊息詢問情況。

寧蘇意在門廊下駐足,握著手機打字:“是懷孕了。”

穆景庭:“恭喜。”

寧蘇意回了句謝謝,把手機揣進包裡,撳響了門鈴,等珍姨過來給她開門。

“今兒怎麼回來這麼早?”珍姨開啟了門,站在門邊,笑盈盈地讓她進屋。

寧蘇意換上拖鞋,朝珍姨笑了笑:“不怎麼忙,先回來了。”

“是酥酥回來了嗎?”客廳裡,邰淑英似乎聽見了寧蘇意的聲音,但是電視機的音量太大,她有些辨不清。

珍姨扭頭對她說:“是。”

邰淑英抬頭看了眼牆上的鐘表,驚訝地挑高了眉:“這都四點多了,不早了,晚上還得去雍翠樂府吃飯,收拾收拾就該出發了。”

寧蘇意腳步略頓了頓,這才想起昨晚邰淑英給她打過電話,叫她今天下午處理完工作去井家老宅,老太太請他們一家過去吃飯。

寧蘇意答應了。

但今天一下午耗在醫院裡,她就把這件事給忘了。

她回家這一趟純屬是因為有事要跟邰淑英說。

“酥酥先坐,我去換衣服梳妝。”邰淑英把電視關了,指了指沙發,“我還以為你會直接從公司過去。”

寧蘇意坐在沙發上,兩隻手交握,手指摩挲著手指。珍姨給她倒了杯白開水,彎身放在茶几上。

珍姨和邰淑英都沒發現她的異樣。

邰淑英邊往臥室走邊衝著書房的方向吼一聲:“老寧,別練字了,把你的東西收一收,換衣服準備去井宅。”

書房裡,寧宗德應了一聲,卻沒停下來,堅持寫完後面幾個字。

寧蘇意呆呆地坐在那裡,手裡捧著一杯熱水,掌心暖暖的。她在心裡措辭一番,卻不知該怎麼把那些話說出口,思緒紛亂得很。

邰淑英知曉以後不會打她吧?畢竟她和井遲未領證,她這情況算未婚先孕,長輩一般都比較在意這些……

轉念一想,邰淑英對於當外婆這件事極為熱衷,說不定會網開一面。

寧蘇意指尖輕釦著杯壁,眉頭深鎖,遲遲拿不定主意。

思索間,手機又響了一聲,這回是井遲發來的訊息。

井遲:“幾點下班?我過去接你。”

寧蘇意吞嚥了口唾沫,準備給邰淑英的說辭被她清除乾淨,她決定先跟井遲商量一下。他是“罪魁禍首”之一,不該只有她一個人為此苦惱。

手機裡三言兩語說不清楚,她盤算著等會兒到了井宅,再找個機會當面跟井遲說。

寧蘇意放下水杯,手指戳著輸入法,打出一行字:“我回錦斕苑了,準備和我爸媽一起去你家,不用來公司接我。”

井遲:“好。”

想了想,他又問:“今天不忙嗎?”

寧蘇意回:“嗯。”

她把手機緊握在手裡,考慮著父母的感受,考慮著井遲的感受,唯獨忘了自己。她捫心自問,自己對於這個計劃之外的孩子是什麼感覺?

她發現,自己好像沒有太清晰的實感。

可能是剛剛得知孩子的存在,還未來得及更深層次的體驗作為母親的那份責任。

邰淑英梳妝完畢,出來時就瞧見寧蘇意弓著背,兩隻手捧著臉頰發呆,揚聲道:“酥酥,你不用換衣服嗎?晚上比較冷,你身上的大衣不禦寒。”

寧蘇意換了個姿勢,單手撐腮,偏著頭看向她,反應慢了半拍:“哦,我馬上去換。”

她起身往二樓走,因為心裡想著事情,每一步都走得緩慢,進了臥室,到衣帽間換上羽絨服。

——

兩家離得近,井老太太就盼著他們一家早點過來,能多一些聊天的時間。

車還行駛在路上,老太太的電話就打來了。

邰淑英笑著對電話裡的老人說:“出發了,馬上就到。”

坐在邰淑英旁邊的寧蘇意能聽見那邊傳來奶奶的笑聲:“等著你們呢。”

寧蘇意看了看車窗外,眼皮耷拉著,百無聊賴。等邰淑英結束通話電話,寧蘇意轉過頭來,試探著問:“媽,你喜歡小孩子嗎?”

“喜歡啊。”邰淑英拉著她的手,“你小的時候特別可愛,可惜媽媽那時工作比較忙,對你照顧不夠,一直覺得是種遺憾。”

“我在井遲家裡住著挺好的,他們都很照顧我。”

“說起這個,佩如經常在我面前說笑,說當初把你接到她家去還真是接對了。”邰淑英笑著勾起耳邊的髮絲,年紀大了,保養得再看不出年齡,笑起來也會有皺紋跑出來,昭彰著歲月的流逝,“要不然,哪來你和小遲這段緣分。”

前面開車的寧宗德哼哼唧唧,表達自己的不滿:“臭小子早惦記著我女兒了,你這就是送羊入虎口!”

