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蘇意抬手一指,替兩人做好了分配。

“你住左邊這間,我住右邊這間。”

井遲一手撐在兩間房中間的牆壁上,居高臨下垂眸看著她,煞有介事地說:“看來你更喜歡右邊這間,那我們就住右邊這間吧。”

他輕挑眉梢,拉著她的手腕進了右邊的房間。

開了燈,一室燈光明亮,靠門邊的木櫃上放著一支葫蘆形的玻璃花瓶,用清水供著幾枝修剪漂亮的粉白色玫瑰,點綴兩枝尤加利葉。室內便充盈著自然而清淡的花香,而不是普通的空氣清新劑的味道。

藍白色的床品映襯著旁邊藍色的窗簾,透過潔淨的玻璃窗,能瞧見外面零星的溫暖燈火,以及一幢幢小房子的輪廓。

寧蘇意靠著門板,不知該用什麼表情去看井遲,小聲嘀咕:“要是被上來找我的人看見多不好意思,你還是回隔壁房間去睡吧。”

房間這麼寬敞,兩人偏偏擠在狹窄逼仄的門后角落低聲說話。井遲沉吟了下,說:“別人又不是不知道我們是男女朋友。若不是……我們下個月就要訂婚了。”

因為爺爺的喪事,三個月內都不易辦喜事,兩家一商量,取消了原先說好的訂婚儀式,預計延宕到明年。

寧蘇意正要說話,房門忽然被人輕敲了三下。

“篤篤篤。”

寧蘇意靠在門板上,聲音就從她身後傳來,她被嚇了一跳,抬手推開井遲,猶豫了兩秒,側過身拉開了門。

真是說什麼來什麼。她可能是烏鴉嘴。

門外的柳西蝶正要再敲門,手剛抬起來,面前的房門就開了,她的手頓在半空,對上寧蘇意浮著一層薄紅的臉。

柳西蝶視線後移,瞧見站在她身後的井遲,愣了一下,意識到自己可能打擾到兩人,面色幾分窘然。

隔壁那間房的門敞開著,裡面沒人,她就該想到井遲會在這裡,怪自己沒多想一步。

寧蘇意一眼瞧出她糾結的神色,走出房間,隨手將身後的門帶關上,問她:“有事找我說?”

“我例假突然來了,忘了帶衛生巾,想問問你有沒有帶。”柳西蝶抿抿唇,聲音很小,說完露出個抱歉的笑容。

“我沒帶,我幫你問問她們兩個。”

寧蘇意的例假算是比較準,最近不在她的經期,出門前收拾東西自然沒想過要帶衛生巾,不知道另外兩人帶沒帶。

柳西蝶捂著額頭,不好意思道:“那麻煩你了。”

寧蘇意拍拍她手臂,示意她不用在意,小事一樁。

寧蘇意踩著拖鞋下樓,先後問了葉繁霜和鄒茜恩,很不幸,兩人都沒有帶。

葉繁霜甚至攤了攤手,說,我加班加得內分泌紊亂,兩個月沒來大姨媽了。

寧蘇意:“……”

寧蘇意站在原地,思忖著打電話問房主借,一想到房主的太太都五十多歲了,也不一定有。於是返回樓上,敲響了柳西蝶的房門。

她的門虛掩著,輕輕一推就開了。

柳西蝶從浴室出來,走路幅度很小,抬眸看著她。

“她倆都沒帶。”寧蘇意想了想,說,“開車過來時,我看到附近有家便利店,應該能買到,你能堅持一會兒嗎?實在不行先墊上幾層衛生紙。”

柳西蝶欲哭無淚:“要不還是我去買吧。”

“我去幫你買,你老實待在屋裡,反正我也還沒洗澡。”

寧蘇意交代完,先回了一趟自己的房間,拿上手機,叫上井遲一起出門。

兩人在玄關處換了鞋,讓住在一樓的鄒茜恩和葉繁霜看好門,而後穿過院子,出了大門。

便利店不遠,但附近的路彎彎繞繞,笨重的大G開進開出不方便,兩人索性放棄開車,選擇步行前去。

頭頂是靛藍色的天空,星星寥落,孤月高懸,撒下比輕紗更為輕薄的月輝。

沿路的路燈沒有城市裡那麼明亮,小小的一盞接一盞,照亮著各家的門前。

井遲寬大的手掌牽著寧蘇意的手,兩人的身影投映在地面,交疊著,像是在擁抱,又像是比擁抱更親密。

“冷嗎?”

井遲大拇指指腹捏了捏她微涼的手指尖。

寧蘇意搖搖頭說:“不冷。”

她穿一條淺杏色的宮廷復古風的長袖連衣裙,略顯寬鬆的燈籠袖,袖口束緊,緄出一圈木耳花邊。整條裙子重工刺繡,布料上纏繞著繁複的花枝,用的是跟裙子本身顏色相近的絲線,遠看可能瞧不出,湊近了,在光線底下便能看到上面精美的紋理。

工作場合寧蘇意一般都穿一成不變的正裝,頂多在面料、顏色搭配上講究一些,私底下更偏向穿自己喜愛的各種款式的時裝。

眼下這一身,襯得她彷彿月光下的仙女,靜靜站立著,哪怕不起舞,也給人翩躚柔軟的感覺。

井遲走幾步路就忍不住回頭看她一眼,大概是裙子的加持,讓她看起來格外的軟萌……

寧蘇意挑眉:“看什麼?”

