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蘇意笑了笑,接起電話貼在耳邊。

“霜霜。”她喚了一聲。

電話那邊,葉繁霜打了個綿長的呵欠,可能剛睡醒,嗓音有些啞:“晚上有時間嗎?出來聚聚,我難得休假。先前可跟你說好了啊,不會放我鴿子吧?”

昨晚熬夜加班處理完最後一個案子,休假第一天,她直接睡到了下午三點多,剛從床上爬起來,飯都沒來得及吃。

寧蘇意視線落在前擋風玻璃上,大概是她停車的動靜被屋裡人聽到,井羨開了門,出來迎接她。

“有時間,在哪兒見面?”寧蘇意語速略快地說。

“地點發你手機上,五點在那兒碰面,再一起出發去聚餐的地方。”葉繁霜拿著手機到飲水機前接水,抿了一口潤潤嗓子,“對了,茜恩也一起去。”

“她不陪家人過節?”

“誰知道呢。”

“行,先不跟你說了,我現在有點不方便。”

寧蘇意掛了電話,手機緊跟著響了一聲,是葉繁霜發了地址過來。

井羨剛好在這時走到車旁,她穿一件淺杏色鏤空針織衫,裡面裹著白色吊帶背心,一條略微寬鬆的淺藍格子居家褲,身量過於纖薄,連休閒款的衣服都掩不住好身材。

“酥酥跟誰打電話呀,聊這麼開心?”井羨幫她拉開車門,笑著問。

寧蘇意側身拿了月餅禮盒,下了車,說:“一個朋友,晚上約好一起聚餐。”

“你晚上不留下來陪我們吃飯?”井羨主動挽了她的手,兩人一道往屋裡走。

“先跟朋友約好了。”寧蘇意不好意思地笑笑。

“行吧,反正我目前閒在家裡,你什麼得空過來玩都行。”

井羨在休假期間,她那個機長老公成天到處飛,家裡沒人,她就乾脆住到了孃家,每天閒得無聊,就盼著有朋友來找她玩。

寧蘇意應承下來。

兩人拾級而上,井羨隨口說:“還說準備要小孩呢,我倒是閒下來了,我老公忙得飛起,十天半個月連人影都見不著,過節都不放假,飛華盛頓了。”

寧蘇意說:“人家是機長,可不忙得飛起來嗎?”

井羨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她在說冷笑話,捂著嘴撲哧笑了一聲,趴在她肩上:“看不出來,你還會講笑話。”

寧蘇意有些莫名,她自知自己性子稍微有些冷淡,倒也不至於說個笑話就讓人這麼意外。上次井遲也表示驚訝,說她居然會講冷笑話。他們大概對她有誤解。

井羨一隻手摟著她肩膀,忽而湊到她耳邊,嘆了口氣:“唉,你說該不會你和井遲的小孩都出生了,我還沒懷上吧?”

寧蘇意給嚇了一跳,她還真敢設想。

“你別這麼詫異,你和小遲天天見面,熱戀期你儂我儂的,我這天天獨守空閨,搞不好你們真比我快一步。”

“你……你別亂說。”

寧蘇意招架不住,快步往前走,只要她走得夠快,那些話就進不了她的耳朵——生怕井羨再說什麼聳人聽聞的話,她的小心臟會不堪負荷的!

以前只知道三姐在舞臺上時而優雅時而靈動,是一名非常優秀的芭蕾舞演員,各大獎項拿到手軟,誰能想到,私底下聊天簡直像一匹脫韁的野馬。

她禁不住在腦海裡暢想,倘若井羨和葉繁霜湊到一塊,那場面一定生猛異常,估計都沒別人的活路。

太可怕了。

“哎呀,酥酥,你別走那麼快,我都跟不上你了,這麼久沒見,不和我多聊聊天嗎?”井羨在後面追上她的腳步。

不必了。寧蘇意心說。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屋,寧蘇意還未來得及換鞋,就聽見老太太喜出望外的聲音:“酥酥來了,怎麼也沒提前打個招呼!”

