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要見證歷史了

四月中旬開始，瓦爾哈拉的雨下個不停。

這雨時大時小，大的時候如傾盆，最小的時候似牛毛，就是不停。

這對春耕來說是好事，但今年的春耕註定比往年繁忙，徵召的民兵還沒回來，少了這些壯勞力人手有點緊。

在薇兒丹蒂港這樣的城市裡，不停的雨就惹人惱了，衣服洗了都曬不幹。

要是在以往，家裡寬裕的就隔幾天點起壁爐烘集中一下衣服，普通的人家就把衣服儘可能的擰乾，撲在桌子上，往平底水瓢模樣的熨斗放進燒紅的木炭，來來回回把衣服燙幹。

這時候會火系魔法的人特別受歡迎，今天隔壁找，明天去對門，忙活一陣可以得到一些麵包、臘腸或者乳酪當幸苦費。

但是今年不一樣了，市面上開始出售一種烘乾衣櫃。

這衣櫃看起來和普通衣櫃沒什麼兩樣，區別只有底下和頂上有個小門，裡面的隔板是鏤空的。

平時衣櫃的小門可以關上和普通衣櫃一樣，現在潮溼天來了，就把乾淨的衣服先拿出來，要烘乾的衣服放進去，開啟小門接上熱風機的管子和排氣管，暖風吹一兩個小時衣服就幹了。

格熱戈日陛下是埃特娜地區第一個用上這種衣櫃的人，不用花錢，生產衣櫃的矮人請他試用一下，提點意見。

十萬大軍除了那個晚上戰死的、相互踐踏死的和成功逃跑的都被抓來這裡了，其中絕大部分人是天亮了往南逃，逃出軍營最後卻給已經佔領他們後路的岡納給堵著了。

只有有極少一部分人跑到森林裡徹底逃脫了，例如米利克伯爵，自己的領地地形自己自然熟，而且城堡有密道。

只是他從密道回到城堡裡的時候，看到了弟弟正在全方位安慰自己的妻子。

然後得到訊息的加齊迪斯躲在附近聽他們各種黑歷史互爆，內容之勁爆讓米利克伯爵僅剩的家族騎士們不約而同地在那裡監視第一元老。

有位老騎士在戰後沒多久就卸甲歸田了，他跑到了薇兒丹蒂港潛心寫了一部講述某貴族家族故事的書，出版後大受歡迎，只是某天晚上喝酒回來被人套麻袋打了一頓。

現在埃特娜地區一片繁忙的景象，把九萬多戰俘從前線拉到這裡花了半個月的時間，人一到就打散安置在劃分成一塊塊的農田裡，然後開始春耕。

為此，維蘇威抽空和矮人們簽了協議，貸款買了兩百臺拖拉機，首付款用的是部分繳獲的糧食，剩餘貨款等抓回來的大小貴族贖金到位了再支付。

按禁衛軍的戰利品分配標準，這次404部隊賺大了，按人均算比岡納帶領的一萬多人還多，很多人都想給家裡買臺拖拉機。

這些戰俘對自己被送來這裡不敢有太大的意見，他們先是翻山越嶺再是坐船順流而下，船上用麻布撐起圍擋遮住所有人的視線，沒人知道自己現在在哪，也不知道該往哪跑。

而瓦爾哈拉讓他們種地而不是挖礦這樣的重體力活也讓戰俘們稍微安心。

再加上禁衛軍在俘虜他們的時候只搜走了武器，身上其它值錢的東西都沒拿走，那些士兵和僱傭兵也不說什麼了。

被俘虜來的貴族們對自己也要和農夫一起種地感到很生氣，認為受到了侮辱，直到他們看見拖拉機。

不得不說，接受過教育，頭腦靈活的貴族學開拖拉機比那些呆頭呆腦的農夫快多了。

但是所有的人心頭都被迷霧所籠罩著，大家都聽說了，談判不是很順利。

平民們不知道談判細節，只知道貴族老爺不願意出錢，所以大家沒辦法回家。

貴族們知道得多一點，瓦爾哈拉提出的條件大部分還算合理，甚至可以說是很優惠了。

戰敗賠償無外乎割地賠款，瓦爾哈拉要的是米利克伯爵的領地，其他貴族表示關我屁事。

瓦爾哈拉要求皮亞斯特王國賠償五年財政收入的金額，這一點看似有點過分，不過他們表示可以用礦山、低價糧食亞麻之類的抵扣，分十年付清，這已經是了不得的優惠條件了。

特別是亞麻，皮亞斯特王國和周圍幾個國家都生產亞麻，自己種植和外國進口都能很快把賬還上。

除了割地賠款外還有瓦爾哈拉商人在皮亞斯特王國全國境內免稅、正當生意受法律保護之類的，這就涉及到各貴族領地的內部利益問題，不過大家現在都在田間勞作，同意就同意吧。

貴族的贖金按傳統價格計算，同時可以透過實物抵賬，這點很快就透過了。

但是，讓格熱戈日陛下退位這個條件就有點複雜，一直在爭論。

