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沛麟回家後,就把自己關在了房間裡。

他在路上買了包煙,不一會兒就抽了大半包。

室內空氣渾濁,他置身其中,感覺飄飄然。

篤篤篤!陳雅芝在外面敲門。

“兒子,你怎麼還把門給反鎖了?午飯吃了沒有?”

顧沛麟心煩意亂,抓了抓亂糟糟的頭髮,趿著拖鞋走到門邊。

“媽,我睡覺呢!”

簡單一句話,沒法打發陳雅芝。

“你開啟門,我看看你.”

她知道戒毒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很多吸毒者都會在戒毒後復吸。

而且3個月內復吸率很高。

所以她很不放心顧沛麟,就怕他又偷偷復吸了。

磨不過母親的勸說,顧沛麟把門開了。

聞到那刺鼻的煙味,陳雅芝眉頭擰成一團。

“你這孩子,沒事抽這麼多煙幹什麼。

快把窗戶開開透透風.”

她親自把窗戶開啟,暗自慶幸兒子只是抽菸,不是吸毒。

但她的眼神還是忍不住亂瞟,要看他是不是藏著什麼。

母親這點心思,逃不過顧沛麟的觀察力。

家人的不信任,令他更加煩悶。

在家裡待了一天,顧沛麟渾身不得勁。

他在網上查了有關沈律的報道,還用小號發了很多惡評。

而此類幼稚的行為,根本宣洩不了他心裡的恨。

晚上,顧沛麟就待不住了。

他穿上連帽衫,戴著口罩,行走在熱鬧的街頭。

看到那些形形色色的行人,他越發覺得孤單。

那是一種極度的空虛。

因為他現在只是個無業遊民。

從前那些肝膽相照的朋友,沒一個關心他的。

他不知不覺就走到顧氏大樓。

那兒本該是他的地盤,如今卻被沈律強佔著。

巧的是,他站在馬路對面,正好看到保鏢們眾星捧月一般,保護著沈律從正門出來。

車子成排從顧沛麟的視野中開過,令他眼紅。

這些,本來都是他的……顧沛麟越想越覺得,當初自己染上毒癮,很可能也是被人算計的。

他如同一個遊走在街頭的幽靈,死死盯著沈律的專車,一直到看不見它的影兒,他才緩緩收回視線。

如今已經是十二月份。

城內不少店鋪正佈置著聖誕飾品。

那鮮豔的色彩,晃得眼顧沛麟眼花繚亂。

殊不知,他身後一直有人跟著——那是蔣世年派去監視他一舉一動的。

顧沛麟做了什麼,去了哪兒,都被一一稟報給蔣世年。

得知他去過顧氏,蔣世年笑出聲來。

“他現在過去有什麼用?“我不是都告訴他了,只要沈律還在,我這股份就沒法轉給他,他也沒辦法回顧氏嗎?“猶猶豫豫的,可做不成大事.”

他的手下請示道,“蔣總,需不需要再激一激?”

蔣世年眉眼慈祥,像極了那彌勒。

可他心裡懷的不是慈悲。

“人吶,總得等到希望全無的時候,才肯豁得出去。

所以才說,光腳不怕穿鞋的.”

那手下頗為贊同地點了點頭,“蔣總說得有道理.”

蔣世年又說。

“顧沛麟有這個膽子,目前卻沒有特別強的動機。

“他還在觀望,還在猶豫。

“我們是得推一推他,讓他知道,他後面已經沒有別的路了.”

話落,他將面前國際象棋的棋子拿起來,細細看著,如同在欣賞一個絕無僅有的藝術品,眼中泛著亮光。

那手下想起什麼,又對蔣世年稟告。

“按照您的吩咐,顧沛麟以前那些朋友,我們都已經打點過。

目前沒人跟他見過面。

“供貨的那小子,我們也交代過,他知道該怎麼做。

“再這麼下去,過不了多久,顧沛麟就會上鉤了.”

蔣世年眼皮微壓,兀自道,“挺好.”

隨後,他問了句,“顧迦洛那邊查得怎麼樣了?”

“人很可能就在明湖公館。

“但那地方管理森嚴,沒法安排人手進去,裡面的人也都接觸不到.”

蔣世年放下棋子,緩緩道,“這麼看來,沈律把人看得很緊啊.”

那名手下推測道。

“顧小姐失蹤這麼久,顧老爺子卻沒有派人手去尋找她的下落,這一點也有些匪夷所思。

“除非老爺子那邊知道她是平安的.”

蔣世年的目光突然變犀利。

“這倒是小事。

退一萬步說,就算沈律真中了顧迦洛的邪,要把盛和重新交給她,那也是之後的事了。

“當務之急,還是得用好顧沛麟這步棋,讓沈律再無翻身的機會.”

“是!”

手下恭敬低頭。

蔣世年派人盯著沈律的同時,沈律也在派人調查他。

他甚至為此親自去找過顧均。

得知蔣世年很可能就是當初那個害死大哥顧寒笙的合夥人,顧均固然覺得不可思議。

顧均手中沒有與蔣世年相關的線索,但他無意中給沈律提供了一個較為重要的資訊。

那就是當初脫離他,轉而去為工作的親信李順榮。

明湖公館裡,沈律也在和顧迦洛分析這幾人之間的關係。

顧迦洛畫了張人物關係圖。

“這麼看來,李順榮很可能早就背叛了顧均。

“當初是顧均先拿到了你父親的研究成果,結果中途被搶走。

“李順榮又在那之後轉到了入職,很明顯這人就有很大嫌疑。

“我們之前都忽略他了,甚至先入為主地以為他還是顧均的人,事實上,他早就易主了.”

沈律轉述顧均的話,說:“顧均也懷疑過他,但一直找不到證據。

而且就算知道他跟了另一個合夥人,也還是不清楚合作人的真實身份.”

顧迦洛表示贊同。

“有道理。

蔣世年捂得這麼緊,不可能直接和李順榮聯絡。

“所以明知李順榮是背叛者,也還是無法從他那兒問出什麼線索.”

這麼一通分析後,一下子又回到了原點。

顧迦洛不耐煩了,快速轉動著手裡的黑色水筆,眼眸中泛起一絲狠意。

“要我說,直接把蔣世年弄死吧。

“我們現在只是苦於找不到證據。

“但要是一直找不到,就一直讓他逍遙自在地活著嗎?“你母親也在等著你報仇,所以,不如現在就動手.”

沈律認為這樣做不妥。

一天不找到證據,就無法證明蔣世年真的是顧均當年那個合夥人,無法確定他就是罪魁禍首。

萬一弄錯,就像顧迦洛當初以為他父親沈益銘是兇手那樣……這場博弈,註定是場耐力戰。

不過但凡有一絲破解線索的機會,他們都會去嘗試。

於是,沒過幾天,沈律就讓海外那邊的人找到了李順榮。

被收購後,李順榮就辭職了。

但要想找到他並不難。

當被那些陌生人圍住時,李順榮心裡發慌。

還不等他大聲求救,就被人一棍子打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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