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點多,三人回到套房裡。

統共兩張大床,寧蘇意睡眠有障礙,單獨佔用一張,另外一張葉繁霜和鄒茜恩一起睡。

葉繁霜往臉上塗抹爽膚水,只覺意猶未盡,問另外兩人:“我來時見這裡有個酒吧,要不過去喝一杯?時間還不算晚。”

寧蘇意躺在床上,臉上敷一片面膜,嘴唇小幅度翕動:“我不去,你們倆去吧,我有點累了。”

葉繁霜扭頭,用詢問的眼神看向鄒茜恩。後者點點頭,表示想去。

兩人脫下睡袍,換上外出的衣服。葉繁霜低頭扣皮帶,隨口問寧蘇意:“想吃點夜宵嗎?回來路過餐吧給你帶一點。”

寧蘇意已經刷過牙了,不大想再吃東西,便說:“你們吃吧,不用給我帶。”

“好。我們走後,記得把門關好。”

“知道了,葉老婆婆。”

“去去去,你才老婆婆。”

葉繁霜笑罵一句,跟鄒茜恩出去了。寧蘇意下床,踩著拖鞋去拴上了房門,轉身揭掉面膜去浴室洗臉,出來後,坐到床邊,用了葉繁霜帶過來的護膚品。

床上的手機振動一聲,寧蘇意拍拍臉頰,伸手拿過來。

井遲發來一個小影片。

寧蘇意一愣,點開影片,只有二十幾秒。

秋日天高氣爽的午後,井家老宅的前院裡,主幹道兩旁綠植豐茂青翠,一輛黑色保時捷停在道旁,穿白色衣衫的男人一手扶著車頂,腦袋從駕駛座側邊的車窗探進去,手指捏住女人的下巴尖,與她接吻。

明顯變焦過的鏡頭,將井遲的側臉拍得一清二楚,他親吻時微微動作的下頜,線條鋒利的喉結,俱是昭彰著性感與誘惑。而寧蘇意的臉雖然只露了一小半,但凡是熟悉的人,足可憑藉這一點辨認出來。

寧蘇意怔怔地看著畫面裡再熟悉不過的兩個人,其中一個人就是自己,那種羞恥尷尬的感覺實難形容。

她無端地心跳加速,大腦供血不足,缺氧的感覺尤其強烈。

井遲:“在做什麼?不回我。”

寧蘇意看見螢幕上,井遲又一條訊息跳出來。

她咬咬唇,那條影片她多看一眼都不敢,一時之間,不知是羞赧更多還是氣惱更多,手指飛快地打字:“影片哪兒來的?”

井遲發了一個狗狗蹦躂的表情包——他很喜歡用小白狗一系列的表情包。

寧蘇意無語,逼問他:“你說不說?”

井遲老實交代:“三姐拍的,發給我的。”

寧蘇意幾乎下一秒就能想象到,下午她和井遲在院子裡道別親吻時,井羨就在屋裡,一邊好整以暇地觀看,一邊拿出手機錄影片。

偏偏他倆都毫不知情,吻得難分難捨的。

想象到這一個畫面,寧蘇意恨不得鑽進地縫裡。

寧蘇意捂著臉埋進被褥裡,過了好久,手機又振動一聲,她拿起來看,井遲發來一條語音:“你在幹什麼,要打影片嗎?”

寧蘇意不想看見他春風得意的臉,回絕:“不要。”

井遲:“好吧。”

後面附帶了一個小狗狗委屈蹲坐的表情包。

寧蘇意看得又好笑又心熱,一瞬間,情緒複雜得自己都辨不清。只能清晰認知到一點,他好像越來越能牽動她的情緒。

一句話,一個動作,能讓她沉浸許久,且不自知。

井遲:“我要給影片截個圖,用來當朋友圈背景。”

寧蘇意腦子蒙了一秒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朋友圈背景是什麼意思,發在那裡,別人只要點開他的朋友圈介面就能看見,明晃晃的一種宣示。

“不可以!”寧蘇意立刻發語音阻止他,生怕慢了一步,他就已經設定好了。

井遲:“為什麼?”

寧蘇意:“你說呢?”

井遲:“我不知道,我覺得挺好。”

寧蘇意:“好個鬼,很尷尬好不好?”

井遲:“親個嘴尷尬什麼,敢情別人都沒親過嘴哦。”

“……”

寧蘇意跟他拌嘴,十次有九次說不過他,對付公司下屬的那一套用在他身上完全不起作用,他幼稚又無賴。

“我說不行就不行。”

寧蘇意找不出合適的理由反駁他,只好下命令。

井遲:“我設定好了。”

寧蘇意腦袋嗡嗡響,發出去一排感嘆號,而後為了驗證他的話,點開他的頭像,進入朋友圈介面。

然而,背景圖片並不是井遲口中所說的“接吻照”。

是一張畫質有些模糊的老照片,照片裡的兩個小孩大概七歲的年紀。如果她沒記錯的話。

井遲穿著一套黑色的小西裝,領口處繫著枚小小蝴蝶結,清瘦白嫩的小模樣,眉眼精緻,嘴唇紅紅,頭髮蓬鬆又柔軟。小小年紀就相當俊秀,能瞧出幾分長大後的影子。那時家裡人就常常打趣,說小遲這俊俏模樣,長大後不知會禍害多少小姑娘。

井遲旁邊,是穿一條白色蓬蓬裙的寧蘇意。大抵天還有些涼,她裙子裡穿著白色打底褲,配一雙鋥亮的小皮鞋。柔順的黑髮披在肩頭,剪了個可愛的齊劉海,頭頂攏著珍珠髮箍,面對鏡頭笑得靦腆。

寧蘇意看著照片裡的自己,頭頂戴著硬紙殼做的金色皇冠,恍惚間想起來,那天是井遲的生日吧?