寧蘇意換了鞋趕緊過去,把月餅放在茶几上,回老太太話:“臨時起意過來探望奶奶,忘了提前說。”

“快坐。”井老太太拍了拍身邊的位置,笑容滿面,“我說井羨這丫頭怎麼突然跑出去了,原來是去接你了。”

井羨坐到一旁的單人沙發上:“是啊,老遠就聽見車開進來的聲音,想是有客人來了。”

客廳裡只有老太太和井羨,大姐和二姐兩家晚點會過來,葛佩如在廚房裡,親自沏了茶端上來:“玫瑰花茶,酥酥喝的慣嗎?”

寧蘇意簡直受寵若驚:“我都可以。”

井羨瞧著自己母親那股殷勤勁兒,搖了搖頭說:“我算是看出來了,我這當女兒的地位越來越低下了,某人有了兒媳婦忘了女兒。”

三姐一句“兒媳婦”,寧蘇意額頭都出汗了。

葛佩如卻笑了:“我是哪頓飯沒給你吃,還是虐待你了,聽聽你的控訴,我真是天大的冤枉!”

葛佩如倒了杯玫瑰花茶,遞給寧蘇意。

寧蘇意站起來雙手接過,葛佩如連連拍她肩膀,叫她坐下,一家人不必拘禮。

井老太太偏著頭看寧蘇意,戴著老太太樣式的金絲邊寬眼鏡,親切溫和地詢問:“酥酥最近忙嗎?”

寧蘇意喝口茶說:“不是很忙,還好。”

“我聽小遲說,你們住一起啦?”

寧蘇意一愣,剛喝的一口茶差點嗆出來,猛咳了兩聲,紅著臉正要解釋,井羨在一邊補充:“小遲說的是住上下樓,您聽人講話怎麼還漏字兒呢。”

井老太太笑說:“差不多。”

寧蘇意一時插不上話,又聽老太太說:“你倆住得近,有什麼事就使喚小遲,千萬別慣著他,我看他天天閒著無事。”

寧蘇意哪好意思應承,只笑笑不說話。

“說起小遲,他人呢?酥酥來半天了都不見他下樓。”井老太太扭過身子,往樓梯口望了一眼,支使井羨,“去把你弟弟叫下來。”

井羨斜靠在沙發上,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他在畫室裡,我才不去。”

上次無意間闖進畫室的畫面歷歷在目,別說是畫室,她連三樓都不上去了,怕那臭小子跟她翻起舊賬。

井老太太嗔道:“你這孩子……”

寧蘇意喝了小半杯花茶,把杯子放茶几上:“既然他在畫畫,不用叫他了,我坐一會兒就走。”

井老太太跟那會兒井羨的反應如出一轍,驚訝道:“啊?不留下來吃晚飯?”

寧蘇意只得再解釋一遍,跟朋友上週就約好了,今晚一起聚餐,朋友事業繁忙,空閒時間不多,不好推辭。

井老太太能理解年輕人的生活,便沒再強求,欣慰地嘆一聲:“沒時間還特意前來探望奶奶呀。”

“給您送點月餅,上午我媽和珍姨親手做的,想帶給您嚐嚐。”

“親手做的?”井老太太目光落在茶几上的月餅禮盒上,看著包裝精緻,以為是市面上買的。

“嗯,餡料和月餅皮都是純手工的,她們倆鼓搗了整整一上午。”

“那我得嚐嚐。”

井老太太說著,拆開了盒子,問寧蘇意都有些什麼餡兒。寧蘇意記得,每種餡的月餅造型不一樣,一一指給她看:“圓形的是蓮蓉蛋黃,方形的是五仁,螃蟹形狀的是豆沙。您看您喜歡哪種口味?”

“哦哦,我吃個蓮蓉蛋黃的吧。”井老太太取出一個,沒用刀叉,自己掰開了,一手拿一半,細細品嚐起來,讚不絕口,“味道真不錯,不輸外邊賣的。”

葛佩如也吃了一個:“要我說,比外邊賣的好吃。”

“什麼東西比外邊賣的好吃?”驀地,樓梯口傳來一道慵懶的男聲,隨之響起拖鞋踢踢踏踏的聲音。

“酥酥帶來的月餅,你未來岳母大人親手做的,還不趕緊過來嚐嚐。”井羨舉起手裡的月餅,朝他晃了晃,吐出的話語驚人。

寧蘇意愣了愣,感覺受到了雷殛,被劈得外焦裡嫩。

井遲腳步一頓,呆呆地望著坐在老太太身邊的人,表情跟沒睡醒一樣懵:“酥酥什麼時候來的?”