按歷史上的記載，戰敗被俘的國王回去後繼續當國王的有不少，就算是當不了國王也是回去了再主動或被動退位。

總的來說，國王廢立是一國內部事務，從來沒有戰勝國勒令戰敗國國王退位的，所以談判僵持在這裡。

但是皮亞斯特王國的貴族們私下滴咕，可能自己要見證歷史了。

一件事情有外部因素和內部因素，現在這事的外部因素是瓦爾哈拉咬定格熱戈日勾結魔族必須退位，內部因素是太子博涅克已經成年了。

這內因就很要緊了，特麼的腦袋被驢踢了才不想當國王。

距離四月結束還有幾天，一位被俘虜的三十出頭的子爵正在操縱著拖拉機犁地，他叫馬切尹，是“白尾凋騎士”中從燃燒彈下倖存的騎士之一。

沼澤地的土壤算不上肥沃，這兩年需要種豆子和豆科牧草肥田。

他剛轉了個彎回頭，發現田地邊有位漂亮的女士正激動地看著自己。

子爵老爺的夫人雅羅敏是軍功貴族出身，從小舞槍弄棒的也是弓馬嫻熟，看到丈夫平安無事馬上衝了過去。

“停下！”馬切尹一聲大吼，制止自己的夫人從車頭方向跳過來。

蒸汽拖拉機前面的機頭溫度可不低，這幫傢伙晚上做菜直接把肉片放上去就燙熟了，所以他們把車頭刷得很乾淨很光滑，要是踩上去滑倒了趴在上面就慘了。

“從這邊上來！”他拍了拍駕駛室的側面。

那天晚上，一枚燃燒型風箭彈落在馬切尹的帳篷附近，一小塊黏湖湖的火元素炸進了他的帳篷，落在屁屁上。

好在他爹是伯爵，錢多，出征前給了他一條冰盾術的魔法項鍊，不然就不是屁股上有塊疤那麼簡單了。

雅羅敏在戰敗訊息傳來後感覺到天塌了，連丈夫有沒有生還都沒打聽，馬上開啟錢箱拿了錢和其他幾位夫人一起過來贖人。

現在兩人終於見面了，情不自禁地在拖拉機駕駛室裡熱吻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旁邊傳來一聲大吼：“拖拉機要掉進溝裡了！”

馬切尹一驚，急忙放開妻子，手忙腳亂地去拉剎車。

然而，拖拉機離劃分地塊的溝渠還有差不多一公里的距離，旁邊一群矮人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不管他們，”馬切尹不和這幫傢伙一般見識，“你怎麼來了？”

“我帶錢來了。”雅羅敏說道。

馬切尹眼睛一亮，問道：“你帶了多少？”

雅羅敏以為瓦爾哈拉這邊巨龍大開口丈夫怕錢不夠，就回答：“我帶了五百多枚金幣，家裡的錢箱和我自己的錢箱就這麼多了，不知道夠不夠。”

按理說贖回一個子爵用不著這麼多的錢，但她擔心瓦爾哈拉這邊刁難，所以就多帶了不少。

“太好了！”馬切尹高興地說道，“你等下去找那些矮人，和他們說這樣的拖拉機買三套。”

“一套裡面有一臺這樣的拖拉機，注意要輪子上面有一層這種黑色的史來姆膠的，還有一個車廂和各種犁耙收割機。”

“這麼一套99枚金幣，剩下的金幣買一套蒸汽機帶動的磨坊、水泵和打鐵錘，我看差不多了。”

雅羅敏張了張嘴，有點焦急地問道：“那你的贖金怎麼辦？”

馬切尹認真地說道：“放心，我們家裡那塊荒地太高了沒水澆，只要這些都買回去了，我們就可以在那裡種亞麻，現在瓦爾哈拉很缺這個，接下來幾年可以用亞麻抵贖金。”

“還有，請幾位矮人大師回去教家裡人怎麼用，每天的好酒都不能少。”

接著他說了一個私生子的名字，然後說道：“你告訴他，如果他能學會矮人們用機器的本事就能當管家。”

說完馬切尹操縱著拖拉機又轉了一圈掉頭，這時雅羅敏才發現這是個耕地利器。

不過雅羅敏對這種事不關心，她看了看四周附近沒人，就低聲對丈夫說道：“我們來的路上看見了博涅克太子的使者，他代表太子殿下請我問你，你支不支援太子殿下。”

馬切尹目光一凝，該來的終於來了。

他問道：“父親那邊有什麼口風嗎？”

說到底，他們家族還是老伯爵老爺當家做主，這種大事父親說的算。

雅羅敏低聲說道：“我出發前母親送錢來的時候和我說，父親說了，他累了，家裡的事情由你決定。”

馬切尹心中馬上做了決定，自家可不是什麼小家族，接下來就看雙方開什麼條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