葛佩如把蛋糕裡自帶的金色皇冠拼接好,戴在井遲頭頂,他非要摘下來給姐姐戴上,說姐姐是公主。

大人們都笑呵呵的,由著他給寧蘇意戴上皇冠。

切蛋糕前,不知是大姐還是二姐拿出相機,拍了兩人站在一起的一張照片。

寧蘇意盯著那張照片看了許久,返回到兩人的對話方塊,感慨萬千:“你從哪兒找來的照片?”

井遲說:“大姐和二姐一家過來陪老太太過節,老太太興致高漲,這會兒還沒睡呢,翻起了舊相簿,剛好翻到這一張,我用手機給拍了下來。”

寧蘇意:“哦。”

井遲:“像不像?”

寧蘇意有些莫名,沒領會到他的意思,問:“像什麼?”

井遲在那邊頓了一下,抿嘴一笑:“婚紗照啊。你看,我穿著正式的西裝,你穿著白色的婚紗,難道不像?”

寧蘇意窘了,再倒回去看一眼他的朋友圈背景,原先沒那樣的感覺,被他挑明瞭,果真越看越像婚紗照。

這大概就是大家常說的“一旦接受了這個設定”。

寧蘇意趕緊晃了晃腦袋,把想法晃出去,跟他說:“你腦子裡成天在想些什麼,那時候才七歲!”

說完,她自己先愣住,感覺有點神奇,七歲時拍的一張照片,好似預示了他們將來註定關係不一般。

在她發呆的時候,井遲又發來一條語音,跟她說自己的暢想:“等以後我們拍了正經的婚紗照,拿兩張照片做對比,多麼有意義。也許,婚宴迎賓的門口,可以把兩張照片都放出來。試想一下,別人看見了得多羨慕,小時候我們在一起,長大後還在一起,始終彼此陪伴,見證了對方一路的成長。”

他說話時聲音低低的,帶一點不易察覺的笑意,能聽出來,是自然的情感流露,是一邊在腦海裡描繪他們未來的藍圖,一邊忍不住分享給她。

寧蘇意靠在床頭,兩腿微屈,下巴抵在膝頭,微微失神地聽著混雜著電流聲、有些失真的語音。

井遲很想結婚吧?

從他上次央求她考慮訂婚一事就能看出來。

她要不要答應他先訂婚?念頭剛起,寧蘇意突然意識到,自己好不堅定,這麼快就動搖了心思。

——

葉繁霜和鄒茜恩坐在酒吧裡,舞臺上有歌手在彈著吉他唱民謠,低沉沙啞的聲線,混合著鄉愁,別有一番滋味。

四周光線並不像一般酒吧那樣昏暗,以求達到某種紙醉金迷的氛圍感。周圍很明亮,到處流轉著淡金色的光芒,高腳杯裡的酒液都被照得十分漂亮。

鄒茜恩喝得暈乎乎的,趴在葉繁霜耳邊說:“我們回去吧?”

她酒量不怎麼樣,葉繁霜是知道的,聞言,扭頭問她:“醉了?”

“有一點。”

葉繁霜端起面前的錐形高腳杯,喝光裡頭最後一口酒,清冽而又帶兩分刺激的液體滑過喉嚨,酣暢又爽快。

不用加班的滋味太好受了,能夠肆無忌憚地喝酒尋樂,第二天不必早起奔去公司趕公關方案。

“走吧。”

兩人出了酒吧,葉繁霜手抄在口袋裡,四處觀賞。驀地,視線掃過正前方,她瞧見一個意想不到的身影。

陸總?他怎麼會在這裡?

葉繁霜愣了愣,腳步隨之放慢,乃至停下來。

陸詢側身對著她這邊,應當沒發現她的存在。他此刻微垂著頭,與身邊的女人講話。而他身邊的那個女人比他矮了一個頭,穿著藏青色連衣裙,外面罩著長款薄風衣,捲髮披肩,一眼瞧不出年齡,似乎比陸詢年紀稍大一點。

可能是姐弟戀。葉繁霜心道。

她身邊就有寧蘇意和井遲這一對姐弟戀,是以,下意識會這麼認為也沒錯。

人家情侶約會,她貿然前去打招呼就實屬打攪了。葉繁霜很有自知之明。況且,她原本也不想跟他在工作場合以外的地方碰面。

葉繁霜定了定神,在陸詢發現自己之前,一把拽過鄒茜恩的手臂,往另一個方向走:“突然想吃冰淇淋了,我看那邊有賣的,我們過去看看。”

鄒茜恩猝不及防,被她拽得暈頭轉向:“啊?大晚上吃什麼冰淇淋?”

“葉繁霜。”

葉繁霜剛邁出去兩步,冷不丁被身後的人叫了一聲。那熟悉的聲音以及微沉的腔調,她不用回頭就知道是大魔頭在叫她。

葉繁霜想要假裝沒聽見,繼續往前走。鄒茜恩不明狀況,拉住她的手:“我聽見有人在叫你。”

“沒有,你聽錯了。”

葉繁霜腳步加快,幾乎是落荒而逃。

大魔頭豈會是那麼好糊弄的,又提高音量叫了她兩聲:“葉繁霜!葉經理!”

葉繁霜腳步猛地一頓,閉了閉眼,自知逃不過,緩緩轉過頭來,對上陸詢深沉幽暗的眼神,是個人都能瞧出他面色不虞。

她訕訕地笑著打招呼:“陸總啊,好巧。”

陸詢不怒自威,眼神定在她臉上:“你跑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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