井羨翻個白眼:“早來了,讓你躲在畫室裡作畫,人都要走了。”

井遲幾步到了跟前,問:“要走?去哪兒?”

寧蘇意說:“早上不是跟你說過嗎?跟霜霜有約,來之前她給我打過電話了,提醒我別忘了。”

井遲點點頭,想起這回事了。

寧蘇意從盒子裡挑了個豆沙餡的月餅遞給他:“嚐嚐吧,味道還行。”

井遲剛要伸手去接,寧蘇意卻把月餅收回了,微抬下巴:“手沒洗,去洗。”

他小拇指蹭了一塊藍色的油畫顏料,時間久了已經幹掉了,變成一個硬塊黏在面板上。井遲看了眼,起身去廚房洗手。

井羨悄悄對寧蘇意說:“他在你面前好乖哦,我平時說話他都愛答不理的。”

寧蘇意猜她肯定是誇大其詞了,雖然井遲從小到大看起來酷酷的,不愛搭理人,但家裡人說的話他都是樂意聽的,也沒叛逆過,明明一直很乖。

井遲很快洗了手回來,坐到寧蘇意邊上,她把月餅遞給他。

“來了怎麼不告訴我?”他嘀咕道。

寧蘇意沒理他,專心陪老太太聊天。在長輩面前,井遲不敢動手動腳,規規矩矩坐著,偶爾參與話題聊兩句,其餘時間都保持沉默。

差不多到時間了,寧蘇意起身告辭,井遲出門送她。

終於沒有別人在場,井遲伸臂勾住她的脖子,把人撈到身前:“你過來沒告訴我,是給我驚喜嗎?”

寧蘇意推他,沒能推開:“你想得美。”

“忘了說,月餅好吃。”井遲笑了一聲,問,“真是岳母大人做的?”

“要不要臉,三姐說玩笑話就算了,你湊什麼熱鬧。”

井遲“嘶”一聲,手掌捏住她後頸,親暱地湊到她臉頰邊:“三姐說的難道不對?遲早都是岳母大人,我先叫著,提前適應一下。”

寧蘇意搡不開他,去踩他的腳,他抬腿躲避,兩人身體糾纏成一團。

屋裡,井羨透過偏廳的落地窗看著兩人打鬧,手裡端一杯花茶,自言自語:“臭小子,就知道他在人前假正經。”

讓她意料不到的是,寧蘇意竟肯陪著他鬧,跟變了個人似的。要知道,她可是當老總的人,穩重、冷靜、內斂、深沉等等,是她的代名詞,眼下卻跟小孩子一樣,因為踩不到井遲的腳,惱羞成怒伸手擰他腰。

走到停車的地方,井遲氣喘吁吁,將她壓在車門上:“真不要我送你?”

“喏,我開車過來的。”寧蘇意也喘著氣,示意他看看清楚,她的車就在眼前,“姐妹聚會時間,不讓帶男人。”

井遲偏著頭嗤笑:“什麼破規矩。”

“讓開,要走了。”寧蘇意雙手抵在他胸膛,輕輕把人推開,轉身拉開車門坐進去,啟動了引擎,降下車窗朝站在外邊的人揮一下手,“拜拜。”

井遲手扶著車頂,躬下身,腦袋探進車窗裡,在她反應過來前,親了下她的唇角。

幾米開外的落地窗後,井羨把花茶放在旁邊的大書櫃上,舉起手機,兩根手指劃拉著螢幕變焦,拍得一清二楚,暗歎自己有當狗仔的潛質。

片刻後,一邊嘴角翹起的弟弟進了屋,井羨端著杯子從偏廳出來,把手機裡拍的影片給他看,嘖嘖感嘆:“瞧瞧你那黏人的樣子,我都不忍直視。”

井遲看見螢幕上的畫面停留在他躬身探進車裡親寧蘇意的那一幕,一瞬黑了臉,聲音沉沉道:“你是變態嗎?偷拍人家。”

井羨正要跟他理論,井遲下一秒卻說:“發給我。”

井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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