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蕉姐把膝上型電腦抱到父子面前，餘弦視線投過去，閱讀甄淺淺剛剛更新的那條動態。
“流言止於智者，某位新人作家的作品有沒有名家水準，經過市場檢驗後大家就可以知曉。
下週一，我的出道作品將於《兗州文刊》上連載。
我將用精益求精的態度與文學思想，努力創作出一部讓所有文學愛好者都滿意的作品，為大家帶來一場文學思想上的頭腦風暴。
某位新人作家究竟有沒有名家水平，大家對比兩份雜誌在洛城當地的銷量就會知道。”
看上去，這個甄淺淺還挺理智的，試圖呼籲大家冷靜下來，用作品用銷售資料說話。
但餘弦總有一種明年下半年中美合拍、靈堂賣片的錯覺。
“《兗州文刊》在洛城的銷量是多少？”餘弦問。
大姐從後臺調出一組資料，看了兩眼報告說：“《兗州文刊》是一家州級文刊，每一期作品都會刊行整個兗州。
只計算洛城一郡的銷量，最近幾期都在16萬左右。”
“怎麼會差這麼多？”
餘弦皺眉，《晴媛》才賣七八萬份，這個《兗州文刊》這麼牛逼，不是說紙媒是夕陽產業麼？
李父輕咳一聲，解釋道：“因為《兗州文刊》每一期，都有至少5位名家坐鎮，最多時甚至有部10位名家作品連載。
它是一部州級文刊，十幾倍於《晴媛》的發行量，讓他們可以把名家的稿費成本儘量攤薄。
並且他們的讀者群體並不像《晴媛》那麼單一。
種種因素疊加下來，就導致洛城一郡期銷量是《晴媛》的兩到三倍。”
瞭然，瞭然。
餘弦思索片刻，察覺出不對，說道：“那個甄淺淺剛才發的動態中，有不止一個文字陷阱。
首先，她這一發聲，只要那些名家們配合，所有人的關注點就會轉移到下一期的《晴媛》和《兗州文刊》上。
《晴媛》的讀者群體基本都是都市女白領、文藝女青年，受眾面太小。
即便是獲得相同的關注度，最後轉化出的實體銷量，也不可能比的過《兗州文刊》。
其次，甄淺淺並沒有說是拿兩冊雜誌的當期銷量與往期銷量比，還是直接拿兩冊雜誌的當期銷量直接比較。
如果是後者，《晴媛》幾乎不可能獲勝，我們巔峰期的銷量才13萬，《兗州文刊》隨隨便便就能16萬。
如果是前者，我倒是有信心把《晴媛》下一期的銷量拉到10萬左右，加量不加價、插畫、這次事件的熱度，我估計怎麼也能帶來2萬冊的銷量。
但這又回到了流量轉化率的問題上，關注這次事件的人五花八門，但我們雜誌的主要受眾只有都市女青年。
就算《兗州文刊》什麼都不做，單憑甄淺淺的名頭和這次事件的熱度，下一期就能憑空轉化出至少3萬的銷量。
無論如何，甄淺淺都會立足不敗之地，她會憑藉這次事件，踩著我和《晴媛》，成為兗州青年作家的執牛耳者。”
餘弦的一些列假設，都是建立在甄淺淺的作品有名家水平上。
至於甄淺淺究竟有沒有名家水平……沒有人會懷疑這一點。
甄盟主及其門生從三年前就開始造勢，把甄淺淺誇的天上有地下無的，總不可能最後推出來一個草包自己打自己臉吧？
李父沉思一瞬，補充道：“並且《晴媛》是小弦在單抗，《兗州文刊》上還有其它名家作品連載，甄淺淺確實是立於不敗之地。
不過她的這次發聲，至少給了小弦平安度過這次危急的可能性。
香蕉，把我們《晴媛》最近幾期的銷量全部公佈到網路上，再開小號寫幾篇軟文，著重點出小弦作品拯救《晴媛》與水火之中的事實。
把輿論風向，引導到兩部雜誌與各自往期的銷量對比上去。
這樣一來等下期雜誌銷量出來後，就算《晴媛》的漲幅不如《兗州文刊》，明眼人也能看出小弦作品的優秀。”
盡力局，垃圾隊友帶不動，不是我軍太無能、奈何敵方有高達，大致就是個意思。
“好的。”
香蕉姐點頭應下，又重新殺進微博奮戰，順嘴說了一句：“甄淺淺發的這個動態可太及時了。
如果處理得當，我們不僅能夠挽回小弦老師的名譽損失，還能獲得更多銷量，雙贏啊。”
“你是指甄淺淺贏我兩次？”
餘弦握拳微微慍怒，突然就朝自己開炮、突然就站出來把自己強制拉到擂臺上，這時間點巧合到姥姥家了。
對面從一開始就在算計自己，用自己這個初出茅廬的青年名家給甄淺淺刷聲望。
就算一切向著最好的方向沉冤得雪，自己洗刷莫須有的罵名，甄淺淺也能獲得“及時雨”“明理人”之類的讚譽。
名利雙收，最大獲利者。
這次事件的幕後操盤者不一定是甄淺淺，但她是最大獲利者，且無論怎樣都能獲利。
所以餘弦有充足的理由厭惡這個素未謀面的天之驕女。
無論如何，至少目前的局面不再是死局了。
心力憔悴的餘弦一頭躺倒在會客廳中的沙發上，閉眼小憩緩解精神上的疲憊。
一抹淡淡的清香闖入會客廳，幾根白玉般的手指輕柔地按壓在餘弦的太陽穴之上。
餘弦輕輕抽動鼻翼，柚木與鳶尾花、琥珀、茉莉的香味混合在一起，每一個簡約的細節都體現出無與倫比的清新。
是大姐很喜歡用的香奈兒綠邂逅，這款香水與香奈兒家大多數款香水都不同，格外受女青年的喜歡。
“姿姿姐，你又換回來綠邂逅了。”
餘弦感受著享受著李綰姿貼心按摩，雙目緊閉放鬆身心。
“嗯，因為小弦說過喜歡我用綠邂逅。”
李綰姿按壓著餘弦的腦側，低頭凝視餘弦並不完美但搭配到一起就恰到好處的五官，逐漸痴迷。
垂下的中短髮末梢掃過餘弦的鼻尖，洗髮水的味道又與香水味混合成一股新的香味。
嚴格來說，餘弦只有睜開眼時才是顏值的全盛狀態，那雙會說話的眼睛殺傷力太強。
李綰姿享受著這份命令，輕聲安慰說：“小弦，我覺得你說的不對，你未必沒有贏那個甄淺淺的可能性。
說到底，她也不過是沒有發表過作品的素人，你的作品可是得到市場驗證過的。
只要她的作品沒有大家想象中那麼優秀，你還有可能贏的。”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餘弦對甄淺淺這個素未謀面的對手信心十足：“她至少有優秀名家水平，哪怕沒人看到過她的作品，否則甄盟主不會花這麼大力氣與心思捧她。
就算她的作品不如大家預期中優秀，形成心理落差，《兗州文刊》也還有其他名家作品頂著呢。
這個心理落差得多大，才會把《兗州文刊》下一期的銷量漲幅壓下去？
姿姿姐，我們寫小說的講究一個邏輯，甄淺淺機關算盡，肯定是有實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