寧蘇意意識到話題跑偏了,糾正不回來了。

邰淑英:“什麼羊入虎口,虧你還出版好幾本書,有你這麼用詞的嗎?”

老寧跟妻子拌嘴,十有九輸,識相地噤了聲。

寧蘇意抿了下唇,強行把話題拉回來:“我先前說,想緩兩年再生孩子,您是知道的吧?我……”

“我知道。”邰淑英說,“媽媽尊重你的選擇,以後的日子是你和小遲一起過,你覺得怎樣安排是最舒服的狀態,你就怎麼安排,不用顧慮別人的看法,媽媽才不會干涉你。”

邰淑英語重心長地跟她說了好些話,導致寧蘇意準備好的試探話語沒機會說出口,雍翠樂府就到了。

進屋後,氣氛比過年還要熱鬧,一大家人都在場。

寧蘇意心裡頭藏著秘密,便顯得有幾分心不在焉。

聊了一會兒,井遲從公司回來了,身上帶著外邊風塵僕僕的涼意,臂彎裡掛著駝色的長大衣,裡頭的西裝是休閒款的,被他穿出一股子慵懶風。走路時步子跨得大,能帶起風來。

他頭髮剪短了,髮際線處的碎髮不貼額,露出光潔的額頭,整個人挺拔、俊朗,好比天寒地凍裡的一株雪松。

寧蘇意聽見井羨在旁邊嘀嘀咕咕:“每次看見這臭小子,我都搞不懂他怎麼越活越年輕。”

井遲的視線掃過來,瞧見寧蘇意,燦若星辰的眼眸閃動了下,而後斂下眼睫恭恭敬敬跟其他人打招呼。

“趕緊坐吧。”老太太招了招手,見他衣著單薄,忍不住唸叨起來,“穿這麼少,外邊不冷?也不怕凍壞了身體。”

井遲擠開井羨,坐到寧蘇意身邊。

井羨翻了個白眼,自覺挪開了一點距離。

井遲答:“公司裡開了空調,不冷,出門坐在車裡也凍不著。”

老太太聽著仍是不滿,拉寧蘇意出來做榜樣:“酥酥都比你會養生。”

寧蘇意剛進門時穿著長款的羽絨服,等驅除了外邊的寒氣,她才脫掉外套,單穿裡邊的高領毛衣。毛衣針腳細密,毛茸茸軟乎乎的,一看便知非常保暖。

井遲打量她一眼,他記得早上出門時她穿的不是這一身。

邰淑英在老太太面前戳穿寧蘇意:“年輕人都一個樣兒,我家酥酥是被我提醒了句,出門時才換了衣服。”

老太太說:“酥酥乖巧聽話,你一說她就聽,你問問小遲,我說的他聽不聽?”

寧蘇意短暫地忘了心中掛礙的事,跟著眾人笑起來。

井羨:“您的話他不聽,那就讓酥酥說去,老婆的話他總不可能不聽吧。”

井遲橫了她一眼,叫她收斂點,平日裡打趣他也就算了,不許她臊寧蘇意,在長輩面前她臉皮兒薄得很。

“行,我這就去換衣服。”

井遲被唸叨怕了,舉起雙手投降。他起身上樓,回臥室找出一件毛衣和一條休閒長褲。家裡暖氣足,其實用不著穿太厚的衣服。

他剛套上長褲,房門就被人敲了兩下。

井遲一愣,問了句:“誰?”

聽到是寧蘇意的聲音,他一手提著褲腰,趿拉著拖鞋過去給她開門。

寧蘇意實在是沒想到,映入眼簾的是這樣一幅畫面——井遲低垂著頭,拉上褲鏈,扣上那粒紐扣,稀鬆平常的動作,硬是被他做出一股子蠱惑人心的性感意味。

他偏過頭來,右耳那枚金屬色的耳釘,更增加了他魅惑的成本。

寧蘇意瞬間變啞巴了。

“怎麼愣著不進來?”井遲扯了扯毛衣下襬,伸出手握住寧蘇意的手腕,一把將她拉進臥室,隨後關上門。

他舔了舔略乾燥的唇,抬起眼梢笑著看她,翹起的唇角勾畫出一副浪蕩樣子:“才離開我一小會兒就不習慣了,還要上來找我。不怕被長輩笑話?”

寧蘇意輕啟紅唇,一個字都還沒說出來,井遲的指腹就按上她的下唇,另一隻手掌掐著她的腰,將她壓向自己。

“我有事跟你說。”寧蘇意偏了偏頭。

“等會兒。”

井遲啞著聲,撤開自己的手指,取而代之的是溫熱濡溼的唇,碾在她的唇瓣上。

寧蘇意只不過慢了半秒,就被他堵住了開口的機會。

她想到,這人剛剛舔嘴唇的動作,大概是為了接吻做準備,色裡色氣的,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井羨之前說,井遲看起來就不像是會當爸的樣子,此言不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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