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根。
不經意間,他那唇角翹起了一道弧度,譏誚又諷刺。
寂靜中,從他胸膛間震顫出一聲輕嗤。
“呵.”
不結婚了……說得倒是乾脆。
當初逼婚的是她,如今退婚的也是她。
她真以為,什麼事都能當做遊戲來玩麼。
每次都是這樣。
年少時期,他也曾對她有過朦朧的情愫。
當他想要跨出那艱難的一步時,她卻用格外殘忍的方式告訴他——他不配。
而今,當他好不容易要接受這門婚事,心甘情願地踏上那條滿是荊棘的路時,她卻突然截斷了這條路。
她不管他能否回得去……可笑的是,他其實早就知道,在她看來,他的一切都可以隨意踐踏,包括真心。
此刻,沈律清俊的臉上覆著濃濃倦意。
他有些累了。
他恨顧迦洛的無情。
但他更恨自己無力逃脫。
明知她以折磨他為樂。
明明想狠心往前走。
可只要她喊他,他總會忍不住回頭看。
退婚,是他以前所求。
可是就好比兩個說好要殉情的人。
他已經喝下那致命的毒,遍體鱗傷,只能慢慢等死。
事已至此,他如何能眼睜睜看著另一個人獨善其身。
他如何能看她棄自己而去,與他人同歡。
沈律雙眸半闔,往日矜貴的身姿,此時竟透著幾許頹靡。
尼古丁讓他漸漸放鬆下來。
而他也更加堅定——無論如何都不想退婚。
都說吃一塹長一智。
可不知道有多少人明明吃過虧,卻還要重蹈覆轍。
他這輩子,或許就栽在顧迦洛身上了。
因為,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他有了個較為準確的認知。
他以為,他喜歡過她。
但事實是,他喜歡她。
……顧迦洛回到花園別墅,已經將近十二點。
她看到沈律的車,並不在意他什麼時候回來的。
一進臥室,她就感覺到了一絲異樣。
正疑心時,門後突然出現一道黑影。
她倒吸了口涼氣,本能地想要攻擊。
卻不想,揹包的帶子勾住了門把手。
她這猛然發力,反而被帶得往後一倒。
下一秒,胳膊被一股力量桎梏住,旋即她整個人都被拽了過去……後背撞在門上。
顧迦洛不由得身體一縮。
驟然靠近的氣息讓她意識到,眼前這人不是別人,正是沈律。
黑暗中,他的呼吸帶著幾分灼熱似的,落在她面前、耳邊、脖間……她雙手覆在他身前,想要推開他。
然而,他的臂膀穿過她側腰環著她,幫她解開了揹包帶子。
隨後他胳膊一使力!霎時間,顧迦洛的後背脫離門板,整個人往前一倒,如同主動投懷送抱那般,落入他懷中。
眼睛適應了黑暗。
她抬眸,正對上黑暗裡、他同時向她透來的目光。
“沈律,你什麼毛病!幹嘛來我房間裝神弄鬼!”
顧迦洛惱怒地呵斥他。
他還沒有鬆開她,另一隻手抓著她的手腕,大拇指壓在她腕骨處。
男女的力量本就有著很大差別。
而沈律這時的力氣又比平時大。
好似他只要稍一用力,就能挫斷她脆弱的骨頭。
“沈律!說話!”
顧迦洛再次呵斥他。
這次,他開口了。
“明天麼.”
他突然來這麼一句,顧迦洛頓時不明所以然。
不過她稍加思索,就知道他的意思了。
他是指他們明天去見老爺子的事。
她嘴角輕扯,夾雜幾分譏誚。
“你一定很興奮吧,難怪大半夜跑我房間裡……”“我沒想嚇你.”
他鬆開了她。
顧迦洛順手開啟屋內的燈。
沈律一時無法習慣光亮,雙眸輕眯了會兒。
“那你在我房間幹什麼!”
顧迦洛還沒消氣,將那礙事的包隨手一丟。
沈律跟在她後面,順手撿起包,將其擺放到小高几上。
“我想跟你確認一下明天的事。
並且……想謝謝你。
我曾以為,你這輩子都不會放手給我自由.”
他的態度無比謙遜。
顧迦洛驀然轉身,上下打量著他。
他怎麼敢跟她說這種話!沈律像是沒察覺到她的惱意似的,神情誠懇。
“這邊的行李,我已經收拾得差不多。
“既然要退婚,我以後就不該再和你住在一起……”顧迦洛抿了抿唇,手腳微涼。
他果然很高興啊。
都迫不及待地想要離開她了呢。
可真的到此結束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