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一章 九轉長生
見了此景，靈青才明白，什麼叫做無善無惡只為道，什麼叫做明心見性不問道德。
林靈素此舉，濟世救人都在其次，只為一彰他心中之道，證道修行，才是目的。
天仙之後該如何修行，靈青不知明細。
但經歷過戰國那一場諸聖論道之後，他隱約能夠明白。
天仙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這世間的善惡於他們而言，已經沒有那麼重要了。
他們所需的，只是要借一方天地，來驗證自己所求之道，是否合真道。
誠可謂，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
非是聖人不仁，實是見天地以萬物為芻狗，等而視之，便順道而行，以證己道。
就如田勇先前所遇到的那一方正邪爭鋒之世。
那裡沒有修士干預朝堂，但仍舊發生人間慘劇。
此世之劫不是因為有仙魔參與而引起的。
而是有了劫難之後，仙魔才來藉此世劫難，驗證己身之道。
魔頭被人世間的罪業吸引而來，神仙為了降妖伏魔證道己身而來。
此世之人可惡麼？可惡，不修己身攢下無窮惡業。
可悲麼？可悲，被仙魔當做棋盤來操縱。
可憐麼？可憐，無法主導自身的命運。
無辜麼？卻並不無辜。
雪崩時，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
既然犯下了罪業，那便要知終有報應臨頭。
哪怕是沒有仙魔，劫數來臨，也免不了一場屠戮。
靈青這些時日隨著林靈素等人籌創這神霄派，一路的所見所聞，所行所想。
讓他對於莊子的那片《逍遙遊》又有了更深刻的想法。
原來不只是出世入世可學這鯤鵬變化，就連心性道業上也可如此。
他欲求長生，當學鯤鵬之變化，出入幽冥悠遊自在，順心逍遙。
在塵世之中，雖身居紅塵，但仍要有那鵬飛九天，聖心高懸之意。
居高臨下，俯視這方世界，隨手撥弄，改變一世之命運。
如蕩魔天尊，如林靈素，都是這般的人物。
不過靈青的心性還沒歷練到這一步。
因此，他此時只是按照林靈素的安排，一點點的填充這神霄派。
並在這個過程中，體悟這般心性。
神霄派重要麼？重要。
這是林靈素等人此舉的關鍵所在。
但神霄派重要麼？不重要。
因為這只是他們用來證道的工具。
就相當於煉器之時，祭煉的一件法器。
若成則喜，不成則換過了材料、換過了思路再來煉過便是。
隨著靈青漸漸體悟心性之中，神霄派的一應事務都準備好了。
冬至，斗柄指東，陰極之至，陽氣初始。
陽氣起，君道長。
這一日，大慶門外的景靈宮中，正舉行一場盛大齋醮儀式。
以趙佶為主祀，林靈素作高功，劉混康、張繼先、田勇、靈青等人主持，立下神霄派。
供長生大帝、青華大帝二聖，奉趙佶為教主道君皇帝，統領天下修士。
同時，普天下所有的萬壽宮中，也在舉行齋醮儀式，勾連龍脈人心。
隨著科儀展開，各處有縷縷氣機匯聚而來，化作雷霆霹靂聚在景靈宮中。
在靈青等人的主導下，這雷霆霹靂化作絲絲縷縷的靈氣湧入趙佶體內。
經九重雷霄轉化，化作九霄神雷氣，壓制、滌盪、壯大其體內的龍氣。
那些匯聚而來的雷霆之中，有天下龍脈的氣息。
龍氣受此一激，開始不斷的從氣運龍柱處汲取力量。
龍脈與氣運相合，使得他體內的龍氣越發的壯大。
又受九座雷宮鎮壓，將純淨的龍氣匯聚在龍珠之中，灑落到氣海之中，滋潤那枚長生種子。
自第一日齋醮結束後，種子生根發芽，破土而出。
日後每過一日，其長一尺，五日一過則生一分枝。
如此五日一變，連番九次，長生種子化作一株五丈四尺長的九轉盤龍長生樹。
不過此時尚只有第一節處，有一條小龍盤踞其上。
在此期間，矗立在東京城上空的氣運龍柱不時的抖動，其中隱隱有一條黑影如蛇般扭曲，發出嘶嘶之聲。
正是潛藏在其中，吸收龍氣的幽虺。
但此時全天下龍脈之力匯聚此處，將氣運龍柱牢牢鎮住。
同時還有蔡京、高俅等人在東京城下的下水道中，立下魔陣遮蔽幽虺的感知，截斷他的後路。
這地下道四通八達，猶如一座地下城般，多有亡命徒與罪大惡極之人隱匿期間。
被稱作無憂洞，亦或是鬼樊樓。
其間可謂是匯聚了人世之惡，蔡京便獻祭了其中所有惡人，以高俅的九幽鬼火為主，立下一座九幽翻天大陣，斷了幽虺的後手。
令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對龍脈氣運的掌控一點點的被奪走。
不過他百餘年的佈置，也不是一朝一夕可破的。
哪怕是道魔合力之下，都只是先將他鎮在氣運龍柱之中，而無法將其徹底的拔除。
齋醮結束之後，大教立成，趙佶正式的將大宋的國運，與神霄派的教運合併一處。
本身徹底的脫離了幽虺的鉗制。
接下來他只需不斷的，壯大體內的九轉盤龍長生樹。
一點點的將龍脈氣運的控制權，從幽虺手中奪回來，便可令長生樹上的那條小龍長成。
若是他能夠將世間的其餘八條龍脈，一一的收回來，便可掌控自身的命運。
屆時若他能夠幡然醒悟，未嘗不能真的藉此成道。
當然，若是事有不協，林靈素便會奪了神霄派的氣運。
然後藉此將他體內的長生樹勾出，將龍脈氣運另做安置。
經此之後，神霄立教奪龍脈一事已經算是步上了正軌，接下來便是靜待時機了。
此時，寶籙宮中，靈青等人藉助龍脈氣運，又開始了第二場論道。
相比於上一次，眾人只是在自身的雷道之中摸索，這一次卻是顯得融洽了三分。
而且，靈青也將未曾參悟透徹的先天一炁神雷拿了出來。
先天一炁乃萬炁之本根，以其為雷乃是萬物匯而為雷。
當下眾人以此為根基，各參秘法。
其餘人暫且不多言，田勇此行著實是找到了自身的前路。