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她就在sr的公司大樓下等人了。
七點半左右,一輛黑色的轎車停在公司外。
這正是登記在沈律名下的車。
顧迦洛一眼就認了出來。
本以為沈律存心躲她,未必會從這輛車上下來。
但隨著司機下來開啟車門後,一個熟悉的人影出現在她視線中。
沈律身形修長,垂著眼,面色冷淡地略過地面。
陽光照明瞭他白皙的下頜,以及他那淺色的薄唇。
抬眸間,他也注意到了不遠處的顧迦洛,他用他那如覆著融雪般清冷的眼,靜靜地望著她。
當顧迦洛對上他的視線後,那感覺恍然如夢。
在她眼中,他就似那停落在花瓣上的蝴蝶。
她生怕靠得太近,他便撲騰著翅膀離她而去。
沈律那雙眼睛,是她熟悉的,卻沾染了令她陌生的深沉,並且少了她往日常見的和煦溫柔。
顧迦洛終是輕易地蓄了淚,眼尾多了些嫣紅,倍顯柔弱。
“沈律……”她忍不住邁開腳步,朝著沈律奔去。
然而,突然橫亙過來的一隻胳膊,擋住了她的接近。
那是一個保鏢,面無表情地站在她前方。
而後,顧迦洛眼睜睜看著沈律抬腳往大樓裡走。
他甚至沒再看她一眼。
“沈律!”
顧迦洛猛然推開那保鏢,欲追進去。
可那保鏢身手敏捷,一下子又攔在她前面。
不過,她這一聲喊,倒是讓沈律停下了腳步。
他背對著她,不無淡漠地對她說:“我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了.”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顧迦洛卻立馬聽明白了。
他這是想要用兩年前的“死”,跟她劃清界限。
……畫室。
顧迦洛取消了近期不必要的行程,悶頭在畫室裡作畫。
所有的消極情緒,皆透過畫筆發洩出來。
她承認,她習慣沈律凡事順著她,受不了他對她那樣冷漠。
她承認,就算她欠了他,該給他想要的自由,她也不想讓他離開自己。
她承認,她就是這麼自私無恥……今天看到沈律時,她多想不顧一切地衝過去抱住他,可她竟退縮了。
因為他的眼神是那樣冷漠,就好像她只是一個無足輕重的路人。
朝思暮想的人已經回來了,卻又好像沒有回來。
顧迦洛心裡那份空虛感更加強烈,不知道要如何辦才好。
想來還是得先調查清楚,沈律這兩年多的時間裡身在何方、又經歷了什麼。
沈律沒有回來的時候,這兩年有關他的資訊寥寥無幾。
當他現身後,sr公司就開始公然造勢,完善了他的個人頁面。
這兩年來,沈律化名noah,暗中操盤著sr的事務。
尤其是這一年中,sr的noah先生秘密主持收購了公司,最近才被曝出。
今年的國外青年富豪排行榜,noah先生更是位於前三。
而他還有另一個身份,那就是享有許多醫學專利的沈先生。
普通人光是擁有這其中一個專利,就能終生無憂了。
不去關注sr的人,根本不知道突然冒出來一個沈先生。
即便知道了,也不知道這位沈先生就是沈律。
但這層神秘的面紗,確實是在一點點地被揭開。
顧迦洛看完這些,十分意外。
別的不說,單就收購這件案子,沈律應該費了不少心思。
可是靠著沈益銘的研究成果,從當地政府手中撈取了不少好處。
如今轉到沈律手裡,也算是物歸原主了吧。
他這兩年,至少收集了的犯罪證據,並且證明了,那項地外土壤的研究是屬於他父親沈益銘的,否則不可能這麼順利地弄垮。
而做到這些,他必然是親自回國,或者派親信回國調查過的。
但他一次都沒有給她透過訊息。
他就這麼讓她以為——他已經死了。
這一刻,顧迦洛開始懷疑,他真的有那麼喜歡她嗎?她對著那畫好的畫,悽悽地笑了。
譁——轉眼間,她就用美工刀劃破了那幅畫。
這天晚上,顧迦洛再度失眠了。
哪怕聽著沈律的錄音,她也睡不著。
就這樣渾渾噩噩地過了幾天,老宅那邊的管家來電話,聲音激動地通知她。
“二小姐!沈先生……沈先生他活著回來了!他現在就在老爺子這兒,您趕快過來看看吧!”
有機會見到沈律,顧迦洛不想就這麼錯過了。
然而,等她趕到老宅,剛到春暉院,就聽到兩個剛送完茶點的傭人低聲議論。
“……這事兒可真不得了,一回來就送離婚協議書,怕不是在外已經有個家了吧?”
“可憐二小姐謀算來的婚事,到底還是成了空.”
顧迦洛聽到這番對話,身體愣怔。
她漂亮的臉上沒有明顯的表情變化,只覺寒從腳起,渾身冰冷,霎時失去了知覺,一陣麻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