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開裂聲響徹整個冰架,狂灌進來的海水吞沒了凱撒和發射機。

冰架終於崩潰了,如果他們站在科考站外,會看到裂谷般的巨大冰縫在頃刻間延伸了數公里長。

科考站恰恰在冰縫旁邊,它修建時的承重架就像是一把利刃插入了冰架,冰架一旦開始崩潰,這是最完美的應力點。

整個科考站翻滾著,和巨石般的碎冰一起下墜,凱撒只來得及衝屋頂上的酒德麻衣高喊了一聲,“走!”

她是唯一有機會撤走的人,也許憑藉那不可思議的忍者身手,她能在冰架崩潰的最後一刻跳上某塊巨大的浮冰等待救援。

但酒德麻衣沒走,相反她看了凱撒一眼,從屋頂上一躍而下。

凱撒被狂湧的水流吞沒之前還不由得好奇了一下,這種脆弱的結盟關係似乎並不足以讓酒德麻衣捨身忘死地來救他,難道說這冷豔的曰本女孩對自己動了感情?科考站穿透幾十米厚的冰架,沉入冰海,堅硬的鋁合金骨架挺住了,但海水瞬間就充滿了科考站裡的每一寸空間。

冰冷的海水衝入凱撒的肺部,他的意識瞬間就模糊了,肺部有著撕裂般的痛感,卻又生出溫暖的錯覺,奇怪地想起幼年時母親給他洗澡的事。

那次他也是不小心嗆了水,哇哇大哭了很久,母親許諾教他游泳,這樣就再也不會嗆水了,他才停止了哭泣。

可惜這裡是冰海,不是溫暖的浴盆,他游泳技術好得能穿越英吉利海峽,卻還是要死在嗆水這件事上。

這時忽然有人從背後狠狠地抱住了他,把一個面罩捂在他嘴上,壓縮空氣湧入,缺氧的症狀立刻減輕。

凱撒劇烈地咳嗽幾下吐出部分海水,忽然意識到抱住自己的是個女孩。

忍者訓練能夠煉去酒德麻衣身上的每一寸贅肉,但女孩還是女孩,身體再怎麼強韌,也還是柔軟的。

酒德麻衣點亮手電,先照自己的臉,這是告訴凱撒自己不是敵人,她的另一隻手抓著一個壓縮空氣瓶。

凱撒想了起來,他們在搜尋科考站的時候找到過全套的蛙人裝置,只不過年代久遠,氣瓶中的氣早就跑光了。

想來是酒德麻衣多留了一個心眼,偷偷給一個氣瓶灌注了壓縮空氣,科考站裡既然有蛙人裝置,也就該有壓縮空氣的機器。

但她既沒有告訴凱撒和芬格爾,也沒多準備兩個氣瓶,唯一的解釋是這是她準備跑路的手段之一。

帶著這套裝置,她大可以在冰下潛泳半個小時甚至一個小時,凱撒和芬格爾別想跟上她,甚至不會覺察她怎麼跑的。

至於她為何考慮跑路,凱撒懶得去想,至少在生死關頭,這脆弱的結盟關係跟科考站的硬質合金骨架一樣,又挺住了一次。

凱撒又被狠狠地抱住了,這回不是酒德麻衣而是芬格爾,這貨瞪著牛一樣的大眼鼓著腮幫子,顯然憋氣憋得快要昏過去了。

無法想像他是怎麼從地下室裡逃出來的,可能是天堂和地獄都不願意收賤人。

凱撒把面罩遞給他,芬格爾就像餓鬼看到了蛋糕似的,簡直恨不得把那個呼吸面罩吃下去。

直到酒德麻衣憋得沒氣了,才一把把呼吸面罩搶了回去。

三個人,一個氣瓶一個面罩,以他們三人的憋氣能力來說,輪流用不會死。

但原本供一個人用的空氣分到三個人頭上,也就能支撐十幾分鍾。

他們仍然沒有逃出死神的手掌,如果找不到那道冰縫,他們也還是會死。

冰下潛水最大的危險就是如果你找不到下潛的冰洞了,那麼大海對你而言就是永遠都走不出去的迷宮,你的上方是堅不可摧的冰蓋,你只能變成冰蓋下漂流的浮屍。

凱撒不由看著頭頂上方的冰蓋,他在想之前自己聽到的那個微弱的心跳,屬於人類的心跳聲,跟隨了自己等人一路,一直到科考站裡。