井遲實話實說:“看你好看。”

吵吵嚷嚷整個下午,終於有現下這片刻的安寧時光供他們兩個單獨相處,他感覺呼吸到的空氣都是香甜的。

井遲鬆開她的手,在寧蘇意還沒反應過來時,改為攬著她的肩膀,將人控制在自己臂彎裡。

“什麼時候我們能有二人度假時光?”井遲語氣略帶不滿地細數,“中秋節放假,你和你兩個好閨蜜去溫泉酒店度假,直接撂下我了。國慶放假,熱熱鬧鬧一大群人,我想插句話都得找時機。”

寧蘇意反駁:“國慶假前幾天我在家不是陪你了嗎?”

井遲反駁她的反駁:“那不是有柳西蝶在嗎?”

寧蘇意噎了噎,不由得沉默下來,細細想來,她好像的確沒有單獨跟井遲外出度過假。

井遲定定地看著她微微變化的表情:“現在意識到了?”

寧蘇意深刻檢討了一下,得出的結論是:“過完國慶,年內沒有假期了……要不明年抽個不忙的時候出去度假?只有我們倆。”

井遲彎彎唇,見好就收:“我先記著了,以後會提醒你兌現。”

寧蘇意看著他:“你的憑據呢?你就不怕我到時候不認賬?”

“你說得對。”井遲頗為深沉地頷一頷首,旋即從口袋裡拿出手機,點開錄音功能,“來,寧蘇意同學,把你剛才說過的話再說一遍,免得沒有證據你回頭不認了。”

寧蘇意撲哧一笑,推遠他的手臂:“你還來真的!好啦,我保證記得。”

兩人走到了便利店,附近的居民和遊客不少,這個時間便利店裡還有好多人,耳邊嘲哳聲不斷。

寧蘇意叫井遲在外面等自己,轉身走了進去。

她拿了一包日用一包夜用,還有一些別的東西,到收銀臺排隊結賬。很快排到她,掃碼付了款就出去,看見井遲就站在門口臺階下。

寧蘇意上前挽住他的手。

兩人沿著來時的路往回走,星星似乎比方才多了些,一閃一閃,與月亮作伴,也與這對情侶作伴。

——

回到民宿,他們還能聽到一樓南邊的房間裡傳出來鄒茜恩誇張的笑聲,估計在看什麼搞笑的綜藝節目。她下車時還蔫巴巴的,吃了頓晚飯就滿血復活了。

寧蘇意和井遲鎖好門,上了二樓。

寧蘇意讓井遲先去洗澡,自己拿著買回來的東西去敲柳西蝶的房門。

聽到拖鞋摩擦著地板的聲音,由遠及近而來,寧蘇意就自己推開了門,柳西蝶剛好走到門邊。

“謝謝,麻煩你跑一趟。”柳西蝶一手扶著門框,一手伸出來接過她遞來的塑膠袋,萬分感謝。

“沒事,我正好吃多了想出去走走。”寧蘇意指了下塑膠袋,“不知道你會不會痛經,裡面有紅糖,你要是不舒服泡一杯喝。”

“好。”

“那你早點休息。”

“等等,那個……東西多少錢,我轉給你。”

寧蘇意嘖了聲:“沒多少錢,不用轉了,我先回房了。”

柳西蝶看著她往南面的房間走去,低低地嘆了一口氣,握緊手裡的東西退回房間,關上門。

這幢小樓上下兩層各帶一個客廳,二樓的客廳佈置得更為漂亮一些。一整面的落地玻璃窗能看到遠處的海灘;中央擺放著一張淺色的長方木桌,可以用來玩桌遊;靠牆的地方堆著好幾個顏色淺淡的懶人沙發;旁邊是白色雕花的花架,放置幾盆翠色慾滴的綠植;牆壁上裝點幾幅線條簡約的掛畫;更有一個臨窗放置的畫架,整個空間非常適合喜歡拍照的女孩子前來打卡。

寧蘇意走到落地窗邊,拉上了窗簾,回到房間裡。

浴室安安靜靜,井遲沒在裡面洗澡?

寧蘇意拉開浴室的磨砂玻璃門,裡面果然空無一人,她微微頓一下,想到他可能在隔壁的房間沐浴。

她笑了笑,從手提袋裡找出一套睡衣,進到浴室裡洗澡。

再出來時,寧蘇意就瞧見井遲老神在在地躺在房間裡唯一一張床上,一條腿伸直,一條腿屈起,手指劃拉著手機。

寧蘇意露出個無奈的笑,她像是已經習慣了他神出鬼沒。

井遲拿開手機,朝她瞥來一個眼神,拍了拍身側留出的空間,無聲地邀請。

自從柳西蝶住到十六樓,他就搬回了自己的十五樓,好多天沒跟她同塌而眠了,多少有點不適應。

寧蘇意在浴室裡已經吹乾了頭髮,用手撥了撥,做完基礎的護膚就躺到了床上。

下一秒,腰間就橫過來一條手臂,將她攏進一個熟悉又溫暖的懷抱裡,彷彿拆分的肋骨回到原處,重新契合。

井遲喟嘆一聲:“就是這種感覺。”

寧蘇意問:“什麼感覺?”

井遲呼吸平緩,手指緊扣著她腰窩深陷的位置,腦袋抵在她耳側,一字一句說:“靈魂歸位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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