不得不說,他在好奇對方身份的時候,也同樣僥倖在這個時候如果對方能對他們伸出援手就好了。

但沒有,他甚至不確定對方還在不在。

……冰架裂開的那道縫大得像是一條河,但三人被海流帶著漂了一段路,這時四面看都是一片漆黑。

酒德麻衣往上照去,是堅厚的冰層,一眼望不到邊。

前一次他們是幸運地遇到了那群北極鱈魚,跟著魚群找到了可供呼吸的冰縫,這一次卻難有那麼好的運氣了。

三個人相對乾瞪眼的時候,酒德麻衣忽然警覺,把手電照向身後。

帶著血水的半截巨蛇正被水流推了過來,隱約可見漂浮的消化道。

這一幕令人反胃更令人驚恐,他們並未遠離利維坦和蛇群的戰場,那些怪物的戰場是方圓幾公里甚至幾十公里的巨大海域,它們隨時都會出現。

蛇屍飄走了,但酒德麻衣的眼神卻變得更加驚恐,她緩緩地看向自己的腳下。

凱撒也感覺到了,強勁的水流自下而上湧來。

除了上下層海水的溫差很大,這種垂直洋流是很少見的,要麼下方有一座海底火山,要麼是某個大到不可思議的東西正在高速地上浮。

而能有這樣的體積的東西,附近只有一個!強光忽然籠罩了三人,帶著光柱升起的並非利維坦,而是巨大的黑色戰艦。

一艘漆著英國皇家海軍標誌的機敏級攻擊核潛艇!它連續地閃光,那是航海燈語,‘英國皇家海軍鸚鵡螺號核潛艇,歡迎登艦,凱撒·加圖索先生。

’它的正上方,用於海難救援的浮艙正緩緩地升起。

……三個人裹著厚厚的毛巾,坐在鸚鵡螺號潛艇的船長室裡,瑟瑟發抖。

在冰海里浸泡了太久,身體失溫嚴重,連酒德麻衣也顯得憔悴狼狽。

雖然對方開門見山地表明瞭自己是龐貝老爹請來的救兵,然而落湯雞一樣被這樣一艘威嚴的戰艦救援,硬撐氣勢似乎也沒什麼意義。

所謂對方,是身著深藍色海軍制服的艦長,肩扛上校軍銜。

出人意料的,這艘潛艇的指揮官居然是一位身姿挺拔的女士。

可以想見她的優秀,如果不是英國皇家海軍中頂尖的人物,也不可能在潛艇這個男人主導的世界中當上艦長。

芬格爾第一時間流露出感激涕零的表情,然而令酒德麻衣意外的是凱撒的神情冷漠。

從艦長踏進這間艙的那一刻開始,他一句話都沒說過,只冷著臉聽。

他是有教養的貴族,即使坐在對面的不是救命恩人,只是普通的優雅女性,他也會帶著溫柔和微笑。

艦長雖然冷漠,但這不是凱撒也要冷臉以對的理由。

“咖啡、紅茶或者烈酒,需要什麼就跟我的勤務官說.”

艦長女士起身離開。

艙門關上之後,酒德麻衣才壓低了聲音,“你對這位艦長有什麼不滿?還是你單純討厭你父親派來的救援?”

“沒必要客套.”

凱撒冷冷道:“我和那位艦長女士認識.”

酒德麻衣跟芬格爾相視一眼。

凱撒:“上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她穿著低胸晚禮服,正跟我老爹在沙發上激吻.”

“少爺您真幸福,老爺是發動了他的整個後宮來營救你啊!”

芬格爾感慨地說:“換了我,我就感激地跪下來吻娘娘的靴子了。

娘娘是個心地善良的人啊,換了狠毒的女人,這種時候恰好把太子做掉,扶自家兒子上位!”

其它小說相關閱讀More+

戀與說唱

雪Athena

消失的真兇

飛 翼

寂靜之名

求理

又是一個秋季

想做懶大王

懶得起名字可能是末日

往後餘生上上籤

年代遊記

匿名隱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